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家 122

秀莲系着围裙，在门口晾晒孩子的罩衣。

桂兰抱着柴禾经过，她转过头轻声说：“下午和向前谈白，他说应该硬一点，管他们怎么说正月里先带人去打砸一次就行了，这样的人家谁愿意嫁！看他们要不要名声！”

桂兰站着对她看看挤了一点笑，她更担心自己女儿，闹腾了，婚事黄了，能找什么样的人家？

秀莲家三个人在家，那样子大不一样，她家的三个孩子没让父母操过心，自然想的也不一样。桂兰抱着柴禾进了家，奶奶在她房间门口默默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阳光已经消失了，天开始阴沉了，外面的鞭炮响得更密集了。

平时秀莲家电话响这边是听得见的，经常不屈不饶地响着，在屋子里一阵阵地催着人出来看看。今天竟没有听见一声铃响。

晚饭也就简单，都差不多现成的，在门口再烧了些纸钱，桌子也不用拉开就吃了。

门开了，秀莲的声音：“向东、桂兰，电话，好像是友志，快。”

桂兰放下筷子竟然一溜跑了过去。

手微微抖着拿起话筒贴近耳边，那边友志就开口了：“是妈妈吗？我找到她们俩了，在县里，你们别担心。”

泪水已经出来了，桂兰问：“没什么事情吧？”

“没事，你别急，我准备明天和她一起去医院里查查看看，回头再给你们打电话。”

“嗯嗯。”

心放下了，心头又隐隐地有了火气，这过年的这样作，这婚还能好好结吗？

桂兰挂了电话，回转身，看见向东在身后，秀莲也在门口站着，就说没事了，她们几个人在市里，不知道做什么。

出来看向前和云飞爷爷还在桌前，炉子里还咕噜噜冒着泡，他们招呼向东一块喝一杯，向东也就端了杯子陪着喝了两杯，桂兰说家里还有老太太 就回了家。

后来的小四，对县城的回忆，除了考试就是些不愉快的回忆，她好像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古老的小城。

那天，看见姐姐上了车慌里慌张跟着后面跑着，车子很快就不见了，小四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向前延伸，冷风吹着，身上又冷又热伴着绝望和恐慌。

有车嘎在她旁边停了，有人上下，打票的撑着车门问：“上吗？快点。”

她就上了。

买票的嫂子脸蛋红彤彤的，靠着过道那边的椅背问她：“去县里吗？买票。”

她才想起，口袋只有几块钱，不知道可够县城一个来回，掏出五块钱，买了票找了钱。

车跑得很快，买票的嫂子看着各个路口，看见有人招手有人跑，就让停车，小四心里被小虫子咬着一样，又疼又痒，急切里不得到站，只看着房子和树倒过去倒过去。

车经常骤停然后狂奔，小四被颠得头昏，胃也有点翻腾起来。

到了县城车站，笨手笨脚地下了车，跟着别人往外走，外面人流车流滚滚，正在茫然四顾，看见红梅扶着行李箱站在车站门口。

小四忍住胃里的翻腾和干呕，赶紧跑过去，看见姐姐也是嘴唇干干的，头发凌乱，手上捏着个手帕，擦了下嘴。

“小四，你说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是怕我去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