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刺

  工作的第一天，小贾站在我身后，给我拔下一根白头发。我的心一颤。

  衰老可能就是从那一瞬开始的。也可能早就开始了，只是我没有意识到。

  真是难以想象这个十二月经历了什么。大概是各种各样无节制的付出，以及付出了却没有任何收获的颓丧。让我的头结结实实地撞到现实的天花板，然后一个趔趄，此刻我正抱头痛哭。

  实习期真是一个格外尴尬的时期。就好像我躺在沙滩上享受海潮一阵一阵涌上来，然后我眯着眼睛，突然发现周围人都走光了，海浪也退了，然后就那样赤身露体的被螃蟹或是别的什么，一寸一寸啃噬着肉体。

光是和痛苦持枪对峙，已经消耗掉我全部力气了。

  我早就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会朝着我想象的方向来，可是我仍然存留太多善念和真诚，甚至试图从别人的行为一点点品囃出来，像从鲫鱼肉里分拣出那些看起来柔和的刺。

  当我还有细条慢理的吃掉这条鱼的时候，别人开始嘲笑我，说你不必这样，小刺丢掉就好了，那么多大块大块的肉，谁会在意这一小点的刺呢。傻瓜。

  哦！好。 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