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莲生·十三、还价失败
连生急切要知道云亦庄心里在想些什么，银子已被坑了一大笔，云州宅子又抵押给他，为何还要留她三年，如此她岂不是做了亏本买卖，罢了好在赎回了爹娘，也不冤枉银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且先明白了眼前这尊大神的心意再说。
“不知公子留连生在身边有何用处，公子是银两我会尽早还给公子的，三年时间不短，连生只会做个账房先生，哪值几个钱？”
“只要值几个钱，云某都不嫌弃，连生应该庆幸自己还值几个钱。不过连生不知道自己多有用么，可男可女，在外账房先生，在室贤惠妻子。”
云亦庄淡淡语气里有些嘲讽。
“公，公子此话何意？”连生大吃一惊。
“怎么，男人装久了连生自己也分不了清是男是女了么？”“
“公子早知道我的身份？”
“嗯！”
“那，公子为何当时不拆穿我？”
连生觉得心惊肉跳。
听到云亦庄一早就识破了她却不拆穿，连生又惊又气又急，原是想狐假虎威救回双亲，岂料竟是羊落虎口。
“这样岂不是很无趣，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呵呵。”
察觉到自己气急败坏，怕惹恼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云亦庄狠戾的名声在外，连生早有耳闻。毕竟这风都也好云州也罢大约都是他们爷甥两的地盘，云亦庄让大伙回不了云州不过举手之劳，想到这里连生强压心头火气，小心请求。
“既然公子全都知晓，我也没做损害船队的事，此番借公子的名头一用，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好在也未损公子声誉，还请公子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怎么连生记性不好?这么快就忘了，风都的人可都知道云某宠了一房姬妾，你这是让我独守空房么，你当契约是儿戏么，以一人换四人，你还觉得冤么。”
云亦庄有些不悦。
“我没忘契约之事，公子担心赎银，等我一家回到云州便想法子还上。虽然不如公子富有，凑齐一万两大约也不会太难，到时还请公子高抬贵手免去三年之约。”
连生不疑云亦庄生出了别的心思，只道是商人在意银钱，便只一心费劲口舌想说服他。
岂料云亦庄见她并不为自己的容貌与身家所动，在云州城焉知有多少女子对他心心念念，即便有狠戾的名声在外，可都敌不过他的一张好看的脸，然而眼前的女子脑子清醒的很，不为皮相外物所惑，一心筹谋远离他这位人见人羡的云大掌柜，心里便生出了一些怪异的情绪与想法。
“连生可真是账房先生，好算计！不过云某向来讨厌别人算计我，连生若是一意要走，也不是不可以，白银两万两，你四位爹娘要回云州，想必也是要搭云某的船，如此在船上的开销，一人算一千，合计两万五千两，回到云州连生何时偿清了，便可走人。”
连生一听，脸色煞白，她这是被讹上了，若是一万两与栗家合计一番，应是能还上的，两万五千两银子，想来两家后半辈子都不得安生了。
“公子大量，连生如此也无奈，我已是有夫之妇，留在身边多有不便，恐怕有损公子名声，之前是我做事不妥当，此次回云州，连生一家定当还报公子大恩，还请公子大人大量宽恕我们一次。”
连生依然低声下气，她知云亦庄不是吃素的，只盼他一时高兴大发慈悲放他们。云亦庄却越发心里烦躁，不愿与她啰嗦。
“还是我舅姥爷识人有方，他就知道连生是个没良心靠不住的，利用完了就想走人，不然真的人财两空，幸好替我留了字据。”
“连生是有夫之妇，在公子身边多有不便，银两我们会尽……。”
还没等她说完，云亦庄懒懒开口。
“那你就一直扮做男子吧，反正你已驾轻就熟，方便的很！”
“公子就不怕世人说你恃强凌弱，欺占人妻么！”
连生见他根本不为所动，一时气急，有些口不择言。
云亦庄听了睁开眼，俯身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双眸深深地盯着她。
“且不说你一身男装船队人人只知你是账房栗先生，世人最多会说云某有龙阳之好，何来欺占人妻的说法。如此更不能让你走了，放了你岂不辜负了这恶名，何况云某向来喜欢仗势欺人。”
说完松开连生又靠回软垫继续闭目养神。“连生若是聪明，一定知道怎么做。”
连生心想这辈子怕是栽在眼前这人手中了。可眼前的情景让她不得不屈从于他，她先前不明白祖父让她牢记“人命天大”，切莫为了名声节操一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为难自己，苟且偷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眼下让一家人安然回到云州才最要紧，一切才有希望，回不去云州，所有努力都成为泡影。连生压下心头慌乱，顺从了云亦庄的意思。
“连生听凭公子吩咐，不过双亲面前还请公子暂且隐瞒。”
连生不再忤逆他的意思，当务之急是先回云州。
“嗯”。
云亦庄似睡非睡应了一声。
“最好不要动别的心思，我从不说废话”。
“连生明白，求公子让我去客栈告知母亲的消息。”
马车一路慢慢悠悠，将行至父亲落脚的客栈，连生让车夫停下，看向云亦庄。
见云亦庄颔首同意，连生掀帘跳下马车，往前走了几步欲到街对面，心神不定未曾注意又有马车疾驰而来，待发现时心慌不已一脚踩住了自己的衣裙来不及躲闪，连撞带摔滚出两三丈远，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对面石阶上。
初时连生并未觉得太疼，不过有些头眼昏花，在众人的尖叫中挣扎着坐了起来，看围过来路人轮廓渐渐模糊，一阵恶心涌上胸口，连生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此时云亦庄的马车并未走远，听到路人尖声喊叫，便吩咐车夫停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车夫一路小跑，扒开人群挤了进去，这一看吓得他赶快往回跑。
“公，公，公子，不好了，姑娘被撞晕了。”
云亦庄听了脸色一紧，吩咐车夫回头。只见连生已倒在街边昏迷不醒，急忙抱上马车疾驰回府，鲜红的血沾满了两个人的衣衫。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