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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女子专栏之我为婉清

2017-03-25  本文已影响27人  笔间流年

我为婉清

也许这世上,真有命运这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世人;我不知道,爱上他,是不是我前世的宿命,如果是,我等待下一个轮回!

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缓缓的流过;溪底的鹅卵石,在透过水波的阳光的折射下,分外的明亮,可人。

坐在小溪边,解下厚厚的面纱,迎着风,深吸一口气,清新、凉爽的气。黑玫瑰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吃着鲜嫩的水草。我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吹着风,想事情。

掬一捧清凉的泉水,敷在我的面上,然后,让微微的风,把她吹干。低头看着被自己打碎的水面,微波轻轻向四周荡开,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我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随着水波轻轻颤动,我的脸,那一刻,我水中的脸,仿佛是在微笑着的。

但水上的那一张脸,是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虽然有人说这是一张很美的脸。我低头,审视着这水中,冰冷的脸,看着随着水波微荡而略略带笑的幻影。

我笑了,是真的笑。淡淡的,微微的笑。想起了一个时辰前,一个农妇,俯下身去抱那撒着娇要她的抱的小孩。那妇人的笑,很甜,那孩子撒着娇:“娘亲,走不动了,抱抱!”她微笑着俯下身,将小孩抱起,将那张小脸蛋轻轻的用脸贴一下,将那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背着一捆柴,继续往前走了。

我牵着马,就那样立在路边,看着这一幕发生在我眼前。不过几个细微的动作,在我看来,却仿佛过了一年。那孩子一只手挽在她母亲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上拿着不知名的野花,头上,扎着两个小小的鬓角。头趴在那并不宽厚的肩上,闭着眼,嘴角甜甜的笑,不知道是梦着还是醒着。

这一对母女从我身边经过的一刹,我的心,一瞬间,空了。她们走了很远,我还站在那条僻静的山路上发呆,呆呆的目送着她们的背影远去。

我笑着,哭了。泪从光洁的面上滑落,没入水中。这样的温暖与甜蜜,从我记事起,我就不曾有过。我不知道我的母亲的是谁,只知道,我姓木,名婉清,木婉清。婉兮清扬,很美的四个字;师傅说,这名字,是我母亲起的;我一直想知道,给我这个名字的人是个怎样的女子。但她从不提我的母亲,我不敢问。师傅的脸,总是冰冷的,我从没有见她笑过。我不记得我的母亲,我最初的记忆,与我有关的女子,就是我的师傅——修罗刀秦红棉。

第一次下山,我在她面前起誓:第一个见我真面目的男子,要么嫁他,要么杀了他。她说:“婉清,你记住,这世上的男子都不是好东西!你要小心!”

我下山,她上山,我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不是不想回头,而是师傅不会希望看到我回头,我一直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做了。也许,师傅希望我像她一样,做个无情的人。

可是师傅真的是无情的么?如果无情,为何这么多年了,她仍然念念不忘那个负情薄幸的男人?师傅还是爱着他的吧,没有爱,就没有了恨。师傅没恨,却在心里怨着。她怨的不是那个男人,却是那个夺走他的女人。我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怎样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否仍然爱着师傅,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师傅依然爱他。虽然怨着,躲着,却放不下,或者是不肯放吧。

我奉着她的命令要去找王夫人,师叔说,当年是王夫人令他离开师傅的。风早已吹干了我脸上水与泪,深吸一口气:休息的够久了,该上路了。

我将右手食指搁在唇边,向黑玫瑰方向转过头,我没有吹出哨子,我愣住了。一张男人的脸,陌生男子的脸,正色迷迷的盯着我:“木……婉……清!”我听着他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三个字。风吹过来,我的面上,凉凉的:我没有蒙上面纱。

“真的是你?你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老婆,跟我回南海去见师傅吧,他一定很高兴我娶这么漂亮的女人做老婆!”那个男人,自顾自的满嘴胡说着,一脸的兴奋。

“你知不知道我除了嫁你还有一个选择的?!”我冷冷的看着他,他却只是笑,很开心的样子。刚才那副色迷迷的情形已经不见了:“你猜师傅会送什么东西给你做见面你呢?你长得这么漂亮,他老人家一定开心死!”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看着他那兴奋的不知所以的样子,在心里不觉得有点替他悲哀:要死了,都还不知道。

“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就当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好了!”我转过头,蒙上我的黑纱,吹个响哨,黑玫瑰应声而来。她刚刚贪吃跑得远了,连来了生人都没有向我示警。看样子,得好好跟她谈谈了,再有下次,世上可真得添枉死鬼了。

我牵过缰绳,翻身上马,那男子道:“为什么?你这么漂亮,我怎么可以当作没看见过?你发过的誓要算数!你说过,你会嫁给第一个见你真面目的男子的!”

“你真的很想死吗?”我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这个男子,他长得不算难看,并不讨厌,只是可惜,我没想过要嫁给这样一个男子,“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不行,不行;如果我见了你的真面目而娶不到你的话,师傅一定会骂死我的!你不许走,现在我就要跟你成亲,看你还往哪跑!”

我从没见过这么笨的男人,他竟然跑过来想要抱我的腿,我毫不客气的一刀劈了过去,他身形一矮,从马肚下钻了过去,而我,提气向上,一个后翻已经离了马背,黑玫瑰已经乖乖的闪到一边去了,那男子大叫:“谋杀亲夫啊你!你这女人,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下不可!”

我的心,已经不再怜悯他了,这样不知所云的人,真不知是哪位门下的高徒。不过,就像他的思维一样,他的武功,也是乱的可以。我杀了他,然后走了。

会有人给他收尸吗?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师傅说:“长得越好看的男人,越坏!”

我想着拖在马后的那个俊秀书生,有些憨,有点痴。却不知他坏在哪里。也许,是坏在嘴上吧。我在心里微微笑着。脸上,却仍然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叫段誉,同样的一个段字,我不知道他跟师傅所爱的那个男子有没有关联。

三个月前,丧命在我刀下的那个男子,我终于知道他是谁的高徒了——贺老三!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有的时候,就算是命中注定吧。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偷看过我的脸,在我受伤晕迷时。但,我将头转向他,解下了我的面纱。也许,命中注定,我是要嫁与这样的男子吧。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有表相与真相。有的时候,表现是假相,真相,却未必是真。

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我在心里怕着:师傅会让我嫁给段郎吗?如果师傅不准,岂不是要我亲手杀了他?我惊怕着。

我是个孤儿,孤苦无依,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师傅。虽然我知道在她心里,她还是疼我的,但她从不曾表露出来。

可是,一瞬间,我有了父亲,有了母亲,有了妹妹,有了哥哥。我父亲,那个令我师傅又爱又怨的男子;我母亲,那个外冷内热的女子,我的师傅;我的妹妹,那个精灵可爱的叫我木姐姐的灵儿;我的哥哥,我的心一阵阵的发紧,一阵阵的痛,我一心想要嫁与的男子,是我的哥哥。我笑,笑过之后,是一如既往的冷面。

我也想像灵儿一样,可以跟在他的身后。可是,我只是默默的跟着,不让他发现。西夏国选驸马。我知道,他根本无意于促成此事。他的心,他的眼,所看到的,都只是一个王姑娘。我终天明白了师傅的心情,现在应该是母亲了。我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情,她爱,可是那个男子的心里,装着一个又一个女子。我与我母亲的区别是,父亲的心里有他,而他,心里只有王姑娘,谁让我是他的妹妹呢。如果……,可是有如果吗?有,又能如何?!

他终于如愿已偿,王姑娘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女子。我想,我得为他高兴。至少,他是幸福的。我的小小悲哀,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究竟什么是真相,什么是假相?

我坐在大理皇宫我的房间里,看着妆台上的那件凤冠霞帔。我终于要成为他的妻了,虽然是三女共侍一夫。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我看着那件大红的嫁衣,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他心里爱的是王姑娘,他对我,只有抱歉;就算有爱,也只是曾经。

我觉得心好痛,这个想法一直在不停的折磨着我: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去娶一个他不爱的女子呢?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啊。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我还在可是什么,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只觉得痛,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也许,跟母亲一样,属于我的那份爱,只能是一对一!

我走了,没有了黑玫瑰,我走的很慢。那件新嫁衣,留在了我的妆台上。我知道,我此生永远都不会披上嫁衣了。

他追上了我,我说:“如果你真的爱过我,就让我走开吧!”他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段郎啊,你终究还是有点痴,有点憨。

“婉妹,我段誉在此起誓,如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负你!”

我听着他的声音在我的身后消失,我想回头,但我没有:来生,我相信来生!

我远走塞外,终生都没有再踏足中原一步。也曾想过要去大理看他,但上天,没有给我时间。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等了多久,小鬼说:“木婉清,你等的人到了,你可以去投胎了!”我知道他指的是段郎,我想见他,但我被领到了奈何桥,我知道,我见不到他了。

奈何桥头,我看着那碗琥珀色的液体,我问那个老婆婆:“婆婆,我可以不喝么?”

“那你就得永远留在这里!”我的心打了个寒颤:忘吧,只有忘记了,结束了,才会有新的开始!

琥珀色的液体,和着我晶莹的泪,一饮而尽。

来生,来生会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茫然的走过奈何桥,脑子是空的,心是空的。不,我说错了,心里有一滴泪。可是为了什么落泪,这滴泪是为了谁,我,却不记得了。

忘了,也许唯有忘却才是结束。也许,终点,才是一切的起点。

十八年后,高高的绣楼,楼上拥挤的人潮。一道红色的弧线,伴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高高的跃起。人群将他高高的抛起,他看着我笑,我的泪,我心底的那一滴泪,缓缓的落在我的手心,我回他的,是无比娇羞的笑。

(文于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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