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人脸
我刚到h市工作,在一处地段偏僻的老旧的楼房里租了一间房子住下。
租的房子大约十平方的样子,摆下床、桌子和椅子就没有多大的空间了。
我租的房子在五楼,是最顶层。交了房租后,跟着房东上楼。楼梯上每个转角处都摆放着些老式的桌椅沙发和衣柜,把这本来空间就不大的楼梯衬托得更加狭小。
在四楼与五楼楼梯的转角处竟然还叠放着两辆二八自行车靠在墙上。(六七十年代的自行车。)
上面荡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仿佛封印着自行车曾经的车主与自行车无数个陈年往事。
到了五楼,一股霉味扑鼻。走廊墙面斑驳,涂在上面的白色涂料像头屑一样快要脱落完,仅剩少许还黏在墙上,翘着,用手轻轻一碰就会掉落。
墙根上和走廊楼顶的潮湿处爬满了青苔,霉味儿或许就是从这些地方散出来的。
墙上安装有一排的被岁月侵蚀过的铁框窗户,有的铁框里的玻璃已经不知去向,有的铁框里的玻璃被多年尘土铺满,早已没有了玻璃原有的意义。
我一开始还有放弃在这里租房子的念头,可奈何刚到这里不久,盘缠不是很多,这里的房租还便宜。索性先在这里凑合一段时间,等发了工资再另找住处。
星期天休息,早上起来简单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无聊之下在五楼走廊里来回走动。
我那间房子在五楼最末端,紧贴着厕所。
每次去那间厕所方便,都那边觉阴深深的。厕所外面不远处有用水泥砌的洗脸池,里面还用水泥砌出搓衣板造型。里面积满了灰尘,水龙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锈迹斑斑的金属水管歪靠在墙上,充分显出了岁月的沧桑感和被冷落的凄凉。
因刚在这里住下没几天,白天一直在公司上班。要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所以一直没在意楼上有没有其他住户。
正好这天时间充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挨个去看楼上每间房子的门。
我隔壁的房间是一道不算太旧的蓝色铁门,一直紧锁着,这几天从来没有见过人来开。
其他房子的门上都是用的和我那间房子一样的老式锁,锁的门。就是那种有门鼻的,门鼻钉在门框上,锁链钉在门上。出门时,锁链套在门鼻上,用“三环牌”锁往锁链和门鼻上一串,门就锁上了。
这些房间门上的门鼻、锁链和锁锈在了一起,不知多久没人碰过。
本还想着能有个邻居,运气好的话隔壁住个其他租客也可以聊天解闷。
但不曾想,偌大的五楼。在这破旧不堪的走廊里,只有我一人在这里来回游荡,像个游魂。
五楼外面有一个阳台,把我和隔壁房间两间房间与其他三间隔开。阳台入口摆满了脏乱的杂物,我并没有怎么注意过。
天气实在太好了,和煦的阳光透过走廊窗户斜射在走廊的地上,像是在引诱我去阳台处看看。
最终,带着好奇心和晒太阳的想法。忍着脏乱,崎岖地踏过杂物,来到阳台前。
这边阳光充足,也比走廊里干燥,空气流通,没有刺鼻的霉味。
地上除了有一层长年被风吹进来的尘沙外,没有其他,甚是干净。
来到阳台我才发现,阳台的一边有一扇门。我把头伸出阳台,发觉其中一个门应该是我隔壁房间的。
隔壁房间应该很大,因为它也有阳台,和外面阳台相连,只不过被一道门隔开。我把头伸出阳台看,隔壁房间的阳台用铝合金窗框罩着。看样子应该是有人住的,只不过不知为啥我住进来这几天,一直未见有人。
我走向那扇门想探个究竟,竟然发现一盆生机勃勃的花草放在门的一边。
我蹲下去看那花草,叫不上来什么名。但嫩绿的小叶子真惹人爱。我伸手正要去摸叶子。
“吱——”拉的很长的一个声音灌入我耳,我面前的门不知被谁打开了。
门内漆黑,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我心里有些发毛,脸皮开始麻痹,我很清楚这是我惯有的恐惧状态。
我起身正要走:“你是刚住进来的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
我仰头去看,一个女人脸庞出现在门内的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身体,只是一张惨白的脸。
看着那张脸。她的眼睛似乎一直盯着我看,嘴巴却一直闭着着,像是一张恐怖的人脸雕像。
可那双晶莹的眼珠和说话的声音,让我笃定那是张有思想的活着的脸。
“哦……是”我被吓的说话结巴,当时身体就像梦魇了,蹲在地上不能动弹。
“替我照顾那盆花好吗?”那张脸上的嘴巴似乎没动,但却说出来这一句话。
听到她这句话,我不由自主的去拿地上的花盆。
我抱起那盆花起身,看了看,那张脸没再说话,我就这样抱着花回到屋里。
进屋把花放下,坐在床上。身体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疲惫不堪,口干舌燥。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瓶水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等我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我起床去觅食,又看到那盆花。早上发生的一切快速在脑海里回放。
我又看到门内黑暗中那张惨白的脸,又听见那低沉的声音。一想到这里,我就心生恐惧。
出了门,外面天色已黑。走廊里没灯,我只好拿手机照明。
走到阳台入口时,我加快了脚步。刚走到五楼与四楼楼梯转角处,“叮铃”一阵乱响,吓的我差点跌倒在楼梯上。
我拿手机去照,竟然看到靠墙的那两辆二八自行车上面的车铃自己一个劲的响,好像有人在拨动一样。
我紧张的快速跑下五楼,看着身前这栋楼房,像是一只狰狞的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向我扑来。
我来到繁华的小吃街,各种小吃摊位和大排档里面的热闹劲儿似乎赶走了我的恐惧。
灯火通明的街道好像给我增添看几分勇气。
我在一个烧烤摊位坐下。点了菜,要了几瓶啤酒,开始吃喝。
我一边吃喝一边想:“怪不得我租的房租便宜,原来是闹鬼的原因啊!不行,明天得找到房东,退了房租,说啥也不能住了。”
吃喝的差不多了,准备结账走人。谁料,天空却下起了倾盆大雨。
无奈,只好又点了些下酒菜,要了几瓶啤酒继续吃喝,不要问我为啥这么能吃,能喝,这都是以前在老家和好哥们在一起养成的习惯。要是他们现在在场,我们能喝到凌晨、老板收摊。
等雨停了,我喝的有点晃悠了。
因为酒劲的原因,困意十足。早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儿暂时忘却了。
回到屋里,只脱了鞋。身上带着烧烤味和啤酒味,昏昏睡去。
“醒醒……醒醒……”睡梦中,我被近在耳边的声音叫醒。
我一睁眼,一张女人的脸几乎和我的都要贴到我的脸上。
我吓的躲闪,我看到那张脸飘在那盆花的上空,像是长在了上面。
“挖……挖……”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好像是再说挖什么?
“我的手在……”我还是听不太清,什么挖?什么我的手在?
我颤抖着身体靠在墙上,惊恐的看着那张脸。
这时,那张脸突然飘到我脸前,我大气不敢喘一下。那张脸贴到我耳边,这一次我听清了:“挖出我的手,我的手在花盆里。”
“我被……”那张脸刚要说什么,突然一个惊雷把我惊醒。
原来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我又看到了那张可怖的脸。
我看了看表,凌晨四点,我已睡意全无?
我铁定要找房东退房了,在不搬走,我就要疯了。
打开灯,看着地上的那盆花,回忆起噩梦里那张脸给我说过的话。下床走到花盆前,有种想把盆里的花草拔出来的冲动。
不知怎么了,当时没多想,当机立断,就把那花草拔出来。
拔出来后,我又想去挖盆里的土,好像那个噩梦有某种魔力驱使着我。
我刚刚要下手,便犹豫了起来。心想:“这万一真要挖出一只手,那得多恐怖,我会不会吓死?”
我蹲在花盆前定了定神,犹豫许久,做好了心理准备,开挖。
我的手伸进盆里的土壤中,越挖越深。挖着挖着,手突然触碰到一个冰凉柔软的物体。
我很害怕,但也忍不住继续挖。言语已经无法形容我当时矛盾的无奈恐惧感,仿佛手双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终于,我挖出了一只手。我真的挖出一只手,一只纤长的女人手。
那手和我见到的那张脸一样惨白,只剩下皮包骨。
我惊吓的把那只手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浑身抖的厉害。
身上开始冒虚汗,额头的汗珠不停的往眼睛里流。我一边擦汗,一边拿手机准备报警。
可一想:“现在才凌晨四五点,还是晚点再说了。”
再一想:“不是还有房东的吗?这是他的房子,事情发生在他家,理应让他去报警才对。”
我把那只手装进塑料袋,事不宜迟,我赶紧下楼去房东家里,敲开了他的门。房东是一位中年大叔,睡眼惺忪的问我什么事。
我把挖出手的事情告诉大叔,他却异常淡定,可能是上了岁数的人心理素质都好的缘故吧。
他不让我再管这件事,我把要搬走的事情也给大叔说了。
“小伙子,你先回去,我先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再说你的事儿,好吧?你看你刚住进来就遇到这种事,实在是抱歉,房租过两天全部退给你,这几天的就不要了。”
大叔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说啥,只好回去等信儿。
本不想再回到那个令我生畏的房子,但头疼的厉害,晕乎乎的。应该是那个噩梦和挖出那只手后,耗费了我大量的精力,导致体力不支。
勉强找个早餐摊位吃了早餐,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看到那张脸。虽然还是害怕,但又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这张脸到底要表达什么?说也说不明白。
这次那张脸像一团雾气幻化的,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你趴在电风扇面前说话时的那种声音。
“快……快跑……快……快!”说完那张脸就雾散了。
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的不明所以。
心里烦躁不堪,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膈应的心理,我下楼出去散心。
周日的街上人潮拥挤,车流如注。
我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或者自己现在还在梦里?
在街上转悠了大半天,累了,就想起今天早上事情。
心想:“房东大叔一定报了警,把那只手交给了警察,想必现在我住的五楼上应该站满了警察。”
我回到住处,并没有看到警车停在楼下。
我上了楼,上到四楼与五楼楼梯拐角处时,那两辆二八自行车上的车铃又响了起来,比之前响的还要剧烈刺耳。
我捂着耳朵正要往五楼上,这时看到房东大叔突然跑着过来站在五楼楼梯口,自行车的车铃不再响。
他双手很不自然的背到后面,我们四目相对,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尴尬感。
“警察怎么还没来啊?”我先开的口。
“哦,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可能他们忙还没有赶到,你去哪了?我正要给你说房租的事儿呢?你不是要退房子吗?走我们去搬东西,我把钱退给你。”
大叔笑的很勉强,脸色有些难看。
我正准备上楼,这时,车铃又响了起来。刺的耳膜都要炸了,自行车的车身也开始剧烈的晃动。
大叔见到此状,惊讶的看着自行车。浑身开始颤抖。
“叮啷”一声响,一把砍刀从大叔身后掉落。
我看到一惊,再看大叔,他惊恐的看着我头顶的位置,我抬头一看。
那张脸又出现了,比任何一次我看到的都狰狞,脸上的眼珠没有一点眼白,呈全黑色。
嘴巴还是闭着不张,但却从嘴角流出黑血来,脸上的白似乎能发出光。
等我扭头再去看大叔时,他举起砍刀向我砍来。
我大叫一声:“我靠!”躲了过去,赶紧朝楼下跑。
这时大叔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缓了一会儿拿起刀一瘸一拐的又朝我砍来,但我已经不怕。
我跑到公安局报了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然没有说我看到那张脸的事情给警察说,说了他们也不会信,所以我说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警察抓获了躲在家中房东大叔,一瘸一拐的被带到了警车上。
经警察审问,房东大叔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一年前有个外地女孩来他这里租房子,他把楼上最好的一间房子租给女孩。女孩说胆子小,房子没有防盗门不安全,房东大叔立刻装了一扇崭新的铁门。
房东大叔早年离婚,至今无伴。看到女孩长得漂亮,身材高挑。特别是那双修长的手。
大叔有恋手癖,女孩那双手把大叔迷的神魂颠倒。
一天晚上,房东大叔喝多了酒,爬到了五楼。
因为他是房东,自己有房间的备用钥匙。他打开女孩的房门,把女孩强奸了后,女孩说要报警,房东大叔怕自己坐牢。脑子一热把女孩掐死在床上。
尸体怎么办呢?房东大叔用手锯把女孩儿一块一块锯开,丢到了城中河里。
他变态的把女孩的手锯下来,留在家里,一只埋在花盆里,一只冻在自家冰箱里。
他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自己的罪行掩盖了,但殊不知自己罪孽深重,死者怨气难消,化成冤魂找我帮忙,让房东大叔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第2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