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女儿叫玥玥（二）

水满自溢，月盈则亏，连话也不能说得太满。前几日还拿近两年很少生病的事来例证运动的好处，今天便有了感冒的征兆。

下午带玥玥去了菜场，看到最爱的摇摇车这小人儿兴奋得整个身子都扭起来了。

这摇摇车其实很常见，几乎每个超市门口都会有，投币一元可坐一次，大概一分半钟，通常会有很多造型，以卡通形象居多。我一般事先都会问她要坐哪一种，是喜羊羊、大白兔还是金色小猪？等她选择好了之后才会投币。

然而就算如此，她仍然有很多次只坐下几秒钟便吵着要下来奔向另外一只动物。但我不如奶奶心软，无论她央求还是哭闹，我都拒绝她提出的新要求。待安抚情绪之后，我会一遍一遍告诉她，妈妈今天只有一块钱，一天只能坐一次，而那一次就是刚刚。

我对着这样一个小人儿讲道理的时候，爸爸总觉得太严肃了，她这么小，是不会懂这其中的因果和逻辑的。

但我以为她是懂的。就像突然冒出的新词一样，我从不认为她是突然就会的，她好奇地看、她认真地听、她仔细地想，并攒在心里很久才说出来，我们以为的突然只是她挑出的一个合适的时机。她怎么会不懂呢？

平凡如我们这样的的家庭，能提供给的物质和精神财富不过如此。作为妈妈，我存在着很多不足，情绪化、眼界低，明知道拿手机的时间远大于抱她的时间，却总是改不了，这样的我能教给她的知识实在有限。可我仍然想试着告诉她如何作选择，并承担这选择带来的结果。

人这一生要做的选择实在太多，甚至可以说贯彻了整个生命的起始。选择伙伴、学校、专业、工作以及配偶，选择睡觉、吃饭、穿衣和行走。选择来的一饭一蔬，搭建出或胖或瘦的身材体型；选择来的一言一行，决定在他人眼中的样子，或庸俗或有趣。谁能说自己从没自主选择过呢？哪怕是顺从家长的意志也是选择的一种。

我以为任何选择都难两全，选择了这一种就意味着要放弃那一种，人能做的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我在两年前也作过一次重大选择，抵着父母亲人的压力，离开了体制来到尘土飞扬的工地。

说内心没有挣扎是假的，但如今回头看，我不后悔。这其中固然有知道结果不可逆转唯有甘心承担后果才是上策的因素存在，但更多的是权衡之初我期望的一切如今都得到了。我结束了异地恋之后的两地分居，也让孩子的成长有父亲参与，再遇到一群朝气蓬勃的同事简直是意外惊喜，我羡慕他们毕业于武大、同济这样的名校，也骄傲自己能与他们站在一起。

但并不是每一次选择我都能如此豁达，我仍然在练习。那一句“妈妈今天只有一块钱，一天只能坐一次，而那一次就是刚刚”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