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六月十五。皇帝-奚辰落

——.万札休.——

时间-景顺四年六月十五日辰时

地点-卧云室

人物-帝-晏轶，姬-奚辰落

剧情-忏悔

——.启.——

六月十四

雪斋

奚辰落

晨起是艳阳天，夜半是星河长明。日头里借光誊抄金刚经，酋时案几上多了几盏灯，时至亥时时，不断跳跃的烛火已晃得奚氏眼睛发疼。笔洗上的血已尽，奚氏搁了秋毫阖了眸，轻轻转了几下发酸的手腕。

当归又一次理了床榻，象征性地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褶皱：“小主，可以歇了。”

“不急，就快了。”捏起针来便往葱指上戳，霎时蹙了英眉，一滴一滴地挤到上笔洗。入宫前便家贫，可自入宫以来，出个门见个人便少不得花费银子，故而一直是省吃俭用，更不多食荤食。所幸因祸得福，挤出来的血并不浓稠，因而可抄得血经，以血抄经，最大虔诚之意。奚氏想到这里，微微咧唇，复悬臂抄经……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落了最后一笔时，时辰已是子时。不经意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吃痛地缩回了素指，掀盖吹灭烛火，懒懒地起了身走去榻上，吩咐当归明日把血经送去卧云。

六月十五  辰时

卧云室外

榻上呆愣片刻，变了主意。素朴的宫装着身，捧着经书亲去，于室外驻足，托人送入，也并未要走的模样，是在等回音。

六月十五

晏轶

季允呈时不免疑异，悬举端看，将其放回。

指点案沿摩抚，稍笑又收，“去问她，为何而抄，给朕何意。”

“想分明了，便进来告诉朕。如若囫囵含忽，思量清楚再来。”

奚辰落

奚氏闻得太监传话，先是立于外头静默半晌，回味着虞氏之语，再微微颔首道了声知晓，继而垂首随引路婢女入殿内，抬眸凝圣人一眼，行礼问安：“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微沉音调续续答话：“妾因御下不严，使璇嫔主痛失九公主，酿下大过；更因愤愤不知悔改，于观鲤池顶撞陛下，罪加一等。故而妾奉血经，以表虔诚，更愿您圣体康泰……惹您和太后烦心了。”说道这里，奚氏半阖杏眸，咽下心中苦涩，稳住身形，“谢您前些日子的君子之量，宽容于妾；又许妾前来避暑，这份恩情妾不敢再淡然受之，委实难安。日后妾会引以为戒，严加管束下人，没有第二次。”沉寂一息，“妾入斋静前为九公主誊抄一份金刚经，在斋静时奉上一份地藏经。妾知道无论做什么都难以安抚璇嫔主的失女之痛，只能尽力在余生，以绵薄之力妄图弥补。”一番话尽，奚氏将头埋得更低，是怕失控情绪御前失仪。是头次在圣上面前说这么多话，因着心下忐忑更添夏日闷热，已是薄汗微微。

六月十五

晏轶

经此一回，确实习得几许持重，草木历霜雪方固生意，低声。

“起来吧。”并指将经文向前推去一毫，“诚意这般便到了。到时奉至法华。”

近日气候如此，着实深忧。心系民情不得兴致，大感烦暑，起身缓步止于函道前，负手背对，“容一番横逆，增一番器度，不失为好事一桩。你先回罢。”随后行至首层迈出卧云，抬颏远眺天边，眼随日光入里眯缝着。半晌吩咐季允，“将那串蜜蜡十八子赏予奚姬。”

“取地图来。”

六月十五

奚辰落

得了回话才抬起明眸，颔首应下这事，再闻后话，却只参透得七七八八，遂阖眸掩尬。当下并未多言，只起身去取了金刚经，依得其言，再欠身作足规矩，后携当归回斋。

方至斋中不久，卧云室有奴送来一串蜜蜡十八子，令婢予了赏钱，再朝那方向叩首谢恩。待奴离后，命当归将十八子放空盒中收好。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