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漫长，你值得被等待（十六）
23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我是说我和顾城。
除了第一天的晚上，我们相拥而眠，当然，他没有碰我。之后的几天，我们都是分房睡。
家里缺粮，我要到城镇去补货，临走前，我伸手问顾城要钱。我这次离开，身无分文。
一家不大的超市，买好需要的东西，出门走向公交，路过一个报亭。顺手拿起报纸，首版就是顾城的缺席，婚礼成为笑话。旁边还有沈如君失魂落魄的照片，顾家长辈们和沈家的愤怒。
翻看了整个版面，都没有我想看到的消息。心里不失落是假的。我果真是伤到他了吗？他连找我都不想找了。也对……向他承诺不会离开，却还是为了前男友，抛弃他。
放下报纸，心不在焉的等公交。心里狠狠骂自己，夏可薇，现在的你和绿茶婊有什么两样，真的太不要脸了！
我在大马路上，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回到住处，我把东西放到冰箱里，四处看看，没看到顾城的身影。准备回房间，却听到后院里他的声音，我询声走过去。
他的声音由模糊到清晰。就这样的传入我的耳朵。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站在那里，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手机？他一直都有和外面的人联系。
“妈！”我心里一惊，他妈妈知道我们在一起！
顾城……
我转身离开。
顾城，你还是那么相信你妈妈。
那个下午，咖啡厅，支票，讽刺，嘲笑……那些记忆让我不堪回首。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被情绪左右的脸，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深呼吸，控制自己尽量不让顾城发现我的异常。
晚饭，他表现的也很正常，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晚饭后，他去刷碗，我在院子里坐着。
四月，春暖花开，晚风徐徐。还是有些凉意。我瑟缩了一下肩膀，下一秒，就有毯子披在我身上。
顾城在我旁边坐下，将我的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就那样的看着我，脸越来越近，嘴唇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一偏头，他的唇才没有落下来。
他看着我的侧脸，不解。我却站起来，将毯子递给他，“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了。”
说完就转身，他却及时拉住我的手腕。我不得已停下脚步，背对他。等他开口。
他从背后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小薇，你爱的是他吧？”
听到这三个字，我心里颤了一下，却表面平静，“我人都在这里，你说呢？”
“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你的心呢？”
我彻底没了情绪，看他放在我腰间的手，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有劲跳动的心脏。
莫子谦的怀抱，比他踏实，比他温暖。莫子谦更喜欢从后面抱着我，双手握着我的放在腰间。喜欢亲吻我的脖子。
想到这些，微微勾起嘴角，拨开他的手，回身看着他，“因为我已经没有心了。”
我在他惊愕的表情中，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一步一步向后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我就将电话卡装好。开机。
200条短信，来自余朵。
唯一一条，我颤抖着手打开。
“夏可薇，你好狠。”
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我多么想此刻立马给他打电话，听他的声音。
手忙脚乱的关机，取出电话卡。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脸埋在双腿之中，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喊，“莫子谦。”
你就是我的毒。渗入血液的毒。戒不掉。也是下大雨被挡雨的伞，更是早晨起来那暖暖的阳光。
没有你，我不知道如何生存。
一个月转瞬而逝。
而我也发现一件事，我怀孕了。
那是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
是，我很高兴。我有了莫子谦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也要将尽快解决我和顾城之间的恩怨。
我们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结束。
五月的中旬，天气渐渐变热。我看着顾城在厨房里忙碌的做着晚饭，穿着围裙，切菜，调试味道。如果当初的一切没有发生，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要结婚，说不定也有了宝宝。
我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抱着他，他有一瞬的怔愣，我在他开口之前说，“明天咱们去我们的高中看看，好吗？”
他停下手里所有的工作，转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眼里尽是期待和不容拒绝。
我知道他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偷偷的联系着他的家人。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说，我也不问。
这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默契。
他在我的注视下，点点头。我朝他笑笑，上前抱着他，“谢谢。”
第二天，我们坐车回到了我们相遇的学校。这么多年过去，学校早就更新换貌。在大门口向保安说明来意，放了我们进去。
我们一步一步的走，看教学楼，看教室，学生都在教室里上课，看到我们，也只是看一眼。
“当年的我们就坐在那里，那时候同年级的女生都是向你递情书，我却用了最直接的方式。”我看着那个我们当年坐的位置，那里也是男女同桌。
“那时候的你，就那样大声的说出来，全班同学都愣了。说实话，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好在没有丢脸。”难得见他这么放下戒备。
我笑笑，时间好快。转眼都快十年了。
那时的我们青涩懵懂。对爱情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够了。多想回到十七岁，重新认识你的时候。我一定告诉那时候的我，夏可薇，不要和顾城在一起。一定不要。
没有那么多如果。时光也不会倒流。
大学的操场，也发生了变化。我们从高中出来，直接来了大学。
我们高考的志愿，填的一样。那时候的想法很简单，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
大学的操场，白天几乎没人，都是到了晚上才会有很多人。
我们在大学旁边经常去的餐馆里吃了午饭。店面重新装修，老板也换了人，可老板娘很热情，看着我们俩好一会儿，才猛一拍额头，“是你们俩啊！”
我们俩疑惑的看着她，她哈哈一笑，转身进了后厨。我看看顾城，他摇摇头。
就在我们俩快要吃完的时候，老板娘又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放在我们俩面前。我看过去，是一张照片。
我和顾城。
“之前的老板不做了，我就把这店接了过来，我把店重新装修了，唯独之前老板留的‘爱的留言板’我没有拆。之前在上面留言的情侣，我还一直保留着，可是……好多情侣都分了，都是一个人回来，将照片拿走了。就剩了五六个。没想到，你们俩还真是在一块儿了呢。真是好啊。”
我讪讪的笑了，将照片拿在手里，顾城一脸不情愿，我却笑的很开心，还比了个剪刀手。
“真傻。”我把照片放回去。顾城却拿起装进了钱包。
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校园里逛，没有目的。
天渐渐晚了，学校里的学生也都出来约会。我和顾城在操场上慢慢踱步。顾城的心情很好。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分别，就从这一刻开始。
“顾城。”我们在一起一个多月，我第一次唤他姓名。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脸上还有笑容。“怎么了？”
他要往回走，我摇摇头，“我有话对你说。”
他的笑容渐渐褪去，看着我。
我低下头，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吗？”
我看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我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就在我们吵架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