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厂里的年轻人二十三》
汽车在闹巿内穿行了几十分钟后,就来到郊区向一个比较宽阔的川道走去,大概又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上。穿过镇子又走了大越十几分钟,车在一家工厂门前停稳后,司机按了几下喇叭,大胡子对司机说:“半夜三更的按什么喇叭,我下去叫门就是了。”厂大门口路灯光线柔和昏暗,大胡子让司机不要熄火关大灯,说完他从驾驶室里下车向前叫门“老刘开门!我们回来了。”不一会门房里的灯光亮了,只听房间里咳嗽了几声,一个沙哑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说:“听见了,你们等会我这就开门。”看门的老刘头拍了件灰色棉大衣来到铁栅栏门前开门,汽车马达隆隆并没熄火,大灯光线非常刺眼,老刘用手遮挡灯光,一边开大门一边嘟囔:“天快亮了怎么才回来?”大胡子说:“火车晩点了,我们也是在站台外面等了几个小时。”老刘搓搓双手打了一个哈欠,等车走进院子里,才把大门又锁上。汽车开进厂区后又进入后面的生活区。他们旳房间厂里早已安排好了,男生住在前一排,女生住在第二排。而且房间里床板、被褥、火炉都配备齐全,房间里提前有人还把火炉生着了,屋子里很暖和,等大家安排好后,天色大亮。
这时大多数人都上床睡觉,秦浩仁、田社会还有张小飞几个睡意全无在外面到处闲逛。这个厂是个老厂子,工人们的素质都比较高,房前屋后的卫生搞的特别好,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再说徐天从厕所出来,望着远去的火车非常懊恼,这半夜三更的又冷又饿怎么办?正在他绝望至极时,站台提着信号灯的铁路工作人员走过来问:“这位小同志,你半夜三更跑到站台上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事不妨对我说说。”明亮的路灯下徐天垂头丧气的说“叔!说什么那?谁想不开,我是着急上厕所,等我从厕所出来火车开走了。”“哦!你是去那里?”“我去B巿化肥厂培训。”“这个好办,明天早上七点半还有一趟过路客车去甘肃兰州,它正好经过B巿你不用买票,我给车站打个招呼就行。现在你跟我去候车室里等着,天明后再不要把车误了就行……”
第二天中午等徐天下了火车,东问西打听赶下午三四点时才来到化肥厂。伍大牛见到徐天说:“我们商量了一下,如果你再不回来,我就和秦洁仁田社会他们找你去。走,去灶房先吃饭,然后休息,晚上还要开会。”徐天很感动,原以为掉队了,队长会劈头盖脸训他一顿,谁知道队长不但没有训他,还给他说了些安慰暖心的话……
再说承忠他们来到上海浦东化肥厂半月有余,他先给家中老人写信报了平安,再给玉鳯写信,但同样是提笔不知道怎么写。本来走时俩个人约定到地方安顿好就写信,可是一个是忙,二个是同样等玉鳯来信,一来二去拖了半月之久,连玉鳯只言片语也没见到,心里不免着急。但主要原因不在这里,一个是玉鳯和德保一块去了山西A巿,一个是瑛子、余小东、王大庆每天下班都抱一堆书来和他一起学习业务知识,复习讨论初中到高中课本,就连星期天也不放过。再加上学习开会,按说瑛子初三毕业,承忠初二就掇学了。但是,承忠学习很用功,而且能吃苦起五更睡半夜,所以进步很快,不但自学完初中的全部课程,而且高一的课本也学完了,瑛子、王大庆、余小东一有空就让承忠给她们讲解初三的课程内容。所以一直没有时间给玉鳯写信,每次刚提起笔,瑛子和惠霞又来了。
惠霞对考大学不抱有认何希望,这并不是她脑子笨,而是她极容易满足,她认为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足唉,不必要再为考大学伤脑筋,所以志不同不相为谋,这样一来承忠和余小东、王大庆、瑛子的距离就越走越近,余小东学习功课,一门心思想上大学,王大庆怕刘瑛和承忠走的太近也就参加进来了,所以各人心思目的都不相同。起初惠霞和瑛子她们俩形影不离,后来就越走越远。承忠又想,玉鳯为什么就和德保一起去了山西,闲时细想这件事并不简单,是不是有人故意把他俩安排到一起,这个也很难说,看样子我还是和玉鳯有缘无分,一切顺其自然。再者每天工作学习、上班、开会,那有时间谈情说爱。
瑛子上班时脱硫上一天给造气车间送几次化验单子。她每次把化验结果递给承忠时,都用一种特别捉摸不透的眼神多看承忠几眼,这让承忠坐在操作机前很不自然,女人心海底的针,你水远也猜不透她的心事……下班后男女宿舍又不远,吃饭又在一个饭厅里,除了睡觉好像他时时刻刻都被刘瑛监控着脱不开身。玉鳯就更不用说,明明是她在追我,可这都半月有余也不见她来信。罢了,看样子只有晚上抽空写了。第二天晩上他等别人都睡了,偷偷一个人把被子蒙在头上,打开手电筒,把白天准备好的信纸铺在课本上,爬在被窝里开始写信:
玉鳯你好:
近日工作忙不?
我来上海浦东化肥厂半月有余,本来安顿到位就应给你写信,但都因为太忙,太忙!没及时给你写信,对不起请原谅。
今天我等别人休息了,才爬在被窝里给你写信,南方的天气很热,三天两头下雨,比较潮湿。不知道你们那里冷不冷?另外我忙的原因主要是复习初中的课程,学习高中的课程。我的文化底子薄这你是知道的,跟师傅学习有些化学方程式、分子反应什么的看不懂,比如水蒸气进入一千多度的焦碳炉子里,进行化学反应生成什么半水煤气,什么一氧化碳、二氧化碳、氮气、氨气、氢气、氧气等等都弄不明白,所以我决心自学,相信不久的将来我通过努力学习一定会迎头赶上的。
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将来一但愎复高考,我准备考大学。你一个人在山西那边要注意身体,别感冒了,如果有条件不妨好好读书,复习你的文化课,进一步提高自已。
你文化课在学校里总是前几名,希望你不要荒废了。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我们都还年轻,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如果以后有机会的时候,说不准还能上个好大学。行了天不早了,我今天晚上十二点后还要倒班。以后再谈。
此致
敬礼
同学承忠
于x年x月x日晚
玉鳯接到伩后已经是三天后的星期天,那天她和同宿舍的一位山西姑娘,名叫张金鳯的同事一块逛街,为什么张玉鳯要和张金鳯一块形影不离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是远隔千山万水,但两人都姓张,而且名字只一字之差,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性格相似、模样相似,她们俩不说话时就像是双胞胎一样,所以自从玉鳯到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都吃了一惊。而且她们俩还都在化验室里上班。很快她们俩就熟悉了,今天一块上街回来,传达室老吴戴一付近视眼镜,正在给各车间分发报纸和信件,看见两个美女走进大门,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说:“这两个小姑娘你们是那个车间的?把报纸和信件顺便带走。”
金鳯说:“我们是化验室的,有我们科室的报纸和信件吗?”“这个,你们进来我找找看。”一会他从一大堆报纸书信堆里找出了一份报纸和一封信递给金鳯,金鳯还没有看清楚那里来的信时,玉鳯眼尖一把夺过来说:“这是我家里给我写的信。”金鳯笑眯眯的说:“玉鳯姐,不对吧?该不是你上次説的那个杨什么的给你写的吧?”玉鳯听了脸刷的一下红到脖颈上。
玉鳯等不及就把信打开来看,越看越覚得失望,伩里只提到学习提高进步等等,并没有爱啊恨啊什么的,金鳯在一旁偷偷的看了几眼,也没发现什么谈情说爱的字眼,心里同样感觉到这封信不够味,平淡无奇。玉鳯开始想怎么给承忠回信,承忠在信里只字不提,我想你了,或者是我永远喜欢你等等,直觉告诉我承忠和惠霞、瑛子在一块,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瑛子也爱承忠,但王大庆在瑛子身边,这个似乎不可能,至于惠霞更不可能,唉!我又胡思乱想了……
再说德保那天摔门而出,回到房间趟在床上越想越生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咽又咽不下吐又吐不出,说又不能说,想放弃了又舍不得,不放弃又得不到了,真是深不得、浅不得、左不得、右不得,我该怎么办?人都说好事多磨,我把性子磨没了,把精力耗尽了,把心操碎了,怎么还是得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会坐起来一会又趟下,趟下又起来,心烦意乱从兜里取出一盒延安牌香烟,从盒子里抽出最后一根含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抽烟转圈,想他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二年十月
二十号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