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乱噏廿肆52
第十五章
1991年元旦过去几日。8号晚饭时，阿飞去到员工餐厅，托住个饭盘正周围揾自己工友，远远见到小燕大力扬手招呼佢，心中高兴，托住个盘就过去。小燕剪咗个“五四”运动装短发，更显精神爽利，阿飞最爱见嘅啯对小眼睛越发闪闪发亮。佢同另一个阿飞都识嘅女仔一齐，叫阿兰，系同阿飞一批入酒店嘅。小燕问：“做咩咁迟嘅？”阿飞话洗衣房好多嘢做。阿兰冷眼旁观嘴角带笑咁望住佢俩，阿飞怀疑小燕同佢讲过啲咩，因为佢两个喺客房部一齐做嘢。阿兰旁敲则击问：“点解你识小燕嘅？点解你放工成日都撞到小燕嘅？”喺餐厅众目睽睽阿飞表面镇定，个心可忙乱啦。 连忙转个话题问佢哋被安排咗几号去参加酒店举办嘅员工卡拉OK+烧烤活动，佢话：“我系10号去。” 小燕话 ：“我又系10号 。” 阿兰系9号。阿兰就笑啦：“你哋俩又可以喺埋一齐咯。”小燕问阿飞 几时借录像带俾佢睇，阿飞想约佢一齐落班返屋企，却碍于阿兰喺旁边，要面子，又惗不如等到10号候机会先啦。
10号晚，酒店嘅豪华卡拉OK歌厅里面乐韵悠扬，进行住员工联欢会。洗衣房只有阿飞同阿弘两个后生去，小燕同佢哋客房部十几个人玩得兴高采烈，阿飞两人坐落向佢啯边望去，小燕亦望过嚟相视一笑。阿飞鼓起勇气同阿弘上台唱咗一曲张国荣嘅《沉默是金》，小燕出力咁起劲鼓掌，令到阿飞兴奋不已。不过小燕成晚同佢哋啯群男女客房服务员一直玩埋一齐，阿弘又同自己出双入对，阿飞既无勇气亦无机会约到小燕，成晚心中惆怅，思想量多。最后 都系形单只影孤零零一个人踩车返屋企。
返到屋企，走过荷包蛋档口赌钱，玩咗一阵“牛牛”，阿飞落寞嘅心先至回复常态。 哩个时候，尤榄入到嚟，大家就转到向阳路肥妈档口饮干啤。人一多，阿飞啲兴奋几乎失控，咩嘢话都能调皮脱口而出，搞到个个都学佢啲口头禅同口水尾，大家问 ：“睇你哩轮节目多多，开口当唱歌，实系追紧女仔。”阿飞摆出个得戚样，蹿蹿咁讲：“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讲完又另外摆出个无辜无奈咁样。佢真系有啲无奈，对住啲老友生龙活虎，出口成章，口才了不得，但一见到女仔、、、、、、？
连续几日无见到小燕，唔知系咪休息，定系撞唔到。阿飞个心好焦虑，一次都约佢唔成， 瞓觉食饭都唔安乐。佢搵理由自我开解：“其实小燕唔喺好靓啊，满脸雀斑，头尖额窄，个样好乡下咁。”佢怀疑自己系咪喺小燕身上揾寄托，因为咕咕系人哋嘅前度女友，好胜嘅心理驱使佢要搵一个完全属于自己嘅女朋友，唔系点解咕咕咁靓佢反而唔上心，唔通哩啲就系缘分！小燕身上特有嘅精伶灵气吸引住佢，心意朦胧难猜，真喺让人又心焦又渴望。但心里面有个意中人，阿飞觉得精神饱满，自信爆棚，生活好充实，爱情嘅力量真系神奇啊！
阿飞同小燕无发展。虽然时常见面，只知大家双方各有心事，喺各自嘅工友面前大家都避忌。阿飞借录像带俾佢都系偷偷喺酒店员工 通道匆匆交接，唔敢喺员工餐厅公共场合，阿飞仲辩解话系替小燕着想 。连佢自己都睇出自己嘅懦弱，有过无数次机会约佢，但由于害怕 被人拒绝都错过咗，就好似情场上所有胆小鬼一样，一个多月嚟都净系想啊，想，始终无胆开口约会过一次小燕。
哩年2月份到嚟嘅时候，阿飞驾驶证实习期亦到期满，阿飞开始重新考虑自身嘅将来。酒店洗衣房工作虽然辛苦，但已经熟落同适应，并稍稍感到有种比花园酒店仲开心嘅感觉，可能因为有小燕吧。如果宜家辞职出去揾的士开好似又完全无把握，好冒险，成日听人话外面嘅市道好艰难，揾食唔易，阿飞计划先做到5月份， 喺中央酒店做够一年先算。
啱喺哩个时候，茹女跳槽去咗人民路新开嘅贵都酒店做洗衣部主管，手下有个督导位空缺。问起阿飞肯唔肯去做，工资比阿飞宜家高一半，有450文一个月，系就尽快应承，酒店赶开业。阿飞一计数：即刻辞职白赔翻俾中央酒店一个月工资违约金都有数围，加上老女人梁羽睇唔起自己，嚟咗成十个月都掟佢喺大烫做足十个月，睇得出间酒店咁细都无乜发展前途，阿飞决定跳槽。
阿飞好聪明咁利用休息日到贵都酒店见工。佢个样青靓白净，个子精细，一啲督导样都无，但新开酒店太需要人啦，尤其系好似阿飞咁熟手嘅技工。一个60岁左右，气质优雅嘅新加坡女人，系客房部经理，见过阿飞之后录用咗佢，可能系睇在茹女哩个洗衣部主管面上，佢见阿飞外表文质彬彬望落唔够威严，怕阿飞搞唔掂班员工，见面时一再强调要管理严格，一切有佢喺后边支持。即日就度身配工衣：黑色西装西裤黑皮鞋红领呔，哗，就好似做大戏咁戏剧，阿飞着整齐仲有型过罗杰，皮得，阿飞跟手写好辞职信就急匆匆返去中央酒店。
啱入到洗衣房，主管梁羽就从洗衣机水洗组啯边迎上嚟：“ 阿飞， 你嚟得好，啱想搵你。”一本正经嘅面上态度严肃：“阿帆啱啱递辞职信要即刻走，你从听日开始升上水洗组，工资好快会跟住升嗝啦，你俾啲心机做。”
阿飞个心差啲开心到跳出嚟，有一种报复嘅快意流遍全身，心惗：“你死啦。”把口讲：“唔好意思，我都系要辞职，而且亦系要即刻走。”梁羽个样惊愕到好似打死都唔信有啲咁嘅事咁，又好似明白到当下处境不妙，将要一败涂地咁，匆匆一览阿飞递俾佢嘅辞职信，面上 表情十二万分咁难睇。当时，洗衣房好多人都喺齐度，阿飞有啲替佢难堪。阿弘知阿飞要走，无嗮心机，亦都想要走，要阿飞帮手搭路。阿飞去问茹女，讲话有个位喺长堤二马路即将开业嘅“富丽华酒店”，听日可以带佢去见工。阿飞唔知好笑定好惊：自己突然辞职就好似点着个连环炮——中央酒店唔会因为咁执笠呱？
离开前一晚， 正好系酒店举办春节员工联欢晚会，阿飞同阿弘系中央酒店洗衣房好多年嚟唯一两个青年人，今晚代表好多年都无人出演嘅洗衣房上台表演。阿飞同阿弘手挽住手喺酒店国际大会堂嘅晚会舞台上，面对住六百几个员工，满怀豪情咁高歌一曲Beyond嘅《大地》 ：
“在那些开放的路上，
踏碎过多少理想，
在那张高挂的面上被引证了几多，
秋风秋雨的度日，
是青春少年时，
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
阿飞一边唱一边惗起小燕，知道佢可能就喺下面睇住佢，亦都知道佢唔会唔记得佢，但宜家佢要走啦 ， 佢唔识点同佢讲，佢有勇气喺咁大嘅舞台上唱Beyond，但佢无胆同喜欢 嘅女仔讲“中意你”。
第二日，阿飞返酒店办咗大半天手续，彻底结束同中央酒店嘅关系。佢来来去去一直怕碰到小燕，觉得既然无结果，既然大家都唔肯主动，宜家咁样一声唔响走咗可能更能令大家双方记忆深刻。阿飞觉得自己都几够狠心，可能更恨嘅系自己懦弱呱， 用哩种两败俱伤嘅方式嚟结束感情，阿飞唔声唔气离开咗中央酒店，之后再无见过小燕。
阿飞过后知道自己先系真正嘅“情场浪子鬼见愁”，阿飞哩种男仔唔搞女仔身，却好伤女仔心，虚伪自大嘅内心掩藏喺朝气蓬勃嘅外在，表现喺口若悬河嘅文采之中，但愿天下好女子都不要在青春期遇上哩种伪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