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疑惑
“娘亲，娘亲，”草屋里传来毛毛焦急的呼唤声。
蜜儿也纵身跃上了树叉，看着空空的草屋，再看到毛毛有些焦急不安的神情，有些不解的道：“毛毛，你别着急。青姨可能是出去了，以前她不也出去过吗？也没见你这般着急呀！”
“那怎么能一样？”毛毛心中惴惴不安，总有不太好的感觉萦绕心头，说话就不免有点大声。
蜜儿被他吼得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毛毛，你怎么了？没事吧？”
毛毛听到蜜儿的话，怔愣了一下，他垂着头喃喃道：“蜜儿姐，对不起，我……”，沉吟了片刻，只听他又道：“蜜儿姐，你不知道，平时是平时，可这几天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
蜜儿看着貌如幼儿的毛毛，竟是满眼悲怆，凄凄然的感伤似乎也传进了她的心里。一时她也不知如何言语，也莫名的不想言语。
沉默如山，厚重的似要让人无法喘息。此时，却听毛毛幽幽道：“娘亲前几天曾告诉过我，这几天她不会再外出。她要在草屋里潜修，好为这次蜕变成功积攒灵力。”
“那她会不会像我们一样，出去寻找可以帮助她，顺利蜕变的灵草或灵药。”
毛毛听了眼睛一亮，对呀！或许真的如蜜儿姐说的这样呢！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种慌慌的感觉。
“嗯！蜜儿姐说的对，也许是我乱担心了。再说我们从离开到回来，也还不到一个时辰呢！说不定娘亲等会儿就回来了。”说完，还给了蜜儿一个甜甜的笑。
“嗯，那你就在家等青姨吧！我先回去练功了。”
“嗯！”
蜜儿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毛毛与平日的不同，觉得很是怪异。有什么事让平日惯于嬉闹的毛毛如此紧张，如临大敌。
他们一起去寻蜂儿求仙华蜜，毛毛一听蜂儿不在，转身就说要回家，竟是一刻也不愿多呆的样子。
路边有好几处，长着平日里他们最爱吃的果子。可这个小毛孩眼睛都不斜一下，只追风撵电般的，拼命往回赶。
回到家没看到青姨，竟像没断奶的婴孩般，泫然欲泣。以前青姨不也常出门，有时一走就是两三天的也有，怎么不见他半点紧张不安？奇怪，真的很奇怪。
唉！想不通就不想了，还是好好练功吧！也省的被老祖宗唠叨和责罚。
甩甩头，她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蜜儿就往林间走去。她心中隐隐有点不安，她不放心毛毛，所以要早点过去看看才好。
远远的似看到一小团，缩在毛毛家草屋的树底下。走近了，才看清是毛毛。
他蹲坐在地，背靠着树干，卷曲着双腿，小手重叠着摊开在膝盖上。
上面的掌心中还托着薄薄的一片，淡淡的焦黄色，好似树叶。
只是毛毛神情呆呆，连她来了也毫无所觉。双眼更是肿得只下剩一条缝。
“毛毛……”没有反应，好似没听见。
“毛毛……毛毛……毛毛……”蜜儿叫的一声比一声大，可毛毛依然不理不睬。只垂下了头，兀自沉默着。
蜜儿跃身上树，进到草屋一看，仍是空空如也。她又纵身跳了下来。
她蹲下身，就看到毛毛手中的东西，好像不是树叶，没有如此奇特的树叶，至少她从未见过。
觉得新奇，不由仔细打量。这一看，她心中骇然，怎么这么眼熟？这上面的斑点，还有这形状，如果把这薄薄的一片注满气，让它变得圆润起来，那……
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么是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她有点急切似的，用力握着毛毛小小的肩膀，大力摇晃着，“毛毛，毛毛，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青姨呢？”
毛毛这才慢慢回过神一般，缓缓抬起头，用肿着的眼睛看着蜜儿。片刻后，“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好了，毛毛你先别哭了，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青姨呢？”
“蜜儿姐……我娘……我娘可能死了，你……你看。”毛毛抽抽噎噎的说着，说完还将手中薄薄的那片，举到蜜儿的眼前。
“你……你……你说这是青姨？”蜜儿颤抖着手，指着那薄薄的一片问道。
“嗯。”毛毛伤心的回道。
“可是，这个……你从哪里看出来是青姨了？我看着……不太像。”
毛毛听了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小心翼翼的，轻轻拿起那薄薄的一片，将它放在蜜儿的鼻子底下。
“蜜儿姐，你闻闻。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蜜儿用力嗅了嗅，真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注意是闻不到的。
“你就凭着这个香味？”
“嗯！这个味道在我们整个毛毛虫家族，就只有我娘有。”毛毛说的很笃定，然后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过了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幽幽，似无限怀念，“记得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娘亲在吃一种花。那花朵粉粉的很好看，开得也很小，就像天边的星星那般，小小的。”
“在我的记忆里，是从来没吃过这种花的。而且，也没见族中其他的毛毛虫吃过。就问娘亲，这个花可以吃吗？”
“娘亲当时笑着对我说，这个花可以吃。但是味道不太好，所以一般大家都不吃的。我看娘亲吃的很香甜的样子，觉得她是骗我的，猜想这个花应该很好吃，就咬了一口。”
“可是，我才咬在嘴里就后悔了。那个味道真的不好，而且非常的不好。又苦又涩不说，还有一股子臭味。”
“可是，娘亲依然吃得很香甜的样子。我不能理解，这么多好吃的娘亲不吃，为什么非要吃这个看起来好看，却很难吃的东西。”
“我就问娘亲，娘亲告诉我说，吃了这个东西，以后无论她走到那里，我都可以找到她。我不明白，问她为什么？”
“娘亲当时没说话，只是催动了灵力。不一会儿，就有一股浓郁的香馥之气，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好香也好浓，还把萱蝶姐姐给吸引来了。”
“娘亲看到萱蝶姐姐飞来了，连忙收了那香气。当时萱蝶姐姐还问我们，知不知道哪来的花香。娘亲立刻回答说不清楚。”
“我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要隐瞒萱蝶姐姐。蜜儿姐你记不记得了，有一次，我们俩个去了那个深山谷。那次因为迷路，我们在里面呆了两天两夜才出来。”
“当时娘亲见天黑了我还没回去，就急得四处找我。她也整整找了我两天两夜。我回到家看到娘亲都瘦了一圈，并且在我回家后，她还狠狠病了一场。”
“后来听族中伯伯说，娘亲这场病，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蜕变和寿龄。我觉得都是因为自己贪玩，才害得娘亲担心、奔劳、生病，心里觉得十分对不起娘亲。就想着，如果我也能散发出香味，就可以把萱蝶姐姐她们引来了，这样就可以让她们帮我给娘亲传信。那怕以后我走的再远，娘亲也不用担心了呀！”
“所以，后来我也学着娘亲，食用那种花朵。刚开始那几天，我吃了后吐得天昏地暗。而且几天都吃不下任何东西。我才知道娘亲为了我做了很多，她却从不说。”
“后来习惯了，我便每日食用一些那种花。有一次，被族中的兄弟姐妹看到了，还讥笑我蠢笨的连臭臭花也吃。他们说这是癞蛎虫才吃的东西。”
“我一声不吭的任他们嘲笑讥讽，也知道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原来，族里除了最低贱的癞蛎虫，无人会食此花。我这才知道，像我们这样高等的毛毛虫，是不耻食用此花的。所以，我知道只有娘亲一个食用过此花，并知道食用后，可以通过灵力催发香气。”
听到毛毛慢慢地一点一滴的道来，我心更慌。
怪不得，后来毛毛出去玩，绝对会在日落前赶回家。
怪不得，毛毛那几天恹恹地躺在草屋，连最爱的花蜜也不吃了。
她的思绪未完，却听耳边又传来毛毛幽幽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