悼母亲（外2首）
2017-06-24 本文已影响16人
南北王
《悼母亲》
将一小片夜
反复剪裁成您
九十岁那年的影像。
挂在堂屋烟熏黝黑墙壁上
默立，凝望。
2017-6-12
《感谢父亲》
您坐在照相馆的木椅上
神态庄严
那年的月季花开放
文竹和剑兰茂盛
您没有抽烟的习惯
作为救死扶伤的人
您比谁都明白生命的根本
我认识您时
正是十一岁的那年夏天
天很热
地上正刮着红色风暴
向日葵不分季节地疯长
第一支红卫兵队伍开进村庄时
破四旧在各家进行
也就在那时的火堆旁
老祖母勇敢地抢救出您
而线装书扑克牌及祖先牌位们
则在一阵雷鸣之中
化成了革命的青烟
此后的日子里
在一些并不固定的时间
我看着肖像上的您沉默
我不知道您的声音
是否温和而坚定
不知道您的笑容
是否温暖如春
但您也是一个不幸的人呵，父亲
作为医生
您却不能留住自己年轻的生命
成为我至今无法猜透的谜
而您的不幸作为基因
却让我无法拒绝
成为我生命中众多苦难的理由
可我还是要感谢您
给了我生命的枝叶
而开花不开花在我
结果不结果也在我了
您那双放在历史膝头的大手
是永远也不会伸向我了
父亲，当明白了这一点之后
我不敢流泪不敢哭泣
而是开始自己学习走路
我的腿骨曾在一个雨夜
清脆地成为伤残
但我只是咬紧了嘴唇
咽下些咸涩的感觉
没有出声
《命运的河流》
蘸着月光
我写下思念的沉重
沉重的思念
母亲呵，我多么希望
时光能够倒流
让漂泊的我
让流浪的我
能够回到你的怀抱
重温母爱的温暖
命运的河流
把我们分隔在痛苦的两岸
多少次
我扇动受伤的翅膀
多少次
我升起打满补丁的帆
呼唤着，呼唤着
母亲呵母亲
我要归巢
我要靠岸
在风雨中穿行
额头上布满了一丛丛苔藓
我累了，累了
需要一个宁静的港湾
我不知道
在此时，此刻
母亲，你可听到
我信风般向你的声音
但我却懂得
在这河流的那边，那岸
年年岁岁
日日夜夜
您的目光是笔
写着，画着
一行是辛酸
一行是祝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