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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自己的精神家园里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属感

2016-03-13  本文已影响514人  涛心涛肺

“这些围墙很有趣的,开始,你恨它们;接着,你适应了它们;时间久了,你开始离不开它们,那就是被体制化了。”这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的台词。

看这部电影时,最让我震撼、感兴趣的,倒不是安迪越狱时的惊险与刺激,而是那个资深囚犯瑞德的“世事洞明”与“人情练达”。瑞德已经在肖申克监狱里待了30多年了,变成了一个“老油条”,开头的那句话,就是出自瑞德之口。

一位名叫布鲁斯的囚犯获得假释,出人意料的是,他却不愿意出去;更加荒谬的是,布鲁斯竟然试图对其狱友海伍德行凶,原因竟是,“这是唯一可以使我继续留在这里的办法”!其他狱友都认为这家伙疯了,只有瑞德慢条斯理地说:“布鲁斯不是疯了,只是被体制化了。他在此已经有五十年了,海伍德,五十年!这是他唯一认识的地方,在这儿,他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一个有教养的人物;在外面,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假释出来的囚犯,申请张借书证都有困难!”果然不出所料,布鲁斯出狱之后无法适应外面的生活,最终,他上吊自杀了。更加可悲的是,瑞德尽管很有洞察力,尽管他能预见到被体制化的囚犯出狱之后的尴尬,他自己却也无法避免这样的尴尬——在出狱后有一段独白:“我不适应外面的生活,我在想怎样才能违反假释条例,这样他们就可以重新把我关进监狱里了。”幸好,安迪请他当业务上的助手,他才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布鲁斯的遭遇,让我产生了这样一种邪恶的联想:他的遭遇,就如同一个人最初因被骗或者是被人胁迫去卖淫,后来,终于有好心人解救了他/她,还其一个自由身,但是,他/她却无法适应妓院之外的生活,最后又自己主动投奔妓院去了……

不自由的人天天在叫嚣着、呐喊着,他们呼唤自由,但等到终于自由了,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具备享有自由的能力。自由,只是对懂得享受它的人而言才有意义,对于一个充满奴性的、人格不健全的人(或因受迫害而患上斯德哥尔摩症的人)而言,你要真给了他自由,他就茫然不知所措了。

不管是布鲁斯还是瑞德,出狱后面临的最大困难,倒不是没有生活来源,而是身份认同上的尴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布鲁斯没有亲人朋友了,瑞德再也不是那个“带头大哥”了。随之而来的,是归属感的缺失,只有重新回到监狱里面,他们才可以找到那种“家的感觉”。乐嘉说过:“所谓归属感,就是你强烈地觉得你离不开它。”套用这个逻辑,布鲁斯和瑞德只有对监狱才有归属感,这种归属感,或多或少会让人感到悲哀、无奈、心酸。

刚在电影上听到瑞德那段关于“体制化”的高论时,我就联想到郑智化在1988年创作的歌《老幺的故事》。这首歌是以一个矿工的儿子的口吻写的,结局是矿难,作者为了写这首歌还专门与矿工一起生活了两个月。歌词的中间有这么几句:“命运是什么我不懂,都市才有我的梦——纠缠的房屋、单纯的心,坑里的宝藏不再有,为何我们不搬走?沉淀的激动,醉人的酒,阿爸的嘴角喃喃地说,这里才有老朋友。”梦想在都市里,脚步却在矿区里,矿区里已经无宝藏可开采,已经挣不到钱了,却还不愿搬走,因为这里才有老朋友。在梦想之地,无法被城市的主流所接纳,找不到归属感,只有继续留在矿区,才能从那些与他同病相怜的弱势群体工友们身上找到认同感和归属感。歌词的这一段,道出了所有农民工的心声。

如果说,1988年歌词中的“老幺”还很稚嫩的话,那么,到了90年代初,“我”就要成熟得多了——不再不切实际地说“都市才有我的梦”,而是《蜗牛的家》中的那句:“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找不到我的家,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浪迹天涯;我身上背着重重的壳努力往上爬,却永永远远跟不上飞涨的房价。”这,就是当今数百数千万年轻人,尤其是从农村到大城市上大学的孩子们生存现状之真实写照!其实,买不起房,倒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归属感的缺失,才是更加可怕的!于是,在1992年的《水手》中,作者又揭露了一个更为残酷的事实:“都市的柏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在都市里踩不出足迹,找不到归属感,生活成本又高,那怎么办?逃离北上广!到能踩得出足迹的地方去!到房价低一点儿的地方去!(我不知道,在郑智化写这首歌的年代,台湾有没有发生过“逃离台北高雄”的现象。)悲催的是,这两年,又出现了逃回北上广的现象,因为,这些大城市培养出来的人才,在小城市(甚至是自己的家乡),更加缺乏归属感!

与那些先是“北上广才有我的梦”然后再被迫“逃离北上广”最终又因为在老家拼爹拼不过别人以及无法适应三线城市的职场环境而“逃回北上广”的同龄人相比,我算是比较有先见之明的:尽管我是在上海读的大学,但我找工作的时候首先就排除了上海;与此同时,我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父母让我回老家考公务员的建议——按照我们庆阳市当时的政策,我这样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基本上是包分配,考试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因此,我认为,不管是在上海还是老家,都不适合我,我都无法找到归属感。

我一开始就决定离开上海,避免了几年后逃离北上广的狼狈,并非因为我有多么英明或正确,我只不过是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而已——我压根儿就不是赚钱的料啊!当然,仅仅意识到自己的无能还不够,还必须有足够的勇气来承认和面对自己的无能。君不见,多少跟我一样不会赚钱的同龄人,都认为回老家去很没面子,他们挣扎在北上广的主要动机就是我要向别人证明我有这个能力?我觉得,不是赚钱的料并不丢人,装逼才丢人!无能并不可怕,明知自己无能却偏偏还要逞能才可怕、才脆弱!

不过,尽管我没有能力在北上广混下去,但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老家的环境更加不适合我。譬如说,在我的老家,你去找政府相关部门办事情,他们是绝对的大爷,你不低声下气不送礼的话,几乎铁定是一拖再拖。而我后来接触到的一些苏州及昆山的公务员,素质则要高得多,至于他们是否廉洁我们暂且不论,基本的服务意识还是不错的。再就是,在毕业之前,我就考虑到一个问题:如果回老家工作的话,会很孤独的,儿时的玩伴已经多年不怎么联系了,现在彼此可能也没有共同语言了,你很难找到一个可以交流的人。亲人,再怎么关心你,也永远无法代替或弥补同龄人的友谊。这个时候,家乡,就是一个让你很有认同感却缺乏归属感的地方。

鉴于这样的考虑,我求职的第一站选择了昆山。到昆山人事局下属的人才市场办理户口和档案的托管手续,那里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出奇地高,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刁难我,不到两分钟就办完了。此外,我到昆山市公安局长江派出所的照相馆拍身份证照片,那照相馆门口赫然写着“不用敲门”几个大字,这可是公安局的照相馆啊,在我们老家那里,这是绝对不可想象的事情!全国范围内的图书馆免费开放,是从2011年年初才开始启动的,而昆山,早在2008年就免费了,连办理图书证的工本费也不收——之前,只收10元工本费。昆山真是个好地方。虽然,我不踢足球,但昆山的体育馆及足球场让我流连忘返;虽然,我在昆山也买不起房子,但我还是有归属感的。

2009年5月底到了苏州,从晓斌做的“经济适用菜”(这个“菜”字,是我发明的)中找到了归属感。具体分工是:我负责了产品设计、原料采购、订单处理、终端消费几个环节,晓斌负责的是工艺控制环节。

2010年7月,刚到镇江的时候,我没有归属感,很孤独。迫不得已,我更加认真地读书、写作、发呆。于是,我在《韩非子》《古文观止》《周国平人生哲思录》《王小波杂文集》《沉思录》《送你一颗子弹》里面找到了归属感,我在自己天马行空、纵横驰骋、胡乱扯淡的日记里找到了归属感,在自己发呆和沉思的过程中找到了归属感。至此我方才恍然大悟:真正的归属感,并不是归属于某个地方,甚至也不是归属于某几个人,而是投入极大的热情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有很多伟大的作品,都是在监狱里面写作或者酝酿的,固然,作者不能从监狱中找到归属感,但他们却在创作的过程中找到了归属感!一个人能不能找到归属感,并不完全取决于他身处怎样的外部环境,关键是取决于他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一个人只有在自己的精神家园里才能找到真正的归属感。我相信,一个真正内心强大、精神世界丰富的人,是可以随遇而安、四海为家的,不管走到哪里,他的灵魂都能找到栖息之地。

《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的布鲁斯,假如他在监狱时能被安迪培养出阅读的习惯,假如他出狱后能读一读《沉思录》,能写写日记,甚至可以穿越时空玩玩facebook,说不定,他可能从中找到一定的归属感,然后就不会自杀了呢。呵呵,谁知道呢?鱼非子,安知子之乐与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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