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缘
新年一过,郭大妈刚好踏上四十岁的年龄了,虽没有什么大富大贵,日子倒也过得安稳,只是最近她可有一个难解的心结一直困绕着她,她决定问问丈夫,看能否一解迷津。
"老公",她还是迟疑了一下说:"我最近总做着一个同样的梦,梦中总出现一个蓬乱头发的小男孩,小男孩大约十岁多,圆圆的脑袋,矮矮的身材,脏脏的脸蛋就象我喜欢看的动画片《疯狂原始人》的小珊,奇怪的是他总在暗暗的角落中伸出手来叫我妈妈,好象要我拉他一把的样子,一想起这情景我便心酸。"
"老婆,没事的,做梦嘛! 什么情况都有,但这都不是真的,安心睡吧,眼睛一闭又到天亮了。"
"但是这场景一直都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越想忘却,却是越是清晰,好象是真实的一样。"
"那这样吧,明天正好是星期天,天气也好,我们就去附近的北祈山的庙里问问里面的一位得道和尚吧,让他解解梦,看是怎样个缘由,听说他道法很深的,通三届幽径。"
郭大妈心地善良,怀一白一颗佛心,平时见人杀生也会不由自主的说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之类的佛语,平日里也会去那也烧烧香,听老公一说便点头应允。
<二>
初春的一个早晨,万物已苏醒,道路两边开满了小花,天上则下着迷迷细雨感觉有些冷,郭大妈与丈夫各打一把小伞,一起走向北祈山。
北祈山离他们不远,也不是很高,山腰有间古庙,庙里大佛林立,古树参天,有时可看到众僧在此诵经所以看热闹的人多,香火也自然很旺。
几经询问,郭大妈与丈夫找到那位高僧,只见他慈善的眼神和长长的白胡子,很象小说里磞出来的深山老仙,听了郭大妈讲述梦景之后,长叹了一声:"阿弥陀佛…,缘生人来,缘终人往,万般凡事皆随缘,冥冥之中有因果。"他停顿了一下说:"施主十年前可是否还记得你有一次小产?"
郭大妈死也不会忘记十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时她身孕已有五个多月,晚饭后肚子突然疼痛,不敢怠慢的丈夫把她送进县城的一个医院做检查,结果令他们夫妻双方都犹如五雷轰顶,大夫建议立打掉腹中小孩,不然母子难保。
孩子是夫妻恩爱的结晶,是做母亲身里头的一块肉啊,任何年青的夫妻都会视如珍宝。
在万般无奈中做父亲的含泪在医疗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不过十年一过,郭大妈也就不再想这事了,但说忘记,那是不可能的啊。
"求大师进一步指点。"丈夫回过神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们俩随我来把,但只能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老和尚推开幕后的一扇墙门,并引领他们经过一个古藤环绕的长廊,然后进入了一个昏暗的地道,有时还能听到嘀嗒的滴水声音,阴森森的有些可怕。虽然小庙离他们不远,但却从不知道有这一个喑道。郭大妈心里有些害怕但不敢多想便跟随着往前走。
不知下了多少台阶,来到一个小房间门口,老和尚双手合十,说进去之后不准大声说话,不准开看手机,不准乱动,最好不哭,望住室内前面的镜子即可,不然会惊动里面的冥界,切记,切记。"
老禾尚敲了敲门,说了声,"我来也,带郭施主前来找她的小孩。"
等了约一分多钟,门开了,老和尚说了声:“你们俩进去吧!梦里的情景你将得到答案。"
郭大妈夫妻进去后门自动关上了,里边黑黑的房间的正前方摆着一张台,台上摆一面高约一米宽约半米的镜子,镜子左边点着一盏非常昏暗的油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里与外面的喧嚣完金隔绝,阴森森的使人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三>
过了一会,灯也自动灭了,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小身影,虽不是很清却也看得清楚,不错,长得真是梦中的小男孩一模一样,郭大妈突然睁大了眼睛,示意了一下丈夫,就是这个男孩。
只见小男孩从一个石缝中走出来,伸出双手大叫"妈妈",声音不是很大但嘴巴装得大大的,脏脏的脸蛋好似刚从灰尘中走出来。
"妈妈,听管理处大叔说你和爸爸今天来看我,我多高兴啊,你不知道我想你们多久了,是同室的小狗蛋告诉我怎么样托梦给你们的,因为他妈来过两次看他,你不知托梦多难了,要受很多苦,干很多活才能托一次的,但只要能见到你们,我什么苦都不怕。"
看到喊妈妈的孩子,联想起十年前的生死离別,郭大妈心底坚守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心中积累太久的情感终于象火山一样喷发出来,她忘了和尚大师的叮嘱,一下子大声哭了起来,伸手想去抚摸孩子的脸,只是一旁的丈夫立即把她搂到怀里,提醒着她。
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的事,令人高兴,或令人痛苦,但太多都因时间的冲刷而慢慢泛出记忆,唯有往心里锥得痛的事却是永远难忘,就象藏在纸筒里的火药,一经点燃便会啪的一声飞向天空。
"妈妈,别哭,我好不容易见着你,我们都应该高兴,看我一路过来已经是很坚强了。我们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好象是地下不知多少层,我有很多伙伴,他们命运都与我雷同,我们没有读书,一切事儿都是管理告诉我们的,听说你们白天能看见天上的太阳,晚上能见到星星和月亮,春天能看到满山的野花,冬天都有雪花飞舞,唉,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黑黑的却有干不完的活,妈妈你看我肌肉有多结实。"
小男孩挽起破旧的衣裳,露出他的手臂,嘿嘿两笑,露出两排尖利的牙。
"你的额头怎么有个伤疤?"
"没事的,妈妈,前一段时间小狗蛋取笑我,说我没有妈妈,因为你们从来都不来看我,所以跟他打了一架,不过现在都好了。"他停顿了一会说:"妈妈,我会唱歌,我给你们唱一首歌好吗?“
"唱吧,孩子。"这是做父亲的声音。
小鸟告诉我它会飞,
小狗告诉我它会跑,
小鱼告诉我它会游,
小虫告诉我它会爬。
看不到蔚蓝的天空,
闻不到春天的花香,
听不到潺潺的流水,
尝不到亲娘的饭菜。
心中多想背起书包,
飞奔在上学的路上,
听听醉人的上课铃,
跟着同学嬉戏打闹。
我也是平凡的小孩,
渴望有母亲的怀抱,
问天问地我是何物?
不见爸妈唤我回家。
"妈妈,这歌是管理员教我的,歌词有我很多不懂的内容,但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希望你们还会来看我,我也会更加努力,多积累些工分。"
说完,他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哭了起来。妈妈和爸爸也哭了,突然,油灯一亮,镜子里的一切都不见了,不久门也开了。
"啊弥陀佛,人世间道不尽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皆变幻莫测,万物众生皆由天定,两施主不必悲伤过度,珍惜现在的拥有,人生伴世,善爱为尚,健康次之,身外物淡之,一切随缘吧。"
外面的雨越下越小了,春天给人以无限的希望,一切都好似那样的美好。两夫妻答谢过老和尚,至中午才下山。在做丈夫的眼里,也许会有同行者,我们都必须忘记过去的一些事情,这样生活起来会轻松一些,一切都是天注的缘,随缘便不会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