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郑重声明: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
有人说，人死的时候会在脑海里掠过这一生经历的所有事迹，但这些都只是片刻的回忆罢了，与其如此，我更想快速结束，放弃回忆这一生的痛苦。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作为一个医生，我经历过无数生死，看见过无数病痛，许多病人都夸我是妙手回春，可是最后，这双妙手，却为您盖上了那层白布，你终究还是离我而去，我亲爱的母亲。
只有一个人的房间显得格外空荡，我每天以泪洗面，在我看来，剩下的光阴，希望，都只是片刻，唯有痛苦，才是永恒。我，终于意识到，虽然救人无数，锦旗无数，赞扬无数，但，我终究是个凡人，终究无法拯救我心中深爱的那个她。
“别出去，外面有妖魔鬼怪。”我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对我说。
“妖魔鬼怪是什么？”我问。
“它会吸人的血，吃人的肉，特别是小朋友的。”妈妈回答道。
这些话放在今天，实在是有些可笑，但又格外真挚。 她时常来到我的梦里，我看到她被绑在一棵千年古树上，她似乎在挣脱，眼睛看着前方的一片火海，但那树却将她死死缠住，不让她移动分毫。 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你经常在我身边唱着童谣，父亲的早早去世并没有冲散童谣的旋律，你当时也是穿着白大褂，现如今，我也承受着你当时的痛苦。上天啊，在这传染病肆虐的当下，一个如此高尚的灵魂，一个信念坚定，冲向一线的天使，你怎能如此无情用疾病取走这个人的性命。
在无数痛苦挣扎中，我开始有些神志不清，母亲，不管以什么方式，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啊。
从那天以后，我便向医院休了年假，开始尝试各种招魂之法，我明白这些都没有科学依据，但是，科学依据上母亲的死亡，我也绝不接受。
我逐渐迷上了道法，了解了人死为魂这一学说，虽然看似荒诞，但这并没有停下我登上道士山学习道法的脚步，因为，我觉得，还有希望。
时间过得很快，两月之后，我学成一二，便打算下山，继续寻找见我母亲的方式。但不久后被警察抓了起来，如今看来，是医院打听到了我最近的动向，觉得我是因为打击太大而造成的精神失常，想让我去病院治疗几天。
“急急如律令，退，退，退。”我惊慌地对他们念着符咒，却没产生一点效果，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将要被关入病院的疯子而已。
随着一扇铁门砰地关上，我的身体，连我的灵魂一同被锁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二．
我已经忘了在这个病院待了多久时日了，只看见窗外的大树逐渐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心想大体是入冬了罢。夜里，我还是总能梦到母亲，我尝试将她遗忘，但终究只是徒劳，对于一个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记她，谈何容易。
于是，我想到了死亡，房间里有张茶几的桌腿是被麻绳缠绕着的。我将那麻绳吊在屋顶的风扇上，另一端缠绕住脖颈，随后，向前迈出了一步，绳子瞬间绷紧，一种窒息感向我袭来，挣扎，直至昏死过去。
等我再度睁眼，看着熟悉的世界，不由咧嘴一笑，死亡，仿佛并非是生命的终结，而是一种灵魂的解脱。正当我还惊异于眼前之景时，一道白光闪现，似乎将我拉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
这是一片火红的世界，是终末的世界，炙热而又无奈，烈焰吞没切，灼烧着一地的死尸，而其中有一条火影翻腾，是一位丑陋或是美丽，老者或是小娃，或许该叫做火人？前刻还在嘶吼，下秒而悄然无声，只剩下焦黑的躯干，跳动着一簇簇火苗。
“同样可怜的人呐。”我不禁感叹。
我，大体上也是死去了罢，那么，这个死后的世界，她，究竟身在何处呢？
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的妈妈。
“人，狡诈而又恶毒，冷漠而又无情，说什么骨肉至亲，生死面前都是虚妄。”突然，一个狡黠的声音传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连忙否认。
“那只是你以为的‘人‘而已，想得出结论，你要放眼整个世界。”
我陷入沉默，内心想着：“这个声音是谁，她，为什么要说这些？”
突然，一缕熟悉的气息钻入我的身体，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无奈，但又是那么的温柔，这，是我妈妈的气息啊，此刻，我仿佛看到了妈妈，看到了过去，再次看到了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这是一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形态附着人类的躯体，吸干他们的精华，夺走他们的生命。一旦被妖怪附身，人就会成为妖怪的使徒，他们浑身发热散发出常人难以忍受的温度，他们呼出的空气，喷吐的鲜血，都会使人成为新的使徒，最后，丢了性命。
三．
气息浮现的一幕幕惨不忍睹的场景无时不在向我展示这个世界的残酷，不知觉中我再次陷入了昏迷，原来鬼也可以失去意识，当我醒来时，我打量着周围熟悉但又陌生的环境，看着我的病院房间的窗户，看着窗外远处从未踏足过的平原，也许如今我的状态，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自由。
我兴奋地从窗户跳下，重重摔在地上，瞬间从脚跟传来一阵剧痛，还好楼层不高，不然我早已结束身为鬼魂的一生。“真是奇怪，为什么鬼也会感到疼痛。”我有些疑惑，回头看着病院大门，整个病院看起来空无一人，没有乌鸦的悲鸣，没有逝者的哀嚎，周围都是绝对的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在我沉思的时候，一个浑身长痘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也许就是妈妈阴气中表现的使徒吧，”我想。躯体缓缓向我靠近，我感到了一丝不安，他的面容在我的视线里逐渐变得清晰，他绝望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嘴里发出一声声哀嚎，仿佛在寻求我的帮助，最后，径直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这一具骨瘦如柴的尸体被吓得说不出话，不是因为其的外表狰狞，而是我不敢想象他这一生究竟经历了怎样痛苦的折磨。片刻过后，从尸体身上散发出几团黑烟，逐渐凝聚成了一个饥渴的恶鬼，他开始左顾右盼，似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突然，他的视线注意到了一旁惊慌失措的我，便迅速朝我扑来，我快速后退，但马上就被逼到了病院墙角。
无处可逃了么？我，也要承受那个人的痛苦了吗？可我，还没找到……我的母亲。
无数此类的念想不断冲击着我的脑海，使我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物向我扑来。
不可以，不能这样，我的人生决不能如此！
“急急如律令！”我没有多想，摆好架势，做出道法，但这次并不是和以前一样无事发生，瞬间，我的手中开始冒出金光，一道金色幕布瞬间迸发出来，将眼前的恶鬼吞噬殆尽，我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这个奇迹。
“是道士！”从病院屋顶跳下来两个蒙面人，他们似乎也与我同样惊讶。
“你们是谁！”我大叫了一声。
“我们没有恶意！”其中一个蒙面者说道，“我们只是路过，看到你在此施展道法，好奇过来看一眼而已，还望莫怪。”说罢，他拱手向我行礼道歉，并眼神示意另外一人将手中匕首收回，但此时我的余光还是看到了他们衣袋中那一件件带血的饰品与宝物。
拾荒者么，看来，要是没用出道法，就算恶鬼不死，我也难保住性命啊。
“滚！”我毫不客气地说道。此时的我并不想惹祸上身，好在那两个蒙面客识相地走了，我也对此松了口气，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继续寻找我的母亲。
风卷残沙，这个世界像是早已被判下了死刑，四周一片荒凉，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我隐隐看到了一处城镇，但四周都被高墙拦住，从远望去，只能看到最高楼露出的穹顶。
我快步朝那个城镇走去，过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来到了城门前，但还未等我喘息片刻，一道金色剑光便猛然砸下，我赶紧躲开，却仍被震飞数米。
“这里也有道士么，但看此等剑光的威力，怕才只是学徒级别吧。”我心想。
“来者何人，若不表明身份，我的下一道剑光就不会故意打偏了。”一位长发老者御剑悬于城墙之上，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我说道。
“我只是一介游民，外境凶险，我只想进城寻求庇护。”我行礼说道。
“谁不知这境外恶鬼横行，附人行灾，城中又多了一人的负担，就是又多了一丝风险。”老者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刚想说话反驳，却被他打断，“罢也，你今日来犯，老夫将你斩杀，来日上报你是妖鬼附身，也算功绩一件。”说完，他再次唤出剑气向我劈来。
“只怕是来者不善啊”我想。看着逐渐劈向面门的剑气，我没有躲闪。“雕虫小技。”我嗤笑道，随后摆好架势，“急急如律令！”一瞬之间，剑气瞬间消失，我的身旁扬起阵阵沙尘，在阳光之下，仿佛真神降临。
“道士，等等，竟然还会禁术！”老者惊讶说道，随后连忙俯身致歉，“小兄弟，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怕了？”我的语气逐渐嚣张，甚至带有一丝不屑，那位老者被冒犯得有些恼怒，但又无可奈何。
“天下乱世，有此等道士属实难得，怪老夫眼拙，还望小兄弟莫怪，随我进城再叙。”
“还是找人问些情况要紧，便不与你计较。”我怒视了一眼老者，惊得他差点从飞剑上摔下，只见他一声令下，随后城门大开，老者连忙落于门前迎接，没想到一个道士，在这个世间竟有如此高的地位。
我在这位老者的带领下来到了那个最高楼的穹顶之处，一路上，我在城内也看到了不少类似妖鬼附身的使徒，只是症状似乎受到了抑制，想不到，看似坚固的堡垒，内部也并不太平。在这偌大的穹顶之上，还挂着“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牌匾。
“小友虽然年轻，道法却到如此地步，今日相见，是天意如此，实属老夫三生之幸”老者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向我行礼。
“道士，为何地位如此之高。”我有些疑惑。
“小友估计不是这大陆之人吧。”老者眼神透露出一丝阴险，缓缓说道，随后又恢复亲和模样，“道法，在大陆本就少见，连最基础的符文都几乎失传，更别说道士了，若是如今道法仍存，我们，也不至于会败给这些附人的妖魔。”
“真是可悲。”我不禁说道，此刻我眼前的龙桌之上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
“小友，你可否……”老者欲言又止，突然，一位全身长痘的使徒从门外冲入，摔倒在地上。
“仙人，救救我，仙人！”他看上去十分激动。
“文银可带够。”老者一脸不屑，最终飘出一句话，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使徒将一袋金银取出，老者才上前点了点数目，随后写了一张符咒摁在此人头上，瞬间，此人症状逐渐好转，恢复了神智。
“谢谢仙人！”那人叩首拜道。
“走吧，没看到我有要事在身嘛。”老者挥了挥手示意此人离去，见那人渐渐走远，我才笑道:“你这符咒，这袋金银，可值几何？”
“不多不少，刚好一张。”老者显得有些得意。
“呵呵。”我开始怪笑起来，“初阶镇鬼符，可短暂压制此类恶鬼大概是一年时间，最重要的是，此等符咒，制作成本，加上专业的符纸与墨文，不过一两银子，十张，你，还真是懂买卖啊。”我缓缓说道。
“兄弟，道士稀缺，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天赐良机啊，这样，你可否将道法传授一二于我，今后收益，你我三七分成。”老者渐渐向我靠近，手搭在我的肩上，却被我一掌扫开。
“可以啊，合作，我现在就教你净化术，符纸都不用，便可清除那些使徒身上的邪祟。”
“可是，这个我已经会了啊，有没有其他的，比如高级一点的符咒，让症状压制得更久些，毕竟要细水长流嘛。”
“抱歉，恕不奉陪。”我转身离去，留下一旁无可奈何的老者独自暴怒。
我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却看到了之前的那个使徒在倒在路上，不断抽搐着，眼神中透露着恐惧与绝望。
看来他身上的恶鬼，绝不是等闲之辈。
“雪后初晴，大净化术。”我念起咒语，召唤一道金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逐渐好转起身，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刚要说话就被我摁住嘴巴。
“不要张扬。”我贴着他的耳朵说道，随后，从口袋掏出一叠高阶镇鬼符，“将这些发给城中与你状况相似之人，”片刻之后，他点头答应，但我还是难以放心，便又补上一句:“若未按我的要求行事，这些符咒将会化作恶鬼，折磨你的一生。”
看见他脸上惊恐的表情，我总算松了口气。
“谢……谢谢”那个人吞吐说道。
“不必，道士本就是济世救人一职，只不过现在真正的道士少了而已，但如此的原因，好像并不是这世间的错，而是他们自身的错。”我留下了这一段话，便缓缓离去，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那位正欲离去的人叫住:“对了，你可知道这大陆可有一棵参天古树。”
“你是说界椿吗？”
“在哪儿？”我的情绪逐渐激动。
“就在城外向北不远处，你出城应该就看得到了，那是世界边境，我们都是从那里出生的。”话音未落，我便御风离去，空留一片扬尘飞叶。
灵魂的起始么？妈妈，你会在那里吗？
四．
那个人所言非虚，一段时间过后，我隐约看见了那个参天大树，它就这样孤独地立于天地之间，树梢直冲天穹，树根插入坤舆，一棵巨树，置于世间，连接着阴阳两界。
我缓缓落在地上，再一次惊讶于这界椿之大，抬眼望去，树干之下，无数灵魂再次成为人形，从我身旁走去，他们，来现世的各行各业，在人群之中，身披白褂的身影占据了多数。
我仔细端详着眼前之景，突然之间，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妈妈的气息，此刻，我便明白，我没有来错。片刻过后，我便一步步向界椿走去。
带着无限的思念，我走到了界椿面前，我不自觉得伸出手想触摸它的树干，却瞬间被拉入了一个空间。
“你不属于这里。”这是我清醒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你……你是谁？”我疑惑地询问道。
“风云变幻，生死无常，亦真亦假，天地无穷，此谓之道”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找到我妈妈。”
“你已经找到了，那么，你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放屁！她在哪？让我见见她，让我见见她吧！”我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
“世间风云兮幻亦真，她可以存在，也可以不存在，她同样是这个世界的受害者，但她没有选择逃避，她选择了归于真我，归于界椿，维护这个世界仅存的希望，她，是个英雄。”
“她，就是界椿么？她，就是你吗？”我不断追问道。
“没错，孩子，但，她不是我，她，只是我的一部分。”
“那让我也归于您吧，现世什么的都是地狱，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我……”
“现世苦楚，那么他就更需要英雄，孩子，记住，无论如何，那个世界终不会让你永远失意下去。一路走来，你应该也看见了这个世界的混乱不堪，正因如此，人们需要希望，所以，它带来了道士。”
我没有说话，陷入沉思，就这样沉默了许久，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就像现世一样，人们需要希望，所以，它带来了……”
“带来了什么？”我的泪水此时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
突然，一切化作虚无，世界陡然转变，火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本色，燃烧的屋舍，燃烧的旗帜，还有空中燃烧的灵魂，阴阳交界不见了，界椿也在一瞬便无影无踪，每个角落，都传来绝望的哀嚎声。
我整个人呆滞在原地，渐渐地，我看到一个燃烧着的身影从中走出，她的面目狰狞不堪，认真看去，就像一个怪物。
“救救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她绝望地嘶吼着，我正要运用道法，可还没摆好架势，她就已经倒在了我的面前，空留火焰灼烧的噼啪声。
这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是多么的渺小。
“所以，它带来了医生。”
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十分温柔，也十分熟悉，这，是我的妈妈啊。
片刻后，四周声音渐起，一个个白大褂凭空而现，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向火海，用尽浑身解数，在生死之间与这一条条火舌战斗着，天下风云渐起，隐有黑白两气流转，我明白，此刻，是现世与这里发生了交集，我紧紧盯着其中一道身影，不会有错，那就是妈妈。
“妈妈，快走！”我用尽浑身力气朝她吼道。
“救济天下苍生，是我的使命。”妈妈转过头来：“你也一样，身为道士，与妖魔缠斗，使命本就如此，岂能不战而死！”说罢，便义无反顾地冲向那个地狱。
“等等”我叫住了她，“但我的使命，只是想找到你。”
“那你已经找到我了，孩子。”她温柔地看了我一眼，“留给你的时间还长，这一生，你该去寻找你自己了。”
是啊，我应该有我真正的使命，那么，它究竟是什么？
妈妈的这句话，彻底打开了我的心扉，是时候回去了，我闭上眼，隐约听到“叮”的一声响起，一种片刻的失重感遍布全身，伴随着套在我脖颈处的绳子的断裂声，我重重摔在了地上，顾不得疼痛，我逐渐起身，看了看那熟悉的病房窗户，我逐渐笑了起来，感谢上天在此地，赐予了我两次新生。
“你好。”我整理衣着，来到了精神病院的医生面前，“我要出院。”
他先是一愣，随后对我笑了笑，拿出我的档案，对我说道：“好吧，那你出院后想干什么？”
“我想，坚持我的工作。”我的眼神变得格外坚毅。
医生听着我的话语，忍不住笑了笑，眼神开始正视眼前这个与前几天判若两人的男子：“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回来，不然你这辈子都得给我呆在这里。”说罢，他大手一挥，在我的档案上印上了“许可出院”的印记。
“谢谢！”我感激地说道，随后，便匆匆朝外奔去。
第二天早晨，我整装待发，披上了那件久违的白大褂，来到了这个久违的医院长廊。
“主任，您终于出院啦，怎么，感觉好一点了吗？”一旁护士上来询问。
“将最近的试剂与药品整理好，放进我的医疗箱里。”我避开了她的话题，直截了当的说道，一旁护士见我如此严肃，也没有多问，匆匆跑入医院药房。
听说，人死的时候会在迅速脑海中掠过这一生经历过的事，但这些，都只是片刻的回忆罢了，与其如此，我更想在生死之间再过一生。
“主任，医疗箱备好了，最近传染病的形势不容乐观，您是打算去哪里吗？方不方便说一下呢？”那名护士好奇地问道。
此刻，我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去一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