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电影,一张截屏――《前任三》
王梓对孟云说“我从这走到拐角之前,要是你说出你爱我,我就立刻,回头跑向你。”
她走到路的尽头也没听到那句我爱你。
看完电影那天我给三儿发了一条消息“看《前任》想起他了,我希望他也看《前任》能想起我,但是我还怕他想起的人不是我。”
三儿回我“他现在有女朋友了。”
我看着屏幕笑了笑“我知道。”
1
他是我后桌,我俩的关系按当时流行的说法,他是我男闺蜜。
他模样干干净净的,尤其眉毛清秀得很好看。“你眉毛是不是自己偷偷修了?”
“修它干嘛,我又不是女的。”
“那你这眉毛长得挺好看的。”
“相中了?抠下来给你。”
“神经病,你抠吧。”
现在看恋爱节目,女嘉宾很多理想的另一半都希望是成熟型的,可是我想大多女孩心里忘不掉都是当年那个最幼稚,像个孩子不管什么事都爱争强好胜的大男孩。
他说以后他媳妇一定比他同桌媳妇好看。
我回过头说他幼稚,他问我“你看没看过《那些年》。”
“看过,怎么了?”
“《那些年》里沈佳宜就说柯景腾幼稚,然后他俩就喜欢上了,所以你别说我幼稚,我不想和你互相喜欢上。”
我没说话,给他个白眼就不看他了。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是他最幼稚的一句话。
有天自习他让我给他洗校服里的衬衫
“你疯了吧。”
“我给你买AD钙。”
“一瓶啊?”
“四瓶。”
“衬衫你现在穿着呢啊。”
“你要洗我现在脱”
听他这么说我乐了“不为那四瓶AD钙,你现在敢脱,我就给你洗。”
“你说的?”
“我说的。”他碰了碰他同桌拿衣服给他挡着点后面的人
他看看我“你转过去。”
过一会他碰碰我,把衬衫递了过来,我看他只穿一件宽大松垮的校服,拉链拉到三分之二。
“你里面,啥都没穿了啊?”
“嗯呢呗。”
“你长得挺白啊。”
“你是女的,知不知道害羞。”
“你在班里都脱衣服了,你都不害羞,还说我。”
“你把胳膊露出来。”我胳膊伸到他桌子上
“干嘛。”
他撸着袖子放我旁边
“我比你白。”我抽回手,不理他。
“你还女生呢,还没我白。”
我把他衣服甩回去,“自己洗。”
“别的,别的,我错了。”
2
那时候我和他的事大多都讲给三儿听,三儿总会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当时我觉得这种事想都不用想直接说“根本不可能”
“那他喜欢你吗?”
“他有喜欢的女生,只不过一直没追上。”
有天晚上我和三儿去网吧包宿,我说我想看贞子了。三儿的眼神让我觉得她想给我瞪出个窟窿。
那天晚上在网吧里,我看贞子,三儿像当时那些男生一样玩英雄联盟。她说打这个游戏可以撩汉。
我突然看见他发的请求语音聊天。
接听后,我听见对面乱遭打游戏时的骂声。
“这么吵,你也在网吧?”
“嗯,和朋友”然后他就安安静静地继续打游戏,没说话,偶尔听见他打游戏时小声的咒骂。过一会听见他笑着说“我以为这局我们输了,结果对方投降了。”
“你怎么也跑网吧来了。”
“看鬼片。”
我听他在那边笑“你傻啊,不害怕啊。”
“有什么怕的。”
“要不我教你打联盟吧。”
“不学,太难。”
这时候三儿突然说“我想吃烤串。”
“这都凌晨了,哪有烤串。”
他听见说“我知道哪有,你出来我带你买”
我拒绝出去,他说“是不是看鬼片吓得。”
这时候当然不能认怂“去就去。”
那天我走在他后面,看着他手。
“我以前做个梦,梦见我迷路了,然后很冷,但是我突然看见你了,你就牵我手走出去了。我记得当时候你手特暖和。”
他笑着转过头,拉起我手。“你就说想让我牵你手呗。”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真的。”
他的手没有梦里那么暖和,却也没我手这么凉。
“嗯,信你,但是你手是真凉,没人疼。”
我瞪他一样,天太黑,我觉得他也看不见。
“做我女朋友吧。”
听见他的话,我愣着。他认真得不像开玩笑。
“为什么是我。”
他拨了拨我的头发,不轻不重的力气把我搂向他,把头放在我肩膀。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觉得你好,那你答不答应我。”
我没说话,任他抱着也不推开他,我当时想这个点月亮是不是回家了。
“嗯?”他松开我,见我半天不回答
“想起什么呢。”
我只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看他突然低下头,我把脸转到一边,他双手把我脸转过来,靠近我,我甚至能闻到他呼吸出的烟味。
他轻笑一声“让我吻你,好不好。”
那刻我突然慌了“别,你先听我说。”我用力想推开他,但是这时候力气不知道都被抽到哪去了,推不动,他作势搂着我。
“你说。”
“我们是朋友。要是以后我实在找不找,我考虑考虑你吧。”
“原来我是备胎啊。”
他松开我“走吧,买烤串。”
我给三儿带回烤串,看她边吃边抱怨“这是谁家烤串,以后不去吃了,不好吃。”
“就你事多。这时候能买到就不错了。”
我沉默了一会,把刚才发生的事和三儿说了一遍。
三儿看着我“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他喜欢你吗?”
“不知道。”
包宿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周末我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觉得心里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什么都装不进去了,我想见他,很想。那个时候我对三儿说“我喜欢他了。或许你是对的。我以前就喜欢他了,我怕我承认了,连朋友都做不了。”他昨天的话像洪水决堤。收拾不了。
那天之后我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像以前一样说话,玩闹。可是我知道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开始在看不见的时候想他,我想见他,每天都想。
3
告诉他,我喜欢你那天
放暑假,我坐在回家的车上,攥着手机,给他发消息。
我知道,这些话看见他的时候我会不敢说。
他告诉我,别闹。
我说,我没有,我真喜欢你,真的。
然后我再等不到他回复
心沉了下去,哪怕我不停翻看手机好像也等不到了。
在翻不知道多少遍手机之后,我看他发给我一个字
好
关上手机,头抵在窗户上,嗑着窗台玻璃。傻傻笑着
后来每天都想啊,这世上有个人和我有了联系,想他的时候我就在纸上写他的名字,总觉得他的名字是我写得最好看的三个字。
我小心翼翼地把他名字写进日记里,用这种方式去记录一个人曾在我的生活里像星辰一样的出现过。
但是放假后他上网的时间少得可怜,偶尔能看到他在线,也只是简单地聊几句。
他从来没主动找过我,和我的对话从不超过五个字
他说他妈妈管得他太严,我知道这句话的漏洞太多,没关系。
我信啊
一直到开学后,他见到我时眼神的闪躲,刻意的疏离。
我还是在替他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还是觉得以后慢慢就好了
可是那年我高三,因为我在寝室的手机被查到,老师突然怪罪整个寝室,我在寝室里被排挤,不得不搬出去住,我一个人天黑之后找到角落里哭。
明明两个人却像一个人过
我知道我该放开他了
4
分手那天我和他说你早点来上学,我有话和你说。
我看他走过来的时候,心里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拿起又放下,又拿起,又放下……
“你后悔了,对不对。”
“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你,是我的错。”
我眼睛看着别处,也不知道看什么,沉默了好久
他只有一颗糖
你小心翼翼问他要了
在他沉默的时候担心,害怕,自卑,流泪
却在他说好的时候
冰封瓦解
后来你知道
那颗糖就算给了你
也能要得回去
他不仅要回去了,还说
我后悔了
后悔给了你
我说“晚上寝室楼后面的路灯挺好看的。”
“嗯。”
“窗台上的火鹤前几天枯了,我心疼好一阵。”
“嗯。”
“我一直觉得这些话等以后我能慢慢讲给你听
见你的时候总是忘,今天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嗯,还有吗?”
“我们分手吧。”他沉默了好一会说“对不起。”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那天我练习了很多遍
说的时候却发现分手两个字哽咽着让我发不出声
因为我知道如果放手了
他就真的不回来了
我让他先走,我想,如果那天他走的时候能回头,我就跑过去抱着他,不管他对我多不好,我再都不会放手了
可是他没有
电影里王梓没听到那句我爱你,可她回去找孟云,她会等到那句话
我和他就在他离开后,就成了结尾
某天梦见我和他和好了
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变
后来我应了别人什么事,都爱说好。因为他当初说好,让我觉得这个字成了世界上最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