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福的洋老太——我的奶奶（三）

可能是奶奶的芳华岁月一直都在颠沛流离，遇到爷爷后生活就像开了花一样。

打我记事起，奶奶不能说是穿金戴银，但是首饰方面比邻居家的老人都要多。就像这次办事一样，姑姑专门把奶奶冰凉的手从床上拿下来，看了看，她的首饰都在，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手指上几乎是已经戴满了。这里面不仅有迷信的说法，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于爷爷的爱。

爷爷很少表达爱，但是对奶奶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其实，我根本不记得奶奶和爷爷在一个床上生活，在老家住时，奶奶住东屋，爷爷住堂屋；在北岸新家时，奶奶住前屋，爷爷住后屋；年轻的时候，奶奶住家，爷爷住铁匠铺。在奶奶临老前的这两年，爷爷也是花了很多钱，给奶奶买珠宝首饰，也许在老一辈眼里，就算是人“老了”，也要戴着首饰去坟墓。我一直在想，奶奶遇到爷爷是最大的幸福。

奶奶从来没有给过爷爷好眼色。我有时候在想，他们的感情，是怎么有了我的六个姑姑？我总觉得在奶奶面前，爷爷从来都不敢说话。对于爷爷，奶奶只需要使一个眼色，爷爷便怕的不行。爷爷是属大龙的，他从小就给我说他什么都不怕，因为他的属相最大，但唯独怕我奶奶。去年暑假回家，我看到82岁的爷爷在铁匠铺子里为瘫痪的奶奶制作简易“空调床”，是他自己不知从哪来的轮子和木头架，把软管当成床的木板铺在上面，一心一意的在做小床。他嘴里嘟囔着：天气热了，得想办法让你奶奶出来躺一会，不能一直在屋里躺着，外面可以吹吹风。

在奶奶嘴里，爷爷就是头“犟驴”。尽管爷爷很怕他，但是爷爷也是除了她，谁也不怕，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当爷爷认准的事情，几乎上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以至于，上年龄后，由于修缮院子还和邻居家闹出了矛盾，这矛盾迄今为止应该也不止十年了。

奶奶嫁给爷爷后，几乎都是在享福中度过的。小时候，家里是开铁匠铺的，爸爸妈妈都是爷爷的长工，因为不管怎么骂都骂不走。奶奶倒像是家里的掌柜子。那时候奶奶应该是六十岁左右，她从来没有干过铁匠铺里面的活儿，反倒是爷爷是铁匠铺里的顶梁柱。家里种的地也不少，我也极少见奶奶去庄稼地里干活。奶奶可能最大的功劳就是养育了我的六个姑姑和爸爸，我想这也是女人一辈子的功劳。爷爷除了在奶奶面前说话不顶用，在其他任何人面前说话都管用，因为他就是“王”。

对于我爸，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是，因为我爸爸是过继到奶奶家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爸爸不养老，所以一辈子都把爸爸“捆”在自己身边。当我大学时，老爸也是“偷偷”在县城买房，买房后才给爷爷说的。我想那时候，爷爷奶奶应该是高兴中带着悲伤。高兴是自己的儿子翅膀硬了，悲伤的是怕他迟早要走。但是老爸从来都是给我说一句话，对待爷爷奶奶，肯定是养老的，不养老是绝对不可能的。

奶奶怕热，家里的电扇几乎上都是常开，后来当别人家都还没有安装空调时，爷爷为奶奶安装了空调。也许是在奶奶的庇佑下，爷爷的生意也是如日中天，爷爷年轻的时候，经常租车去还未开发的新区送货，据听说也挣了不少钱。总之，奶奶来到爷爷身边，可以说是日子过的很好，家里说话也管用，还管钱，还生了很多孩子。

我很少见爷爷奶奶生气，因为他们生不起来气，我爷爷懒得给奶奶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