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寻第二十八章 衡界
平衡
“衡之世界？”百里随问道：“哪个‘衡’啊？”
顾以生道：“平衡的衡。”
百里随又问道：“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啊？”
顾以生道：“衡之世界是在长生经典籍中出现的地方。而长生教追求的是世事平衡，万物长生，惟有平衡才能让万事万物长存于人间。”
文竹青问道：“世事平衡是何意？”
顾以生道：“长生教认为，世间万事万物皆有两面，这两面不可分割，彼此对立，密不可分。惟有两面处于平衡的状态，事物才能长存于世。”
叶益恍然大悟道：“这和我们道家所说的阴阳平衡差不多吗。”
顾以生道：“两者确实有相似之处，但亦有不同之处。”
文竹青问道：“有何不同？”
顾以生道：“这个说起来很复杂，寄忧谷内专门论这两面平衡的藏书就有近千本，且每本都略有不同，若是讲起来，那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
文竹青耸肩道：“那算了，长篇大论我可受不了。”
顾以生又续道：“据记载，衡界最初有十三位上古神明，而长生教信奉其中的十二位。”
百里随道：“为何只供奉十二位？还有一位为何不供奉呢？”
顾以生默而不语，随手拿起纸笔，写下两行字，众人围上前去，只见纸上第一行写着：“源文瞳匠景宇宙律木龙羽缘”十二个字，而第二行写着一个“初”字。
顾以生道：“这第一行写的便是长生教供奉的十二神明，第二行便是那特别的一位。”
百里随看了一眼，道：“十三神明你就写了十三个字，也太省事了吧。”
顾以生白了百里随一眼道：“长生教十二神明皆以单字为名。”
百里随道：“为什么？”
顾以生道：“具体为何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种说法，寄忧谷羽氏一族翻译长生教教典之时，正值王莽篡汉，王莽曾颁布一条律法，规定只有没有犯过错的人才可以单字为名，而衡界开族立宗之人又有姓名合一的惯例，所以为了彰显十二神明的尊贵之处，便以单字为其起名。”
文竹青晃了晃脑袋，感慨道：“你们中原人真是麻烦。”
顾以生道：“长生教教典中记载，十二神明造人创世，神力衰竭，即将身死魂消，为了让世间万物永存衡界，便委托初神管理衡界，于是初神建立了异域来管理衡界。但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为了制约异域，十二神明便命他们的弟子儿女建立了衡阁，意图在他们身死之后，维持衡界的势力平衡。衡阁内设一位司仪与十二位上使，而长生教便是其中一位上使所建，相当于衡界的附庸。”
百里随道：“争权夺利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真是虚伪。”
顾以生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若是在寄忧谷，非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百里随白了顾以生一眼，顾以生没有理会，继而说道：“讲完长生教，再给你们讲讲落羽城和净水七十四杰。衡界的边境被称为极域，而异域却在衡界中心。为了管理极域，异域创立之初，选出了八位能人异士，封为极君，令他们在极域组建势力，代衡界管理极域。这八个势力分别为一叶谷，忘忧川，密言斋，醉梦楼，极乐境，落羽城，万兽峰和界碑林。”
叶益打断道：“醉梦楼？你口中的醉梦楼和姑苏的那座醉梦楼有关系吗？”
顾以生道：“公孙丽是醉梦楼主的九弟子，姑苏的那座醉梦楼算是衡界醉梦楼在中原的分舵吧。”
叶益道：“如此说来，醉梦楼里岂不是还有许多人的实力可匹敌公孙丽？”
顾以生摸着下巴，道：“醉梦楼主有三十三个徒弟，公孙丽在其中也算名列前茅，不过还是有三四个人比她强。”
百里随突然眼睛一亮，好奇心起，问道：“那个原煜和公孙丽比起来怎么样？”
顾以生皱起眉头，道：“落羽城与醉梦楼同出异域，门下弟子关系亲密，很少交恶，具体比起来，我也不太清楚。”
百里随道：“那再给我们讲讲净水七十四杰吧。”
“好，”顾以生道：“提起净水七十四杰，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阿益，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水如清吗？”
叶益道：“你说的是和我二师姐交好的那位炼药高人？她也是净水七十四杰之一吗？”
顾以生摇头道：“水如清来自衡界，她原本无姓，以一个‘清’字为名，后来嫁入极乐境，众人便称她为清夫人。这位清夫人第一善酿酒，第二善炼药，第三善授徒，第四善剑术，第五善暗器。酿酒，炼药，剑术，暗器这些先放下不提，先和你们说一说授徒。清夫人名师出高徒，擅长因材施教，再不成器的弟子，经她一番调教，也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因为这一点，许多世家大族的父母，削尖了脑袋也想把孩子送到她手底下调教一番。现任玄天宗主，还有白夫人都是她的弟子。”
文竹青问道：“白夫人是谁？”
顾以生道：“白夫人是扬州白家的当家人，白若华。”
百里随眼睛发亮，色眯眯的道：“你说得是扬州第一美女？”
叶益一脸嫌弃道：“把你的口水擦擦，还有，别痴心妄想了，虽说白夫人守寡多年，但人家都有六个孩子了，最小的都比小风大了。”
一旁的文竹青冷冷地白了百里随一眼，道：“你不会是想当人家后爹吧。”
百里随笑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以生笑了笑道：“清夫人的徒弟有很多，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名叫清云。清云是清夫人收养的孤儿，自幼在清夫人身边长大。她武学天赋极高，自修行初始，修行之路便畅通无阻，多年之后，便于衡界扬名，只有寥寥数人可胜过她。不过也就是在那时起，她的修为陷入瓶颈，多年过去，修为无法再进一步。”
叶益扬唇笑道：“如此说来，她倒是和我差不多了。”
顾以生嗤笑道：“你高估自己了。你武功虽高，但一些大的门派终归有一两位能打败你。但当时能打过清云的一双手就数的过来，而且那些人都是大人物，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出手，清云当时可以称得上是睥睨天下。后来她为了让武学修为更近一步，便修习了三千念。”
叶益听顾以生贬低自己，撅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而一旁江风问道：“三千念？那是什么功夫？”
顾以生道：“三千念不是一种武功，而是一种秘术。我刚刚说过，清夫人嫁入了极乐境。极乐境位于衡界西方极域，是十二神明中的瞳神建立的势力，不过瞳神后来与初神联姻，极乐境便成了异域的附属势力，世世代代由瞳氏一族统领。无先生便出身极乐境。而极乐境有四大秘术，问心引，三千念，无所思和极乐瞳。你们道家有性命双修，而极乐境却重性轻命，故这四门秘术皆以修炼心性、思想、秉性、性格、精神为主，问心引锻心，三千念修念，无所思断思，而极乐瞳妙用无穷，我所知不多。”
听到这里，众人皆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顾以生叹了口气，问道：“你们听懂了吗？”
众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顾以生道：“不明白很正常，说实话，我也不太明白，只知三千念可以助人突破修行瓶颈，令修为更进一步。”
百里随好奇道：“世上还有这种秘术？你们家的那位无先生会吗？”
顾以生摇头道：“无先生修炼的是无所思。”
百里随失望道：“真可惜，要是无先生会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地请教他。我的武功已经三四年没有进步了。”
叶益拍了拍桌子，道：“喂喂喂，你别打岔，让阿生继续说。”
顾以生继续说道：“清云修炼了三千念后，突破瓶颈，便去挑战了长生教掌教。”
叶益好奇道：“结果呢？谁赢了？”
顾以生道：“清云赢了，不过也因为如此，清云得罪了长生教。在衡界，衡阁一般隐世不出，衡界大小事宜皆由长生教代为处置，所以，得罪了长生教就等于得罪了衡阁。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师父师丈，清云便离开了极乐境，前往净水湖继续修炼三千念与武功。在衡界，长生教会封一些大德之人为客卿，赐予封地。落羽城便是长生教赐予落羽城主原寻安的封地，而净水湖是长生教赐予清夫人的封地。”
叶益道：“赐予封地？长生教的权力有那么大吗？”
顾以生道：“我曾听其他长生教徒说过，异域与衡阁在衡界的地位相当于周朝的周天子，而异域的诸多势力相当于诸侯国，异域与衡阁只是名义上的衡界主宰，听从异域的势力只有八极域，听从衡阁的势力只有长生教，其他势力都只是表面听从异域与衡阁，内里都是各怀鬼胎。为了避免某一势力的力量过于强大，长生教与异域心照不宣，通过赏赐封地来消减各大势力的力量。”
文竹青道：“自己的疆域减少，那些当权者不会介意吗？”
顾以生道：“说不介意是假的，但我刚刚说过，能够被赏赐封地的都是大德之人。原寻安救死扶伤，四处行医；清夫人广赠灵药，根除瘟疫。他们都是深得民心之人，再加上长生教信徒广泛，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能置民意于不顾啊。而且赐予的封地大都不会太大，又都在边境，所以那些当权者都不会拒绝。”
叶益道：“原来如此。那清云回到净水湖之后呢？”
顾以生道：“清云回到了净水湖后，与龙家家主龙执一同组建了清幽会。发帖邀请了许多武道高手加入，作为回报，清云将三千念提供给众人参悟，助他们突破修行的瓶颈。”
叶益问道：“三千念不是极乐境的秘术吗？清云随随便便地把三千念交给外人，极乐境不追究吗？”
顾以生道：“极乐境对于那四大秘术并不看重，无论何人都可修习，但需立誓，不得将所学秘术施于极乐境之人。清云在传授三千念时，也让众人立下誓言，所以极乐境没有追究。而当时修习三千念有所成就，修为精进的，共有七十二人。而这七十二人与龙执，清云被众人合称为净水七十四杰。”
叶益道：“原是如此，只是不知这原煜的武功怎么样？”
顾以生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意义深长的笑容，道：“你若好奇，今晚不要睡觉。”
叶益面露疑色，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以生面露微笑，默而不语，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在纸上画了一张符咒。
百里随看了一眼，道：“这是传信符？你要给谁传信？”
顾以生笑道：“今晚你就知道了。”
百里随与叶益对视了一眼，不知道顾以生又要做些什么。
顾以生将符纸塞进袖里，起身道：“我去看看小叶子，你们也准备准备吃饭吧。”
话毕，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