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有时，笑有时 ——从手术台上说起
传道书3:1-4
凡事都有定期，
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事；
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杀戮有时，医治有时；
拆毁有时，建造有时；
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1
事情的经过，要从手术台上说起。
2
躺在手术台上，作为病人的我，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住院服装，静静地等待着，四周一片宁静。
手术室里，墙壁和地板，也是蓝和白相映的色调，显得干净，整洁，还是宁静。
医生在准备着手术用的器具，传说中的无影灯已经开启，剪刀、镊子、手术刀等等，一切就绪。
活了快40年了，人生的第一次，躺在了手术台上。
虽然不是什么“肌肉男”，但平时也是热爱运动之辈，运动场上，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生命的活力，奔腾不息。
此刻，在等待医生的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题——“死亡”。
3
要说心里没有一丁点儿害怕，那是不诚实的。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架势，这场景，怎能不让人触景生情？
这情境，和一个人的胆量其实无关。
假如，这真的是一台大型的心脏手术；
假如，这台手术风险系数很高；
假如，然后没有假如……
我的生命，就此画上句号……
当我的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的那一刻；
我的灵魂啊，
你将去到哪里？？？
在这个世界上，我所拥有的，所追求的；
已得到的，还未得到的；
这一切，都将变得不再重要。
全然没有意义……
4
作为一个基督徒，
我，能去到那里吗？
真的能去到，那令人向往的“天堂”吗？
如果，站在天堂的门口，面对着天堂的主人——上帝。
我，配进入天堂吗？
沉思……
5
我，不配；
我，羞愧，自叹不配；
事实上，
没有人，
配！
然而，因着耶稣，与他的十字架！！！
我确信
我可以去到天堂！
6
天使，在那个灵界的空间，
似乎在向我微笑，招手，欢呼；
这一次，如果真的能去，也是一种福分。
然而，时候显然还没有到。
我只是，在想象：
真的到了那一天，会是怎样的，
一个情境与场面。
7
然而，这一个情境与场面；
屏幕前亲爱的读者，
你，不用急，
我很严肃地说：
迟或早，
都会面对，
这一天的到来；
你自己，
或是你最亲，
最爱的人。
8
一切，都很顺利。
手术开始了，局部麻醉。
整场手术下来，人，都是清醒的。
主刀医生是一个90后，我们从手术的开始，聊到了手术的结束。
聊天的主要话题：是刚才和此刻，我的眼睛，所看到的；我头脑中，所想到的。
9
在手术之前和之后，儿子Enoch 一共给我打了3个电话。
他的心，似乎一直是悬着的。
然而，这真的只是一场小手术，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术。
屏幕前的读者，心里几乎要骂作者矫情了。
然而，请稍安勿躁。
每个人，都有那一天。
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或许是今天，又或许是明天，下个月，下一年，又或者是下一个十年？
人生，有几个十年？（与笔者公众号的第一篇文章《造物主的时间观与人的时间观》呼应）
谁知道呢？
10
我的头皮上长着一颗小肉瘤痣。
这颗小痣一直伴随着我长大，从童年起，在镜子面前，就看着它静静地长在耳朵上方，从一颗小小的芝麻，长成一粒黄豆大小的身材，俨然是我头上所饲养的一只小宠物（正如开篇这首诗歌里说的：“建造有时”），这只“小宠物”显然不会是什么善良之物，任由其生长，终究不是件好事，下定决心，去医院把它切除（“拆毁有时”）。
然后，在APP里预约医院医生，一切安排妥当。
11
在餐桌上，和家人安排“后事”：万一小瘤痣是恶性的，你们要彼此相爱哦；妻子你要照顾好两个小孩，哥哥你要照顾好妹妹保护好妈妈；我先一步去天堂熟悉环境，以后迎接你们的到来；我的银行账户上还有多少钱等等云云。
妻子笑了，说你真会开玩笑，不用担心，肯定没问题的，不可能是恶性的。
快2岁的女儿Angel似懂非懂地、夹杂着粤语和普通话，嘟嘟囔囔地学着说：“不要吓我阿，吓死我啦。”
这时候，10岁的儿子Enoch的反应却真的吓了我们一跳，一开始眼眶红红的，不一会儿，好像又变天了，眼泪哗哗哗地直流，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爸爸，我……我……不想你……是……癌症！”
假戏要真做了。这家伙真的进入了“角色”！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信心！
12
我把Enoch带进了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温情地拥抱着他：“儿呀，今天我才发现你是如此地爱我，在乎我，爸爸谢谢你，因为爸爸也很爱很爱你，也很爱妈妈和妹妹。”
“每一个人都会老去，就像你早就发现了，爸爸和妈妈的皮肤在一天天地变粗糙，眼角也长出了皱纹，白头发也会一天比一天多。爸爸妈妈现在还是很强壮的，可是以后的我们，步伐也会越走越迟缓。因为，每一个人，都要老去，包括你自己，你的妹妹，你的朋友和同学。”
“爸爸，这个我懂，你早就跟我讲过了。”
“孩子，上帝爱我们，拣选了我们这个家庭，我们不惧怕，也无需担忧。无论年轻还是年老，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富裕还是贫穷，上帝都会为我们负责到底！因为，我们是他的孩子，哪有父亲不看顾自己孩子的呢？耶稣，在十字架上，已经战胜了死亡的权势；我们，也靠着他，战胜了死亡的权势。”
“道理，我……我……都…懂。”还是哽咽。
“关键是，信心！”
“爸爸这个状况，其实是很简单的，并不用太过担心，大部分都是良性的，不是癌症。我和你说这个，只是说预防万一，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担心，这么在乎爸爸。”
“万一真的是癌症，也真的不用担心啦，上帝带走我，先一步去天堂，他也不会抛弃你们孤儿寡母不管的，你要相信他。”（“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
哽咽声似乎小了一些。
关键是——信心！
因信称义！
13
从手术台上下来，然后回家。
与妻子和邻居，谈论着关于这台“小手术”的事，聊到儿子Enoch的反应，大家哄堂大笑。
然后，一位邻居，谈起了另一件事：一位同事的丈夫，50多岁，在农历新年前的两天，一个人在单位值班，突然中风晕倒，两个小时后才被发现，然后送去医院，在ICU病房里，躺了20多天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这位亲爱的同事，明年，将要光荣退休，颐养天年。
气氛，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14
早上，我给那位同事挂了电话，表示深深地关切与慰问。
电话的那一边，语气，似乎也有些阴郁。
下午，本来很累的了。
还是，静静地，敲下了这篇文章。
不是小说，是每天，
流淌着的
生活！
15
“哭有时，笑有时；
哀恸有时，跳舞有时；”
16
作家，在构建小说，讲述故事。
人们，在日光下创造生活，赞美生活。
17
我不是什么作家。
这不是小说，是生活。
愿君深思！
后记：此文特别要献给我亲爱的妻子，以及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以及我的邻居、同事、朋友们，我爱你们。
2019/2/24完稿于东莞
（本文由“约书亚的守望”公众号首发，作者Joshua，转载请注明出处，原创不易，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