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癞蛤蟆正名

文/沈惠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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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蛤蟆，应该是姓“癞”的吧，瞧它，外披一层厚皮，其皮之丑陋，实在是难以令人恭维的，星星点点的疙瘩，黑脏兮兮的污皮，不由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内心翻江倒海，顿有呕吐翻胃之感。癞蛤蟆的一身癞皮让人全然忘却了它的本性之优。一癞而蔽其优，真冤哉枉也！

论起捉虫的本领来，蛤蟆其实应该算得是能手的，青蛙每天捉虫六十来只，全年约吞吃10950只，而癞蛤蟆每年吞食数量达到11000只之多，略胜青蛙一筹，可是人们只恭维青蛙的一身长技，对癞蛤蟆的这一项技能向来熟视无睹，反而嗤之以鼻。癞蛤蟆算是白辛苦白忙活了，世世代代坚守在污泥浊水里捉尽害虫保全庄稼，可是一身癞皮掩盖了所有这些功勋。看来丑男丑女再努力，哪怕成才子才女照样也是难得人们的欢心的。不公，不公也！

要说蛤蟆的品性来，恐怕倒也算得上温柔敦良了，它有时悠悠独蹲，虽居污浊泥潭而不躁；有时踽踽独行，虽爬荆棘莽丛而无怨。同是捉虫，青蛙喜欢上蹿下跳，弄出很大动静，人们因此记住了青蛙那勇敢灵活的身姿，而蛤蟆之谦谦身影从不见荣登赞誉之坛。

论起蛤蟆之内在肉质来，可也不输青蛙，不信你完全可以试试，同样撩开外皮，青蛙之肉白嫩细腻，蛤蟆之肉也完全可以与之媲美，放一锅里煮，恐怕你难分伯仲，照样吃得舔嘴咂舌，可是人们不吃青蛙，因为它是捕虫能手，而人们不吃蟾蜍，说起原因可能倒不是惜乎其能，而是鄙乎其丑了。

蛤蟆总是输给青蛙，除了青蛙有一身花花衣，有一身跳跳功，可能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青蛙太会聒噪了。农忙时节，青蛙们一群群一片片地大呼小叫，高低错落，长短呼应，尽情地彰显它们的能耐，张扬它们的功勋，而蛤蟆，似乎一直很沉闷。光会干活，不会宣传，这个世界就不会承认它。于是，癞蛤蟆永远屈居于青蛙之下，人们非但不认它的功劳，反而厌恶之鄙弃之。而青蛙，享尽了人们的各种赞誉，赞它是捕虫手，赞它是歌唱家，哪怕它被人饕餮，也是美味佳肴，受尽人们尊崇。蛤蟆永远难以与青蛙相提并论，想为蛤蟆严正声明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兴许在现实世界里蛤蟆受尽了冤屈，故而它就有了一个梦想——到月宫里去，与嫦娥做伴，那里它倒是金蟾、宝蟾。不过，那终究是一个美丽的神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