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不服来战
犹记得,小学第一篇作文就是写“我的母亲”。那时,我的母亲青丝如黛,明眸流转,巧笑嫣然。
我在文中写道“我的母亲是这个世间最美的女子”,被老师批为佳作,还在班上当作范文给念了。在放学路上一个男同学取笑我,说我不要脸,居然自己说自己的母亲最美。于是我冲上去,把他摁在泥地里,非要他承认我的母亲就是这世上最美的人不可。要不是我母亲前来接散学回家的我,我怕是要把那小子的门牙给拔了。
仿佛昨日还在为捍卫母亲最美的容颜大打出手。眨眼间,朝如青丝暮成雪。虽然母亲满头银发,步履蹒跚,但在我心中,依然是那个世间最美的女子。
我父亲曾对我们说,我们的家之所以成为一个家,全是靠了我母亲的辛劳维护;我们几个孩子之所以长大成为人,也全是靠了我母亲的辛苦养育。
母亲出生于上世纪四十年代,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是家里唯一的千金,上有两个哥哥护佑,童年的生活受尽千般呵护、万般宠爱。
母亲跟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也是有趣之极。说我的外公为了躲国民党的搜括,将钱装进一个大缸,连夜在院子里挖一个大坑,埋了。我的外公也是个有趣的人,可能那时候实在是太有钱了,就没再去想他埋钱的事。等日月换了天颜,原来的钱也成了一堆废纸。
我的外公是个极明事理之人,努力地将母亲从乡下送到市里去念了初中。在那一个年代,一个女孩子能念到初中,那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事。母亲本来从初中一毕业,就可以回到县城当一名教书先生的。谁想,文革爆发,母亲的命运被改写,不得不回乡下。
在外念书的母亲心高气傲,怎么会甘心于在乡下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呢。这一蹉跎,母亲成了二十五六的老姑娘。正好,我的父亲因着地主身份逃难至我外公家。
我的母亲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不服来战
我父亲祖上的门楣挂的是书香世家,父亲三岁起就热爱读书,且过目不忘。后来资产全被收回,七八岁时我的爷爷奶奶不堪生活重负双双过世,父亲自小孤苦伶仃,颠沛流离,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虽然父亲命运多舛,但在母亲眼里,那时的父亲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姻缘就如一场冥冥中的注定。母亲的命运再一次被改写。在我看来,我的母亲一直都是下嫁给了我的父亲。那时的父亲除了一个聪明的头脑,一无所有。
母亲不顾我外公再三的反对,跟着父亲来到了他那家徒四壁的茅草屋。自此,她与父亲风雨同舟,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近五十载。
母亲时常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母亲毫无怨言,腆着脸向亲戚朋友拆借,也让我们顿顿果腹。在后来很长的岁月里,那些曾救我们于危难的亲戚朋友,他们的生辰、子女、身体状况母亲都记得严严实实,从无遗漏。母亲在这种人情往来上花尽心思,她说,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母亲和男人们一道上山砍竹,一道下地插禾栽秧。她从不落下风。也从没听到过她喊过一句累。干完了外面挣工分的活,回到家她还要开荒拓土,饲养家畜。在母亲的操持下,我们过得丰衣足食。八十年代,我的父亲揣着几千块钱到省城搬回了全村的第一台彩电。好象是1984年,《霍元甲》开播之时,我们家就跟电影院一样,各家各户一吃完晚饭就拿着凳子到我家早早地等着。母亲坚信,只要人不傻,肯吃苦,认准一个目标,过上好日子是迟早的事。
母亲认死理,认为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她自己再苦再累,却从不舍得让我们帮衬干活,只想我们把时间用在读书上。除了读书,其他的什么事,在她看来,都不是大事。我们打碎了她珍爱的东西,把没用完的牙膏挤了只为拿牙膏皮去换一块糖吃,将她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小南瓜蒂摘了当石子去玩闹,母亲都不会多加责怪。若是作业不好好完成,该背的书没有背完,母亲就会扯了“老虎刺”抽我们。
母亲很少与我们讲道理,只是用她的一言一行和生活中的琐碎与点滴,让我们慢慢悟得苦乐。从母亲身上,我们学会了感恩、忍耐和坚持,懂得了要将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明白了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事理。
我的母亲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不服来战
在我的心中,母亲不仅仅是“伟大”两个字可以形容的。就象我小时候,为了证明她的“最美”,唯一一次对别人动拳头。母亲于我,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母亲赋予我生命,以及往我身上浇灌的让我生命开出花的种种,我此生难偿。
愿时光清浅,可与母亲笑看月华如练;愿岁月静好,可与母亲细数流年似水。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