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鼎(1)只有代号的神秘机构
当一号绝密仓库那扇大门轰然开启的瞬间,我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未知。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那时候我已经赋闲在家整整两年了,赋闲的原因谁都知道,但就是没有人敢雇佣我,啃老啃到山穷水尽,我已经绝望了,再这么下去,我只能找一个活火山口跳下去!
忽然有一天,一个不怕死的神秘机构给我发来了一封offer,中间人竟然是我的博士生导师费爱莲,该机构给我提供了一个研究员的职位,年薪四十五万,我不敢相信这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连忙颤抖着给我导师费爱莲打电话,他研究了一辈子考古,家学渊博,虽然跟我爷爷相爱相杀一辈子,但总不会故意坑我吧?
没想到我电话打过去,费爱莲费老头沉吟了半晌才说,“这个工作,薪资还可以,但别的真不好说,你要是想长命百岁就别去!”
这是什么话,年薪四十五万啊!
“费老师,这不是你推荐给我的吗?”我不知道这个神神叨叨的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电话里费老头欲言又止,含糊其辞,“电话里我也不好给你什么意见,你反正没事儿,先来我这儿一趟吧!”
我的大爷诶!这可是你推荐的工作啊!你不想让我去,你干嘛推荐我啊!年薪四十五万啊!
费爱莲这么含糊其辞,必然事出有因,因为我吃过亏栽过跟头,所以人也比较谨慎多疑,我也知道,像我这样的情况,正经地方不会出年薪四十五万聘我,正常的地方也不敢聘用我,这是福是祸,我真不敢把握!
但想到我现在连买尿不湿的钱都没有,就是火坑,我也得跳啊!
我连忙管我爸妈要了车票钱,坐车就奔费爱莲那里去了,他当时在北京一所著名大学发挥余热,做客座教授。
公交转火车,火车转地铁,地铁转公交,我跑昌平兜了一圈才发现错了,又着急忙慌的转回中关村那边,原来该大学的历史系在中关村校区,到了中关村校区,又问了好多人,才打听到历史系在哪儿,原来是学校西北角的一个破旧二层小楼,被大树掩映着,又低调又寒酸,楼下东倒西歪停了一排破破烂烂的二八自行车,果然是就算现在有了《百家讲坛》,正儿八经搞历史的还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我折腾这么久才找过来,实在也是惭愧,因为我穷得连个手机都没有!
我在历史系小楼里跑来跑去找了一圈,终于在小楼的二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门上看到了费爱莲的名字,我连忙喘了一大口气,力图轻轻的、徐徐的敲了两下门。
就算心里急死,也不能让人看出我着急,这是我爷爷教我的,我本来以为这是智慧,后来发现这是毛病,我爷爷是一个火烧屁股都能慢慢悠悠的人,就凭这份慢性子,他能拖着活到一百二十岁。
我心里都快急死了,跟我爷爷有得一拼的费爱莲才慢悠悠的打开门。
老头保养一直都挺好,穿着深色衬衫、毛背心、中山装,头发铮亮,典型的上海老克勒,一口上海话,“侬来啦!侬爷爷说侬早就出门了,怎么这晚才到?走岔路啦?吾跟侬说呀,侬那个工作还是不要接的啦!”
感情搁家里啃老的不是你!
我刚要进门,费老头接着在门前一横,他是不是还喷香水了?他年纪大了,嗅觉退化,味道有点冲啊!这是香水,又不是花露水,喷那么多干嘛,老师母鼻子也不太灵敏。
“吾跟侬说,不要接这个工作啦!”费老头一本正经。
我就奇了怪了!那个offer上明明写的是介绍人是你!你怎么又不让我接了?
“费老师,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歇歇,喝口水什么的,我累死了!”我央求他,不敢强闯,怕把老头撞坏,年薪四十五万!就是要我命,我也得去!
费老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只得慢慢悠悠的让开门,这时候我才看到,他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人,在窗边站着,在夕照下,这个人周身都笼罩着柔和的光圈,身材面目一片模糊,虽然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感觉非常好。
现在想想,那一幕就像油画一样,油画里的主人公模糊不清,就算是到了现在我已经见了他好几次了,但就是记不住他的长相,这个人做间谍,做卧底,绝对适合,有可能他这种模糊的气质就是做间谍或卧底培养出来的,后来的事实告诉我,我看人挺准。
“我已经把劳动合同带来了,你要是对我们提出的薪资待遇满意的话,可以签合同,这是正规的劳动合同,五险一金、医疗保险、公积金等都没有遗漏,也没有任何合同陷阱,你可以慢慢看,我可以等,敬天一……”那人说,从窗边走过来,他长得挺好,身材不错,穿着得体,一看就特别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错觉,但在这温和的表象下,他绝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
“我叫许靖南,是这家机构的负责人,你以后可以叫我老大,我们是正规机构,但因为涉军涉密,所以合同上不能写实际机构名称,我们的机构代号是‘放马滩一号’,但放心,该合同的法律效应不会有任何减弱,第二页,上面写的是薪资,我已经签字盖章了!”
我一直想过有老大罩着的日子,许靖南把合同放在办公桌上,手指指在四十五万这个数字下面,450000,四个零呢!他手指很长很好看哎,但还是没有450000好看。
我做梦似的看着费爱莲,费老头暗暗的摇头,眼神里都是拒绝的意味。
我又看向许靖南,他长得是不错,就是记不住长相,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负责这么大的一个机构,某二代吧?
我对二代没有什么好感。
“现在除了我,没有人敢雇佣你。”许靖南用手指点了点450000,他真是句句话都戳心窝子啊!
我忽然想起来我妈跟我说过,我快要出生的时候,我爷爷和费老头杠上了,两人在医院门口用硬币卜卦玩儿,我爷爷卜了一个乾卦,费老头就卜了一个坤卦,我爷爷再卜一个乾卦,费老头就又卜一个坤卦……翻来覆去十几次都是这样的。
于是乎,费老头就感慨到,“海棠兄弟啊,你儿媳妇这是要生出一个什么玩意儿啊?”
我爷爷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幸亏我有一个好姓氏!”
然后一旁卖呆的我妈就宫缩了,等我生出来之后,我爷爷就给我起了一个敬天一的名字,“安排而去化,乃入於寥天一。”语出《庄子·大宗师》。
我以前一直以为这名字出自《大宗师》,是对我的无限厚望,我总有一天会成为震古烁今的一代宗师,但没想到,其实是,名字起太大犯煞,命里也犯煞,不过是以煞犯煞,以毒攻毒罢了!
想到这些往事,我愤然拿起笔,不假思索的就把自己的名字签到了合同上,横竖是一刀,我拼了!
费爱莲一下子瘫坐到了椅子上,浑身虚脱了一般,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口袋里连回去的车票钱都不够,我还有得选择吗?
“费老,只能劳烦您老跟我们走一趟了!”许靖南把劳动合同收好,十分笃定看着瘫坐着的费老头,他真是举重若轻、势在必得!
我忽然觉得他有些残忍。
“总归是命啊,认吧!”费爱莲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颤抖着指着我,“天一啊,给我拿杯水……”
他连口音都没有了,处境越艰难,他普通话就越标准,这是我早就摸清了的规律,我连忙把水给他拿过去,老头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
费老头手抖得连药都倒不出来,许靖南非常体贴的接过他手里的药瓶,倒出一粒暗红色药丸,接过我手里的水,试了水温,服侍费老头吃了药,又给他顺气,又不耽误自己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信封有点重的,我在许靖南的示意下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张银行卡和一部玫瑰金的iPhone6splus。
“预支两个月工资,计七万五,银行卡密码是123456,手机是你的工作手机,不限制打私人电话,不限制话费和手机流量,已开通4G功能,手机费已预存三千,以后话费也不用你自己冲值,有工作关系的人员的电话、邮箱等联系方式已存储到你的手机中了……你要是还有其他需要的话,可以自己再买一部私人手机。”
许靖南绝对是有备而来,他竟然知道我没有手机,苹果的手机不支持双卡双待,他是不是不建议我用两个卡号?而且这手机是64g的,现在就用了将近10个g,除了通讯录里那些工作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肯定安装了一些后台程序,因为我在主页上看不到程序图标,这部手机是新的,但经过处理,至于是什么处理,许靖南应该不会告诉我。
我又想到了刚刚许靖南说过的,放马滩一号,涉军涉密,不禁心里十分惶恐,这是一个什么地方?里面都做什么事儿?
哎!多想无益!
不管怎么说,银行卡和手机得先收好,七万五的人民币和玫瑰金的iPhone6splus啊!
“如果两位没有异议的话,我们现在上路。”许靖南真是马不停蹄!
我敢有异议吗?费老头现在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
“去哪儿?”虽然如此,我还是问了一下。
“一号绝密仓库,对于此次行动,两位要完全执行保密守则,对任何人都不可以透露!”
一号绝密仓库?那是哪里?那是干什么的?仓库,里面装着什么?
我既惶恐不安,又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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