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谈写作

追随初心选择了中文的我,三年后得到了什么?

2016-12-16  本文已影响0人  之暾

大四以后,人数寥寥的课堂变得有些寂寞。开始还记记笔记,后来手底下的本子就直接变成了抄单词的草稿。然而话虽如此,从遥远的讲台上飘来的声音,大多能从脑海中兜一圈,和辨识意义的神经打个照面再消失。有一门讲打工文学的专题研讨课,内容实在觉得隔阂,谈到的问题却往往扎心,让人想本能地回避。在座的少数人会谈到婚姻,谈到阶层,谈到个体无力改变的种种。

我的状态,往往是不停下抄单词的笔;如果门窗大敞四开冷风直灌,就缩起手刷刷手机。

每每这时我都会想起不久前的一个梦。梦中与人争吵,那人说你除了会读书,什么都不会。醒过来之后非但没有怪罪那个口无遮拦的梦中人,还不忘给自己补刀说,你书也没读多好呀。

比如说,院里叫你写一个唐宋专题的微信号用来吸引学生报考东大中文系,你有信心写的时候全靠文学史的底子、不百度就精准地列出名家名篇吗?

记得初中的时候,看了本新概念获奖作文选,从此沉迷生僻字词,常抱着字典看上两个小时,不能自拔;写起作文,务求绮靡,以常人不认识、读不懂为佳。到如今总算是度过了中二时期,倾心干净清澈的文字,就像不喜浓妆艳抹。而无论文风偏好如何,最初坚持报考中文,只是因怀着对写作的一腔热情。

梦想从来不是用来实现的。因为一旦抵达,就可能失去前行的方向。终于成为了中文系学生后,那种整天读作品的日子成了现实,唯独少了写作。因自己疏于动笔而自责,每天睡前开始写日记,又终因担心敲键盘的声音引起室友不快作罢。大二下学期时开过的写作课一度挽救了墨水干枯的笔头,而大三便彻底过上了“只围着一个目标打转儿的低级人生”。

大学到了最后,基本上没有文字发表。中学时候对佶屈聱牙的狂热,给行文的手拷上了终生的枷锁。与大众通俗文学的鸿沟已经难以填平了:网络上认可度颇高的连载你不屑一顾,而你拗口的文章网络编辑看两眼就会弃之不理。某次逛完书店,发了条微博说,想从事本专业的话,看来非进古籍出版社不可啦。而现在游戏文字已是时尚,学以致用被当成了笑话——那段日子,对自己的人生怀疑得有些彻底。

幸得小半年偷闲,为物理系一位九十二岁的退休老教授写回忆录。那位长寿秘诀是“多打麻将多吃肉”的奶奶性格爽朗,为人却极亲切体贴。她的故事太多,可惜年代久远记忆开始模糊。现在的工作,算是抢救。陆陆续续收到很多资料,而无论是年逾花甲的老校友,还是刚刚毕业的博士学长,大多都会客气地附上一句,我们理工科的不会写,有劳你。一面把流水账改写成可读的文字,一面每天接到传主的电话跟邮件:有的时候,被需要比被爱更让人幸福。当然也被老师毫不留情地要求不要净说事迹,也跳脚反对用第一人称写之后马上后悔自己太急躁。中文系不是教人写作的,但是确实让人拥有成为严肃执笔人的资格。

每次被要求写稿之前,都会习惯性地问上一句“字数呢?”其实写作本不该如此,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小的时候希冀把文字作为活过的痕迹,现在写作则是延续生命的火种,不容拘泥。

我庆幸年少时就找到了自己所钟爱的事物。十九岁选择中文系,我从不曾后悔过。或许当初勇敢些,去探索更多的领域,去尝试自己害怕的事情,可能会拥有更好的选择;当然,更可能退缩至原地,止步不前。

回到最开始,只会读书的责难。有位老师讲读书是为了获得心灵的均衡;如果不能平衡自己的内心,哪怕学富五车也同样令人遗憾。追随初心的我,今天仍在为这种平衡的实现而在阅读中奋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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