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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笔下“女结婚员”的生存困境

2016-05-11  本文已影响1867人  婉长

      “她不是笼中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还是在屏风上。”如同《茉莉香片》中的这一独特的比喻,道出了众多女结婚员背后的生存困境。她们命运就好像是绣在屏风中的鸟一般,不管如何挣扎逃脱,依旧无法在婚姻的“屏风”中突围。

                                                     生存困境从何而来

       张爱玲笔下的都市女性生活在没有爱情的婚姻中,婚姻对于她们来说只是生存的手段和保障,而做“女结婚员”也就成为了她们为求得生存的终身事业。由此看来,对于这些都市女性,婚姻与爱情两者是分开的。她们一生的追求,都在寻找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结婚,获得更多金钱的保障,做一个更加优秀的“女结婚员”。

      首先的生存困境,便是能否找到一个强大的依靠。因为想读书,原本单纯善良的葛薇龙为了求学寄于姑妈梁太太篱下,一个给阔人做姨太太、以勾引男人为能事的姑妈。在那个飘荡着“满清末年淫逸空气”的小世界里,葛薇龙很快就沉沦了。依仗她的姑妈梁太太,得到金钱和从未有过的富裕生活,她甚至进一步“改良为娼”,帮助梁太太物色男人,以此获得很多的金钱和保障。

      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薇龙被培养成一个游走在香港上流社会的交际花,她已经不想逃离,不再想求学,她对这儿的生活上了瘾。迷恋金钱,迷恋声名,迷恋物质,渐渐地她也变成了一个女结婚员,打算嫁给一个阔人,继续保持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

      金钱对众多女结婚员来说,不仅是一种生活的保障,也是一种依靠,更是满足欲望和爱情空虚的一记良药。有时候,金钱和依靠来得太容易,甚至省去了长时间的奋斗,权衡各方之后,众多女性企图以婚姻为筹码改变命运,甘心选择女结婚员的道路。女结婚员,是依靠,也是作茧自缚。

      其次,生存的困境还来自于传统命运及的束缚。《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还是想找个人是真的”,便是最好的佐证。多少人被那句“一座城市的覆灭,成就了一段无望的爱情”经典的话语吸引到小说中。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变迁,婚恋思想也变得更加开放自由。女性有了受教育的权利以及跟社会接触的机会。

       尽管如此,像白流苏那样的都市女性还是无法逃脱从原生家庭转移到丈夫家庭的命运。她们不能外出工作,以免失去淑女的身份;她们不能外出随便交友,不然会损害自己的贞洁名声。为了逃离原生家庭的生活,找到人生的依靠,白流苏甚至不惜放下身段,用手段和智慧获得范柳原的爱情和垂怜,也是获得未来人生的保障。

       传统命运与家庭观念的束缚,让众多张爱玲笔下的都市女性,变成金丝笼里的鸟。虽然获得了金钱权利和地位的保障,拥有未来无需担心温饱的优裕生活,虚荣心和无尽的欲望得到满足。但是凡是也有例外,一旦丈夫的家庭出现任何闪失,她们的生活便会瞬间倒塌。女结婚员,是生存,也是危机四伏。

                                                       婚姻与幸福

      在中国社会,婚姻从来都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张爱玲笔下众多以结婚为终身事业的都市女性,在完成这一伟大事业后,是否能获得幸福和满足,在张爱玲的笔下,被赤裸裸地解构。

       淳于敦凤(《留情》)在前夫病死后,在舅母的帮助下嫁给了一个年近花甲、比她大二十三岁的男人米先生。如同敦凤在跟舅母聊体己话的时候说:“完全是为了生活,要是为了男人,也不会嫁给米先生了,为了自己,也得当心他,总想着把他喂得好好的,多活两年。”不仅如此,当她告诉舅母算命先生说米先生还有十二年阳寿的时候,她欣欣然,总像是有意外之喜。

       她嫁给了米先生,获得了婚姻。但是,这仅仅是出于解决生活的需要,在情感上她并不快乐,并没有得到满足。女性为了生存,不得不对男性妥协,在经济上对男性的依赖,造成在两性关系中的不平等,也直接造成了女性对男性在精神上和实际上的从属和焦虑。

      无独有偶,在《金锁记》里的曹七巧,虽嫁入了豪门姜公馆,却离幸福越来越远。为了摆脱贫寒,曹七巧与患有软骨病的姜家二少爷成了亲,然而这场婚姻对于她而言,是一次金钱的交易和出卖。金钱是她生活上的保障,然而最终,“金钱却变成锁在她身上心里的枷锁”,毁了自己的一生,还断送了自己孩子的婚姻幸福。在物欲得到满足后,她便开始了受到情感上的折磨。如此循环不断,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她却也不想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得到婚姻的幸福。

       以结婚为事业,以结婚为摆脱命运的手段,在曹七巧的经历中,却是通过结婚,给自己加了一道枷锁,悲剧无法逃离。求得生存,满足物欲,情感上却是无以慰藉的空虚和不满。曹七巧、敦凤等一众扮演着女结婚员角色的都市女性,却似乎用一环又一环的命运悲剧,告诉读者告诉后人,获得婚姻并不是真正的幸福,这更是她们生存中无法突围的困境。即便是《倾城之恋》中看似幸福的白流苏,白流苏与范柳出现一点 “真心”,但白流苏在婚姻中的惆怅却是必然的。

      谋生与谋爱,张爱玲笔下的女结婚员们给了很多的答案与选择。然而,在张爱玲深刻分析的背后,是道不清的物欲与情欲,虚荣与贪婪,封建与依赖,让她们甘愿成为男人的附属,甘愿与金钱权势做赤裸裸的交易,她们也是个人命运悲剧的制造者。后人看来,不禁唏嘘。张爱玲笔下的女结婚员,让现代人不禁审视自己的家庭,给自己的恋爱和婚姻观念一次心的叩问和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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