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三年,我拿到了去美国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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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合伙人》引起了我强烈的共鸣,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几乎能听见自己梦碎的声音。“U. S. A.,here I come”。简单的一句话,那段时间几乎出现在我每一天的梦里,半夜醒来,脑海里还有模糊的来自美剧的一些场景,恓惶,伴着凄凉的空气,凝聚在黑夜的叹息里。
曾经疯狂的背过单词,曾经举着书45度仰望天空练习疯狂英语,曾经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迎着早晨7点钟的太阳背英语课文,曾经逃课去网吧看美剧,曾经在舞台下羡慕的看别人演英语话剧。我就是这样羡慕着别人一路走来。
直到大学毕业,羡慕了别人十年,自己折腾了十年,除了年龄的增长,似乎一切都还停留在原地,我依然是那个英语渣渣。
我一直在做的事情,不过是在用形式上的繁忙来掩盖思想上的懒惰。
01
上了初中,头一次接触英语。老师告诉我们,那是美国人说的话。天知道,他们每天说着这么些叽里呱啦的东西都要怎么样互相交流呢。那时对于美国的想象,就是李蕾和韩梅梅,汤姆和凯特,莉莉和露西。
他们每天做着一些问候 “How are you” 和问着 “What is this in English” 的事情。美国人真是无聊。你问我有没有想过去美国?我那时对他们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对话“What is the weather like”真是没有丝毫兴趣。
在我们大中国,初中我已经脱离了父母,每个星期有了10块钱的零花钱,我真心没有功夫去关心美国的天气如何。
02
高中时,学到Martin Luther king,我开始知道有一种叫做梦想的东西,很美好,很伟大,也很遥远。
原来除了高中毕业后出去打工,然后回去与邻村的小伙子结婚外,人生还有别的活法。我第一次开始有了梦想,那就是高考。因为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那是我们唯一走出去的方式。
老师教的英语,很多我都不会用。老师说的那种叫做文采和灵活变通的东西,我不会。从小到大,除了语文课本,我几乎没有读过任何别的带文字的读物。但是我会背课文,背老师讲的笔记。于是,笨笨的作文,也可以得到高分。
03
大学,大学。我终于进入大学的校门,不用像我们一起长大的别的小伙伴一样,不上学就和村里的姑娘一起去外地打工,挣够了嫁妆钱,就回来结婚。
大学是我的天堂。我用贪婪的眼光和过剩的精力去尝试一切新鲜的事物。大学是让我骄傲的四年,我体验了社团,当了学生干部,做了很多兼职,支教了半年,交了很多好朋友,去玩了很多地方,过了英语四六级,拿了很多奖,最后还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学校的研究生。
最自豪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同学手中的《GRE词汇红宝书》,我终于从虚幻的自豪中重重的摔了下来,那种登高跌重的感觉,我现在都还历历在目。我的小世界,比起别人的大梦想,突然觉得自己的前二十年活的好悲哀。
04
我的研究生生活是从《GRE词汇红宝书》开始的。每天早上早早的去占位置上课,然后拿出红宝书开始背单词,可是我惊讶的发现,诺大的教室里,300人里面有250个人都在拿着红宝书背单词。我再一次被惊着了,那些自我满足的日子里,原来别人一直都在默默的努力,我承认是我自己狭隘了。
刚刚捡起来的一点自信心又被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再被人踏上300支脚。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了我虚脱的身体。
研究生的第一学期,我在上自习和准备考试,第二学期,我在准备考试和上自习。这一年,我考完了GRE。第二年,我在做课题和准备考试,这一年,我考完了雅思。第三年,我在陶瓷和做课题,最后由于种种原因,转博了。
躲在宿舍里哭了半天,心中那本红宝书指向的地方,又离我更远了一步。美国,我终究是辜负了你。
苦逼的博士生涯对我来说是双重折磨,不得志的国内和已放弃国外,不知道哪个更折磨。
05
我以为,毕业了我可以出去读博后。这时候GRE和雅思已经不再需要,只是去美国的事就像一个梗,哽在我的心里,哽在随处可见的失落里。
我以为上了大学我的人生会不一样,比起隔壁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的小伙伴,我以为我可以过任性又潇洒的人生,我以为我会特立独行,我以为我会活在他们羡慕的眼光里。
事实证明我又一次错了。中国有一个流行了几千年的词,叫做殊途同归。兜兜转转走过了十多年,和他们一样,我走在了结婚的路上,去了LG所在的城市,放弃了那种叫做梦想和个性的东西。
06
很多东西,失落也好,开心也好,过去了就过去了。因为回忆像万丈深渊,经常沉湎,会陷得太深爬不出来。于是这个梗就一直哽在那里,LG不知道,家人也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柴米油盐,就像一个谎言,说了一千遍,自己也信了。生活的真谛就是柴米油盐。我以为,这一生,至少看得见的这些年,就是这样,一份工作,一套房子,一个家。
07
去年开始,微信开始流行了,有一种叫做公众号的东西涌进了我的生活。里面有很多很厉害的人,分享他们变得很厉害的故事。
经常膜拜他们,羡慕他们受万人瞩目的样子。
看见他们分享理财的东西,我觉得自己很缺,去学习。他们分享写作的方法,我不会,去学习。他们分享英语学习网站,我没听过,去学习。然后他们推荐背单词的APP,我默默的下载了。接着又有人推荐练口语的软件,我觉得很好,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用起来。
08
我是一个2岁孩子的妈妈,我生活的核心是工作和孩子,唯一属于自己的,就是剩下的睡觉时间。那些微信大号推荐的内容,占据了我坐公交车的时间,洗漱的时间,吃饭的时间,甚至上洗手间的时间。
越来越捉襟见肘的,除了钱,原来还有时间。于是我开始早起,7点起来,然后6点起来,接着5点半起来。我一本一本读着各个大号推荐的书,开始每天早上起来码字,花两个小时学英语,然后去上班。
09
生活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改变,某一天,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口语可以脱口而出,听力可以毫无违和感,阅读会嫌考官出题太过于简单,那天是在考场上。
是的,那是卫计委的出国研修项目选拔考试。
昨天早上,我收到了通知。
没有想象中暴发户一般的激动,也没有艰苦奋斗过后壮士断腕般的的悲壮,只有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又是理所当然。
10
工作三年,在这个平常的早晨,我像往日一样5点起床,读书,码字,学英语。然后8点,我接到了通知。
生活总是不会按照计划进行,想起有人说过的一句话,生活终究会折腾成你想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