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罗马唯一的公主
我是罗马唯一的公主
一
自8岁起，我便生活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至于8岁前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常听侍从们说起，我天生就有一头暗金色的卷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比金子还要闪耀；而我又拥有一双罕见的浅碧色瞳仁，活像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因此众人爱我，敬我，奉我为“神女”。
一直到了18岁，父王才告诉我，我并非生来就是罗马的利维亚·安东尼公主，我本是罗马帝国的功臣之后，家族在惨烈的战争中，全部为国捐躯。而皇帝膝下无女，子嗣单薄仅有两个儿子，便将我接入宫中，封为公主，当做亲生女儿般扶养长大。
两个哥哥更是对我呵护备至，宠爱有佳。他们亲昵的叫我维娜。那时我觉得我是这个世间最幸运的人。
大哥奥古斯都·安东尼足足长我8岁。也就是说，当年我入宫时，大哥已经16岁了。而二哥当年才不过10岁。父王是一国皇帝，平时公务繁忙。可以这么说，我和二哥是完完全全在大哥的照顾下长大的。大哥在我眼里，如兄如父。我们的感情甚好。而我对二哥哥的感情……
我和二哥年龄相近，宫中又无其他玩伴，所以自我入宫开始，我们就朝夕相处，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自在兄妹情的基础上，对二哥生出一番别的感情。我相信二哥也是同样的。
大哥生来天赋异禀，又是嫡长子，在无尽的荣耀下长大。他文武双全，刚毅沉稳，在众人眼里是准皇位继承人。他拥有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最是那一双墨色宛如黑宝石般的双眼，散发着帝王般的凌厉，让人看到不禁想要臣服在他的膝下。
而二哥更是生的不凡。那一张连女人看到都自惭形秽的脸仿佛精雕细琢般俊美。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琉璃般深咖色的双眼。不似大哥气质凌厉，杀伐果决，二哥更加平易近人，更受帝国女性们的青睐。但这依然难掩其高贵不凡的气质，令人高攀不起。而因是次子，兄弟感情又极深，并无争权之意。
我每每看到二哥那双眼睛，又想起这么些年来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中早已对他生出了爱情的种子。
幸得20岁这年，父王告诉了我的真实身世，让我终于可以成全自己，正视自己心中对二哥的那份爱。
想想从前，每当春天来到，二哥会拉着我的手，带我去采田间的花；在斗兽场上，总会给我留一个专属位置，每每赢了，他便会冲过来抱起我兴奋的转圈；很多个打雷的黑夜，他会从他的房间跑到我的房间，躺在我的床上，搂着吓哭的我睡觉；在到长大了，二哥的相貌越来越出众，迷恋者无数，而当那群人堵住我们的去路献着殷勤时，二哥总会搂住身旁的我穿过人海，在只剩我们俩的时候，轻轻亲吻我的头发，嘴中喃喃说着:“我怎么会爱她们呢，我最爱的当然是我家维娜……”
20岁，当我们得知了真相，我们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二
我和二哥把我们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大哥。谁知一向沉稳的大哥，竟唰的一下白了脸，随后才变回了平静。大哥双手捧起我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祝福我们，然后跌跌撞撞的走了。
这是怎么了?一向宠爱我们的大哥，难道不为我们开心吗?
直到那天晚上，我准备上床休息，屋门外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浑身散发着酒气——是大哥。
他什么也没说，一下子冲上我的床，一把将我牢牢抱住，大哥强壮有力的身体包裹住柔弱的我，我根本无法挣脱。
我当时只着一件薄薄单衣，在大哥有力的摩擦下，胸前的扣子都有所松动，大哥似乎是感觉到了我胸前的起伏，突然低下头狂吻我的脖颈，边吻边喘息着说:
“维娜，在我眼里你不止是我的妹妹……维娜，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我听后着实震惊。大哥竟对我……可在我眼里，我只把你当成我最敬爱的大哥啊。
没等我从震惊中缓过来，大哥的攻势变得更加猛烈。他整个头都埋进了我的颈窝，我发出尖叫，不断的喊着二哥的名字:
“加尔巴，加尔巴!”
门外的侍女并不敢进来，因为大哥的缘故。而听到我喊二哥的名字，大哥似乎更受刺激，又借着酒劲，疯狂撕扯我的单衣。
我不禁大喊:“啊不要啊，加尔巴——”
随即只听“嘭”的一声，大哥被打到了地上，瘫在那里，一动不动。现在在我眼前的，是加尔巴。我心心念念的人。
加尔巴看到此情此景，顿时心中了然。又看到我衣衫不整、泪眼朦胧的样子，心痛不已。
“维娜，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我真该死，维娜，我现在就带你走！”
说着，他像抱一个无价之宝一样轻轻地抱起我，十分温柔怜惜地看着我，我在他容情似水的目光中，渐渐变得平静。我闭上了眼睛。阿尔巴的怀抱，是我可以安心放松的港湾。这时侍女才进来服侍醉酒在地的大哥。
加尔巴将我抱回他的房间，轻轻放在他的床上。然后取来热毛巾，擦拭着我的面颊脖颈……之后他替我盖上被子，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哄我睡觉。
而在他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我好像下足了决心，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将他重新拉回我的身旁，浅碧色的眼神迷离诱人，望着他软糯地说：
“阿尔巴，不要离开我。”
说着我将他拉近，手慢慢伸进他的衣服里，在他肌肉发达的地方游走。
阿尔巴愣住了。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那双如琉璃般美丽的深咖色眼睛，散发着点点光芒。
我当时刚哭完，眼睛还泛着点点泪光，显得我本就剔透的眼睛更加动人，我感觉我的脸热热的，想必他已能看到我脸颊的微微泛红……他慢慢俯下身子，轻轻吻了我的唇。点到为止，随即他快速抬头，喉结上下滑动，喘息的厉害。
“维娜，我爱你，但我不能在你现在的情况下伤害你……”
哦，我的阿尔巴。此时的我早已被爱火点燃，我只想不顾一切地和他永远在一起。
于是我用更加温柔的声音低语，嘴中呼出的热气摩擦着他的耳朵：
“阿尔巴，我是认真的，我想把我全部给你，我是你的，就是现在。”
说完不顾他反应，我吻住了他薄而柔软的嘴唇。他迎合着我的吻，从开始的温柔缠绵，慢慢变成了激情而火热，双手也开始在我细腻滑嫩的肌肤上游走。我就这样从一开始的主动，变成了被动的沉醉在他的激情热吻中，我浑身酥软，最后完全瘫倒在他的温柔乡里……
那一夜，我们缠绵悱恻。迷离中，我听到他一声声的软语:
“维娜，我爱你。”
第二天醒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他正撑着胳膊肘，含情脉脉地凝望着我。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三
自我和阿尔巴在一起后，大哥再未提起那晚他醉酒的事。我们之间迎来了冷战般的平静。即使如此，大哥仍无微不至的关心着我和阿尔巴，总会时不时让侍女送来新进的贡品……
既然我已经选择了阿尔巴，大哥也会慢慢释然的吧，更何况，我们都是大哥最爱的人。
然而，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一年大哥28岁，阿尔巴22岁，而我20岁。
父王竟突然离世了。毫无异议地，大哥继承了皇位。成了罗马的皇帝。
本想请求父王的赐婚，可现在，只能是大哥了。
迟早都要面对的。我们找到了大哥，真诚的希望大哥能成全我们。
但换来的，却是一纸纯金打造的聘书：
“即日起，封利维亚·安东尼为罗马帝国王后，大婚将于下月一日举行。”
我崩溃的瘫倒在地。而阿尔巴拼命的阻止也无济于事，换来的，同样是一纸聘书，封为罗马帝国执政官，赐府邸于宫外。
大哥无视着我们的崩溃，只说了一句话:
“维娜，我爱了你那么多年，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而阿尔巴，我最亲爱的弟弟，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补偿你!”
话毕，他带上王冠，大步而去。而那天下午，所以的罗马人民都知道了我是帝国未来的王后，而阿尔巴是未来的执政官。
举国同贺。
四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逃离这里。
我们决定私奔。即使是离开衣食无忧的皇宫，天涯海角，我们也要长相厮守。
可我们还是太单纯。大哥从小看着我们长大，怎么可能猜不到我们的想法呢?
注定失败。
大哥追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好深陷一场兽群大暴走之中。阿尔巴不顾自己的安危，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我甩出去，扔给赶来救援的大哥人马。而即便我声嘶力竭的呼喊，大哥还是强行把我拉离了那里，打横抱抗上了山崖。在山崖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阿尔巴在兽群里危机的状况，我哭喊着，使劲捶打着大哥，不停说着“大哥你救救他，求你了，维娜什么都听你的……”
我能感受到大哥的犹豫。是的，他很爱他的弟弟，可是，他同样抢走了他的爱人。如果他死了……
大哥还是找护卫队去救阿尔巴。此时阿尔巴已与兽群僵持了20分钟有余。即使继位的是大哥，阿尔巴也不是什么俗将。眼见再坚持下去将再无脱身的机会，护卫队面对兽群又心有余而力不足，阿尔巴只好孤注一掷，凭借他多年打猎对兽群的了解度，盯准一头壮牛，用尽最后的力量一下子跳到它的背上，双手用力抓紧他的牛角，借它的冲势渐渐冲出兽群……
他成功了。
我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时大哥感受到我的变化，眼看束缚不了我了，只好十分不舍地把我从他肩头放了下来，拿起弓箭对准阿尔巴身边剩下的几头牛射去。
我飞快地顺着山崖的石梯下去，石梯陡峭，我被迫放慢速度，心急如焚。我要赶快迎接阿尔巴，我要拥抱他，我要亲吻他，我刚刚脱险的阿尔巴啊，我最爱的人。
阿尔巴也看到了我。即使疲惫，他的双眼依旧散发着光芒。他拼命的冲向我，冲向我……
“唰——”
一支利箭飞向了他，正正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不可置信地艰难抬头，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到了自己拿着弓的大哥。
他缓缓倒下。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我。我在山崖的一半处，回头望向大哥……
不，是奥古斯都。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我的双眼中流出。那一刻，我的腿僵了，浑身冷到了极点，我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已经忘了要赶快去倒在血泊中的阿尔巴身旁。我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那一刻，我想要质问大哥，我甚至……想要杀了他。那个我最敬爱的大哥，竟然杀了他的亲弟弟，我最爱的人!
可还没等我发出声音，就感到喉咙一热，一大股鲜血从我口中喷出。
是心血。
大哥看到我吐了血，才从恍惚中瞬间清醒过来，大步跑到我的身边。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吓得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崖。
大哥将要抱我的手，停止在半空。
到达了平地，我强撑起自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去找阿尔巴，跪在他身边，让他的头靠在我的怀里。
“阿尔巴，我来了……”我泣不成声。
我轻轻抚摸他的眉毛，他的眼，他的唇……我永远不要忘记他。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对我说话。
那一刻，周围的声音我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阿尔巴虚弱至极但却深情满满的声音。一遍遍说着:
“维娜，我爱你。好好活下去。”
而后，阿尔巴像睡着了一样，嘴角微扬，面容安详。
我低头，亲吻他的嘴唇。然后伏在他耳畔，轻声软语。
我多想和你一起离去，可是我不能。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只能让你一个人长眠在深深的地下。
五
奥古斯都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举国同悲。
之后，奥古斯都才知道我们早已在一起，我已经怀孕的事。
他同样为弟弟的死感到悲痛。只因自己的一念之差，竟……他无法原谅自己。他告诉我，孩子会视如己出。
我搬离了生活了整整12年的罗马皇宫，只带着一个自小服侍我的侍女，即使奥古斯都拼命阻拦。但后来他也知道，他拦不住我。
他还是强行在我居住的竹林周围安插了一大堆护卫。不论多忙，每天都亲自来看我，带着各类最上等的滋补品珍惜丹，就怕我有个万一好歹。
我每次都将他拒之门外。我不想看到他。刚开始他还勉强顺从着我，可时间长了便无法再压抑自己强势的性格，经常破门而入，强行抱着我，喂我吃药，晚上甚至还抱着我睡觉……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碰我。我知道他对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而为了我的孩子，我和阿尔巴的孩子，我忍了，全部都忍了。
至此，我再也不是那个罗马帝国受尽宠爱，单纯幸福的小公主了。
六
转眼间我已怀孕8月。而阿尔巴离开我已有6月了。
好可怕，阿尔巴已经离开了我那么久。更可怕的是，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那个从前和我天天在一起的阿尔巴啊!
这些月来，我克制自己不去想他，我把所有的关注都给我腹中的孩子，这样使我神奇般地得到了短暂的幸福感。
可随着孩子出生日子的临近，我深藏在内心的悲伤如决堤一般倾泻而出。一想到孩子出生便没有了父亲，一想到阿尔巴连孩子都没有看一眼就含恨而亡，一想到他看孩子时那怜爱的目光……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最后的几个月里，我想我得上了产前抑郁症。
吃不进饭听不进话，即使为了孩子我也做不到。闭眼睁眼脑海里全是阿尔巴那被利箭穿心的场景。但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我会看到阿尔巴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冲着我微笑。在梦里，他还是那样英挺健康……
我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突然醒了过来，离开了让我无法自拔的梦。这几天常常会感到宝宝在踢我。但这次，作为一个母亲的第六感，宝宝怕是要……
我挣扎着呼唤着侍女。侍女闻声赶来，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那时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依稀看到侍女惶恐的表情，然后飞快地冲出门外。
“维娜，醒醒!维娜!”
急促而浑厚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是他来了。
此时我的肚子痛的厉害，这痛反而使我更清醒了。我看到了奥古斯都的脸，那张一向从容不迫、杀人不眨眼的脸，此时眉头紧促，眼角有泪，那样子，竟像个丢了最爱玩具的小孩子。
我一时五味杂陈。可现在的场景，我已无法梳理这些情绪了。
我能确定的是，我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是阿尔巴的孩子!
可接下来的话却如同晴天霹雳:
“维娜，孩子和你只能保一个……维娜，你还年轻，你还会有孩子的，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位妻……”
只能保一个么。我突然笑了。那么痛的情况下，我的笑容也变得难看至极……甚至扭曲。
我释然了。这样也好，也好。于是我唤出了我那许久不曾唤的两个字:
“大哥，保孩子，保孩子，我求你了。”
奥古斯都突然一愣。他已经好久没听我唤他大哥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毫无意外地拒绝了我。我只记得他的声音异常冰冷地响起:
“不可能!医生，保公主……”随即他狠下心来，冲出大门离我而去。
最后一刻，屋里，只剩我，侍女，和医生。
我惨然一笑，当即有了决断。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
“啊——”
……
20年后。
那是罗马帝国人烟最稀少的一片竹林。
没有人知道，在竹林的尽头，有着什么别样的景致。
竹林尽头。
一个男人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
那男人头戴皇冠，气宇轩昂，眉宇间尽是王者风范。
他叫过身后位于首位的护卫，低语几句，护卫听后十分恭敬的点头，随即带领其他人往后撤退，离他十米之外。
这时男人才停了下来，然后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眼前，是三座墓。
……
20年了，罗马帝国仍然繁荣昌盛。而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宫贵族，终归尘归尘，土归土，一代一代，继续繁衍下去。
（故事背景为古罗马，但故事为虚构，其中涉及到的古罗马历史的真实性还望读者莫细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