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记录,就没有发生
我坐在电脑前想写点什么的时候,心里就会出现一个声音,普普通通的日子有什么可写的?确实今天的日子和昨天差不多,一样的一日三餐,一样的白天黑夜,可是细想一下真的一样吗?
我曾经读到著名诗人、翻译家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一百多封情书,刻骨爱恋如果没有记录在文字说明里,我们怎能读到如此优美的情书。“我把我的灵魂封在这封信里,你去旅行的时候,请把它随身带在口袋里,挈带它同去玩玩,但不许把它失落在路上。”没有记录,发生了什么,时间长了也会遗忘。每个人都有初恋,忐忑的暗恋,表白的羞怯,没有联系的担心,误会后的恼火,化解后的释然。可是有多少人会记录下那时细腻的感情和深情的片段,有多少人能对着发黄的纸张读到那时的青春?
我曾读到素锦的香港往事,三百二十封信,记录了一个女人二十年的光阴。“1961年11月30日,素锦搬到香港北角英皇道皇都大厦北座三楼E座。面积只比上海亭子间稍大一尺,每月房租是一百一十五元。她找到一份在餐厅收银的工作,月薪一百二十元,交完房租后只余五元,几乎等于白干,还得找第二份工作才能有吃饭的钱。”小人物的书信,讲的都是日常小事,家庭生活的艰辛,寻找工作的艰难,工资低廉物价上涨,生活费的短缺,展现了她在香港生活的悲欢离合和喜怒哀乐,呈现出普通小市民对于生活和世事的态度。
1981年我参加工作,工资是三十四元五角,上交十九元给母亲养家,住的是集体宿舍,吃的是食堂。我女儿2010年参加工作,月薪一万多元,自己租房住,一日三餐不是叫外卖就是上饭店,工资月月光。三十年的光阴,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仅是月薪,还有住房、交通、通迅信息、家庭、城市,人的精神面貌和生活态度。这三十年是怎么么变化的?难道不是差不多的一日期一日过下来的吗?
作为普通的小人物,我们身处变化之中,如果做个有心人,如实记录下生活的点点滴滴,可能成为我们生命史的片段,甚至成是城市发展的文献资金料。张毅明和徐建亚,是我市的两个普通人,他俩利用业余时间骑着自行车走遍城乡的每个村庄,每一条河,用相机拍下了许多的民宅、古桥、古庙、牌坊、古碑、老街、名人故居等内容,随着城市的大拆大建,乡村的合并拆建,那些照片里的古建筑有的已经消失,他们把照片结集成册,自费出版了《宜兴古韵》,引起了许多有识之士的重视,保护了一些明清建筑,修复了部分老街和古桥,形成了“活的古文化”,承载了悠久的文化底蕴。
记录的意义,对于个人来说,可以内视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呈现我们的生活形态和生命历程。对于社会来说,可以展示地方的民俗风情和历史发展。我愿意拿起笔,实录自己的生活,当老到哪儿也去不了的时候,当记忆已经衰退的时候,读一读自己的故事,去消磨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