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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邪西毒

2019-03-07  本文已影响93人  西伯利亚理发师
2018年3月习作

本该春暖花开的时节,却无故袭来了一场大雪。皇城里刚刚嫩绿的花园,迫不得已又披上了一层厚重的银色铠甲。

两鬓斑白的医神欧阳海,镇定的跪在宝殿正中央,被一群虎视眈眈的大臣们怒目相待。仰卧在他身前的是护国将军,脸色铁青,嘴角和鼻孔被干涸的毒血浸的发黑,一支断箭斜穿过他的锁骨,从左侧臂膀顶出,身躯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整个大殿都在安静的等待着,凝固的空气中,仿佛嗅出了腐朽的味道,片刻后,将军脖子轻轻的歪向一侧,微弱的心脏传来了最后一声跳动。

“英——英雄去啦!”站在最靠前的一个大臣,颤抖的抬手指向将军,眼珠死死的盯着遗体,张开狰狞的大嘴,喊破了殿内的沉寂。

话音未落,其他大臣纷纷闻鸡起舞,有的顿足捶胸,有的仰天长啸。欧阳海仍旧面不改色,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医神啊,我们的英雄呐?你把他治到哪里去啦?”

“我们的英雄没了,你罪加一等!”

“说的对!医神也应一同下葬,才能足矣平复民愤啊!”

“你倒是说句话啊!在这装模作样的跪着有什么用?”

欧阳海闭上双眼,嘴角微微蠕动,脑海中纵有千言万语,但却始终未曾开口讲出半字。

这时皇上从龙椅起身,带着一脸凝,重缓缓的走到他面前,群臣偃旗息鼓,低着头纷纷向后退撤。

皇上背着双手,低头看了看将军已经发凉的身躯,又回过身昂首望着屋脊,沉默了一阵子,背对着医神说:“隐退江湖吧。”

欧阳海扣头谢罪后,没有一丝的停留,倒退着离开大殿。雪花仍在飘落,皇宫依然是那样寂静,唯有他一刻不停的行走在这凝固的世界里。但却感觉到周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默默的跟随着他的脚步。他走过被雪覆盖的石阶,穿过座座深红色的城墙,路过一动不动的卫兵,跨过黑色的护城河,终于安全的离开了皇宫。

欧阳海继续朝着家的方向疾步前行,来到一个小巷的拐角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走近一瞧,白皑皑的雪地上,平放着一条红色的被子,里面裹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欧阳海心想,皇城脚下乃是非之地,应处处小心才是,还是不管的为好,于是便大步走开。

然而无论他走了多远,穿过多少条街道,耳边却总能听见那婴儿的啼哭声。也许是这雪下得太大,混淆了他的听觉,也许是良心禁不住拷打,迫使他停下了脚步,又自责的一路小跑了回去。

“不见了?那会明明就是在这听到的哭声啊!”

欧阳海惊诧的四处打探着,忽然又闻哭叫,是从路边房子里传来的,于是他便推开了拐角处的木门,随着声音进到屋内。这时刚好一队皇宫的兵马扬鞭而过,留下一行七零八乱的蹄印,奔去的方向正是欧阳海刚刚迂回的来路。

他躲在窗后,心中后怕的想着,若是晚了一步,现在恐怕命已归西。回头环视这屋子,空无一人,哭声再次响起,他顺势打开屋内的衣柜,那个红色的被子又出现在了眼前。

“是谁在暗中助我么?”欧阳海双手捧起婴儿,自叹道,“一切都是天意吧,我全家性命危在旦夕,本想和他们一同共度生死,可上苍却偏偏让你救了我这没用的老朽,可笑,可笑啊!”

欧阳海含着两行老泪,低头看着孩子,轻轻的用手指触碰着他稚嫩的小脸蛋,呢喃着说:“皇城脚下,天意难却,祭奠英雄,从此,你就叫黄天英!”


还未回到家中,路上的行人已经传来了噩耗。

“医神家起火了,没看见有人逃出来!”

看到面目全非的宅院,欧阳海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残余的烈火,翻滚着热浪扑面而来,心里却凉的发抖。

他忽然缓过了神,茫然去井边取水救火,打开井盖,发现系着绳子的桶里有异常,奋力拽上来后,竟然看见自己那不到一岁的孙儿,正安静的趟在里面。

“我欧阳家还有后人!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可他又突然踌躇了起来,木讷的看着孙儿,自喃道,“怪我平日四处奔走,到处寻药,只知有你这一个孙儿,却还未取名。如今我已身败名裂,连姓氏也无法赐予给你。望你日后不会像我这样软弱无能,要像山峰般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就叫望尘峰!”

欧阳海起身,怀抱两个孩子,凝视着眼前的灰烬,心中暗暗感叹,上天留下自己这条老命,定是想让自己把毕生所学传授于他们,回报苍生。以后再无医神欧阳海,只有天下任我行。

从此,欧阳海化名独孤行,与黄天英和望尘峰一直师徒相称,从未透露过他们的身世。三人相濡以沫,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两个孩子从小性格差异很大,师弟黄天英生性善良,爱乐于助人,一心追随师父配制各种解药。望尘峰自幼愤世嫉俗,不甘心平庸一生,着迷于天下奇毒。

黄天英时常会问望尘峰:“师兄,你天天和这些毒物相处,改日若是自己中毒,该如何是好?”

望尘峰肆无忌惮的回道:“这不有你在呢么,到时给我配一副解药便是。”

三人行走江湖,平日靠给人看病来赚取些微薄的银两,总会听人提到医神二字,两个徒弟不免私下时常议论。

“师兄,你说,咱们能当上医神么?”

“算了吧,师父给人看了一辈子病,也没当上医神,你就别想了,我呢,根本就没打算称自己为医,当个老毒物还差不多。”

独孤行摇摇头,教导着说:“世上总是先有毒,后有药,二者不可分开,这苍生才能太平。”

望尘峰不满的接着话:“我们哥俩是一直没分开过,可苍生却不让我们吃饱饭。”

“苍生赐给你们的是命,怎样吃饭,取决于自己。等我死了之后,你们随意便是,在这之前,希望你们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望尘峰低头不语,黄天英替他赔罪,“师父息怒,身体要紧,我和师兄知错了。”

 时光飞逝,两个徒弟日渐成熟,独孤行却到了风烛残年。三人不再四处寻走,安居在江南的乡下,然而宁静的生活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队兵马打破。

带头的武将下马来到他们所住的院内,双手作揖,大声喊道:“有请独孤行前辈和我们回府上一坐,老爷有事相求。”

望尘峰不屑的回他:“谁是你们老爷?带他来这看病便是。”

话音刚落,一条长鞭伴着疾风向他呼啸而来,顿时胸前衣服连带着身体皮开肉绽。望尘峰痛不欲生的跪倒在地,黄天英急忙过去搀扶,抬头望向这队兵马,乞求的喊道:“师父年老体弱,我替他前去便是!”

那武将双臂交叉于胸前,望着屋内,无视黄天英,说:“上头只告诉我带走独孤行。”

独孤行从屋内缓缓走出,吩咐二人不要惊慌,命他们收拾好行囊与药材,做好远走的准备,等他回来。

车马一路颠簸着来到了府中,随人进入厅堂后,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让独孤行倒吸了一口气。那人背着双手,凝望着屋脊,一直没有转过身来,许久过后,他开口说:

“多年未见啊,欧阳海?”

“小民拜见…”独孤行正要下跪,又被那声音拦下。

“莫要开口!”他漫不经心的走到了独孤行的身旁,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朕很是挂念你啊。”

“小民一直埋名于江湖,从未透露过半字。”

“好!朕就知道你做得到,所以一直没有打扰你。”他停顿了一阵子,屋内安静的只剩下了心跳声。随后又说:

“但是最近朕的门前,总有乌鸦惊扰。我猜,它们是想你了。”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随后身旁的侍卫将一杯毒酒端到了独孤行的面前。

独孤行闭上双眼,见到的尽是这些年来与两个徒弟四处奔走的情形,看着他们从幼儿长大成人,如今医术已是登峰造极,心中无憾无悔。于是便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毒效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随时间一点一点的侵入体内。他推算自己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才会离开人世,便马上赶回住处,与两个徒弟见面。


二人在路边远远的望见师父,急忙上前搭救,此时的独孤行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两手挣扎着抓住他们的臂膀,用尽最后力气说:

“我马上要和家人团聚了,能把你们抚养大,我最后的任务也完成了。”

黄天英托着师父的背,将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边起身边说:“师父,我抱你回去,咱们有很多药呢,一定能解毒!”

望尘峰拔腿向屋子跑去,不回头的喊着:“别动师父!我去把药都拿出来!”

独孤行眼前已是一片漆黑,一个时辰即将过去,他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残喘着对黄天英说:“有的毒,要自己试过才知道,终有一天,你会看到黑暗的夜空中,飘满了金色的雪花。”

说罢,独孤行便咽了气。望尘峰正拼命赶来,见师父命已归西,手捧着一大袋子的药,全都散落在了地上。

“我们整天东奔西跑,到处寻药,治病救人,到头来,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啊!”他双膝跪地,紧握着拳头,发了疯似的砸向那些药材。

黄天英眼睁睁的看着师父在自己的怀中离去,从那一刻起,他便丢了魂,每天闭上双眼,就看到独孤行临终前的模样,也始终没法忘掉他最后的那句话。

安葬好师父后,望尘峰执意西行,继续去探求世间奇毒。黄天英试图劝阻说:“师父不想让我们分开,至少要先找出他中毒的解药。”

“师弟,你还不明白么?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解药,说是治病,无非就是用一种毒去杀死了另一种毒。”说完,他便只身离开,前去西方。

没过多久,都城朝内大乱,六王爷叛逃出国,在异域结识了望尘峰,了解来历后便将他的真实身份告知,并花重金来支持他研制毒药。望尘峰如虎添翼,凭借自身极高的天赋,将毒与军火相互结合,叱咤西方,出自于他之手的灭城毒,让人闻风丧胆。他恢复了自己的姓氏,又把山峰的峰改为锋利的锋,在六王爷的庇护下,誓言为家族报仇,江湖人称,西毒欧阳锋。

黄天英则继承师父的意志,游走在东部民间,自创了多种新式解药。天下其难杂症,只要他出手,便药到病除。世人只知其姓,不知其名,便尊称他为药师,平日时而奔波于乱世之中,时而消失在人迹罕至之处,又惟独不给高官富人看病,大家都觉着他亦正亦邪,于是人送绰号,东邪黄药师。

从此,二人被誉为天下双绝,东邪西毒。


转年,六王爷率领的叛军从西而入,攻打到了江南一带,所到之处,民不聊生。

时逢黄药师寄居在一处小村落,白天上山采药,傍晚归途中,发现地上一路零乱的马蹄印,向远方眺望,家家房屋未见炊烟,心想多半是出了意外。待他走进村里,眼前竟已是满地横尸,全村二百多户百姓,无一幸免。

他抑制住心里的愤恨与惋惜,离近去查看死去的村民,发觉他们身上并无刀伤,而是个个脸色铁青,目光呆滞,黄药师心中不免一惊,他们居然和师父临走前的症状一模一样,脑中嗡嗡作响,胸中苦闷作痛,忽然觉着眼前天旋地转,忍不住失声大喊:“师兄啊,你居然用当初害死师父的毒来杀人!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残忍?”

一口鲜血从他嘴中喷出,六神无主的倒在了地上,即将合眼之时,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如同飞一般的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将他背走。

再睁开眼时,黄药师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女人的香味。不一会,果然有一位姑娘推开了房门,轻盈的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药袋,撂在了桌子上。随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黄药师,坐在了他身旁。

“本来想给你熬药,但又一琢磨,谁能有你配的好啊?”

黄药师略显尴尬的起身靠在床头,说:“疾病好治,心病难医啊,请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和义父临时的家,你放心休养吧。”

“那位从村里把我救出来的可是你义父?”

“嗯,没错,他的功夫可是高深莫测啊。”

正说着,屋外走进来一个蒙面的男人,全身上下被黑色的衣服包裹着,看他双眉已是夹杂着少许白色毛发,但身形却很是矫健,走路听不见其声。

“听说,你从不给高官富贵人家看病,这是为何?”尽管蒙着嘴,但浑厚有力的声音仍十分响亮的环绕在屋内。

“师父生前就是被那类人陷害中毒而死,我若再去医治他们,便是对师父的不孝。”

“荒谬,如果我问你,要是这皇宫里的人病了,你去不去治?”

“皇宫与我何干?”

“当年你师父若不去皇宫,恐怕现在你也活不到今天。”

黄药师猛然抬头对视于他,问道:“为何师父要去皇宫?我又与皇宫有什么关系?”

“你师父便是当年的医神欧阳海,你是护国将军之子。”

“医神?师父是医神?那我家父身在何处?”

“将军中毒而死,医神没能救活他。”

黄药师若有所思的又低下了头,自喃道:“原来医神也有解不了的毒。”

“事实并非如此,我是你父亲的影子杀手,他之所以所向无敌,也是因为我常常会在暗中相助。那时他手握三十万兵马,在边外连连告捷,皇上心胸狭窄,担心他会收拢战俘,起兵造反,便派人在我方营中射冷箭。送回朝后,欧阳海发现他身上居然有两种毒,其中一种才服下不到一个时辰,他料想定是皇上的计划,便放弃了治疗。”

“师父,怎么会见死不救?”

“皇上想让谁死,即使救活了,那他也是死的。”

“那我又何故被师父养大?”

“你家中早被六王爷的人埋伏,我偷偷把你从府中带出,但我当时的身份没法照看你,便一路跟随医神,借机助他脱险。皇上明白他知道真相,暗中派人灭他九族,所以他隐姓埋名。”

黄药师神情恍惚,感觉自己的心在体内不断的翻滚,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又一次睁开双眼,黄药师看见那姑娘正坐在身旁望着自己,见到他醒来,便说: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昏过去,书生之身还真是脆弱。”

“谢谢照看我,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无姓,义父叫我桃花,你也这么叫吧。”

“桃花,人和名字一样美。”黄药师很不礼貌的一直盯着她白皙的脸庞,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心里话。

“行了,别看了,长这么大没见过女人吧!”虽然桃花性格有几分男子气概,但也有些难为情的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侧着脸又说:

“都说你是天下一绝,我倒没发现有什么过人之处。”

“桃花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枉你平日走南闯北,这世上的道理还没有我这女子懂的多。”

“你是指?”

“你以为不给那些高官富贵治病,就对得起师父了么?你以为那些人不好受,天下的百姓就好受的了么?苍生是什么,苍生就是包含了所有的善与恶。”

说完,桃花便推门而出,屋子里只剩下了低头不语的黄药师。

没过几天,又传来了叛军作孽的消息,身体已经痊愈的黄药师想求蒙面人带他潜入皇宫,蒙面人说凭他的关系不用偷偷摸摸,提前托人上奏便是,毕竟这国现在还是自己人的国。临走的前一晚,桃花给他打了一盆热水,放在了床边。见黄药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屋顶,她便顺势侧卧在了他的一旁。

桃花一只手拄着脑袋,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挥动了两下,问:

“想什么呢?小男孩变成大男人了?”

“以前总觉着一辈子也许就这么过去了,现在才知道,什么都还没开始。”

“明天要去皇宫了?以后要是升官发财,可别忘了我啊,我还从来没照顾过义父之外的男人呢!”

“我从小就不知道娘是什么样子,有娘是什么感觉,可能像你一样温暖吧。”

“嘿!闹了半天把我当成你娘了!”桃花悬着的一只手,忍不住拍向了黄药师的胸膛。黄药师只是微笑着不语,他心中默默的想着,也许明日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时了。

次日一早,桃花把行李和药袋都准备妥当,望着两个男人相视一笑,装作一脸开心的说:“早去早回,到时候给你们准备好酒好饭。”

黄药师和蒙面人转身乘船离开,望着雾气缭绕的群山绿水,心中竟出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感伤,不禁叹了口气。蒙面人背着双手,靠近他说:

“江山易打,真爱难留啊。”

“真爱,不一定要留在身边。”

不久后,二人抵达了皇城,蒙面人打点好了宫里的一些人后,便留在城门外独自等待。黄药师只身前行,他感觉脚下的每一块青石,都有过师父的足迹。群臣退朝后,皇上单独将他约在当初将军离世的那个大殿。

虽然两人身处一室,但却相隔五十步之远,周围一片寂静,只闻屋檐偶尔有乌鸦鸣叫。

“我和自己打了个赌,当初留你一条性命,改日你自会登门拜访。”皇上先开了口。

黄药师虽早有觉悟,但不免还是有些紧张,颤抖着说:“小民,斗胆请教皇上一些事。”

“但说无妨。”

“当初,何故加害于我父?”

“害死将军的不是朕,人有的时候太锋芒了,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就不担心,父亲死后,江山会丢么?”

“笑话,你以为打仗是一个人能改变的了战局的么?所谓的英雄,不过都是历史,都是人们编造出来的。每一场仗,谁赢谁败,都是我们王与王之间商定后的结果。”

“难道说,有的人就注定要去送死么?”

“天下如棋,朕又要打仗,又要养活百姓,用一条人命,换来二十年太平,不值么?”

“小民还有一事想问,赐予我父亲和师父的毒酒,百年不遇,为何会出自皇上之手?”

“你们这些江湖奇人,自称天下一绝,但其实这世间所有顶端的瑰宝,都在朕这皇宫之中。”

黄药师许久不再发问,皇上起身,边走边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恳请皇上赐我一杯毒酒。”

皇上停下了脚步,“朕本想让你来救国,你却想一死了之?”

“小民就是在救国。”

“何出此言啊?”

黄药师屈身,双手聚过头前,等待着毒酒,一言未出。皇上望着久久矗立在那的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欧阳海。不一会,便转身离开,吩咐侍卫将毒酒赐给了黄药师。

“有的毒,要自己试过才知道。”黄天英脑海里浮现了师父的话,这毒,无色无味,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它肆意蔓延在体内,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必须赶到欧阳锋那里。走出皇宫,蒙面人见他脸色怪异,连忙上前过问,黄药师摆手说道:

“没有时间解释,我们必须火速前去师兄那里。”

“放心,我当初既然能把你带出这皇城,现在也定能助你一臂之力!”蒙面人将他背起,用轻功一路奔袭,心中不免感叹时光的轮回。当初怀中抱着的婴儿,如今正在背后忍受着煎熬,二人向着一条不归路,拼命的前行。


天色已晚,叛军的阵营重兵把守,但蒙面人平日对这里了解甚多,很快便来到了欧阳锋所在的炮台。由于背着黄药师,两人还是的被卫兵发现了,于是只好把他放置一旁,掏出两把匕首,如影如风般穿梭在敌人的身边,刹那间,乱作一团的卫兵们血洒四方。

坐在角落里的黄药师,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开始明白毒是逐渐封闭了人的五感,最后让其所有功能器官尽废而死,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蒙面人带着他杀出一条通往炮台的路,二人来到了最上面一层,终于见到了欧阳锋。

“你速速与他交涉,我来挡住卫兵!”蒙面人把黄药师向前一推,自己又开始了拼杀。

欧阳锋看着中毒已深的师弟,犹豫片刻后,便过去搀扶。

“师弟,你这是又为何?”

“我没时间了,师兄,你收手吧,报仇解决不了任何事。”

“枉师父对你养育之恩,你却帮那皇帝老儿!”

“我帮的是苍生,你那灭城毒一出,不知又要死去多少人!”

欧阳锋站在高处,指着脚下的万家灯火,大喊道:“你看看这天下的百姓,他们谁又记得你的模样?几十年后,谁又能记起你的名字?他们只会随波逐流,不知深浅的谩骂!这些愚昧之人,有什么可值得你去拯救?”

“苍生即是包含了善与恶的全部,这世上,毒和药是分不开的!”

“你要的毒,就在这大炮之中,今晚,我就要把它点燃,一颗就够,明日早上,皇城就变空城了,你想救便救,我不阻拦你,但是这炮,我一定要放出去。”

黄药师踉跄着来到炮前,伸手把欧阳海的旧药袋摊开,凭着最后的一点意识,将解药灌入炮内。体力不支的蒙面人,在门口已经招架不住源源不断的卫兵,一个时辰马上即将结束。欧阳锋见师弟如此狼狈,心中也是一阵酸痛。

“师父死在我面前,你也要死在我面前,你们以为我就那么好受么?”说罢,他拿起一根火把,将大炮引燃。

一声巨响,把炮台震得摇摇欲坠。伴随着浓烟,远处的城墙爆发出了一团火焰。隐藏在炮弹中的毒,像云一般漂浮在城的上空扩散,但解药似乎发挥了作用,在雾团中和毒产生了剧烈的反映,变成一片片金色的固体,像雪花般轻盈的下落,城里的百姓以为是在放烟花,家家户户都走出了门外,仰头张望。

黄药师双眼已完全失明,他趴在地上,无助的伸手四处寻找着欧阳锋。

“师兄!师兄你看到了么?是像师父说的那样么?”

“看到了,黑暗的夜空中,飘满了金色的雪花。”

欧阳锋的回答,他已经听不见,黄药师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桃花的模样。

“再见了,桃花,我要去找师父了。”

蒙面人随后也倒在了血泊中,卫兵冲到了炮台,问欧阳锋怎么处理。欧阳锋把自己的长袍披在了师弟的身上,双手背在身后,昂首站在炮台最高处,说:

“从此以后,再无东邪西毒,只有医神黄天英。”


去年今日之作,首次尝试写古风,很不成熟,而且当时还没有区分“的、地、得”,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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