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敌不过似水流年
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仪式感十足的洗脸,刷牙,护肤。晚霜是睡前的最后一道程序,所以每次拿起晚霜盒时,心里都会有点戚戚然:又一天过去了!
迷迷糊糊感觉昨天抹晚霜的时候好像就在刚刚,谁知不知不觉竟然相隔了一天!时间真是不等人啊!回顾自己走过的三十余载,才深刻体会什么叫做“弹指一挥间”。
中间那么长的岁月犹如梦幻一般,变得那么虚幻而不真实,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一觉醒来自己已经由懵懂幼儿变成了中年阿姨。
很小的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死了就躺在那不动了。曾经幼稚地以为,就算以后我变老了,我也会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勇敢无畏,用意念对抗命运,就算以后进入坟墓了,我还要在坟墓里唱自己熟悉的歌。
可是看到那么多生死别离,终于明白人是多么脆弱,在命运面前又是多么无能。现在惟有默默叹息:终是敌不过似水流年啊!
翻开父母的相册,看到他们曾经年轻的脸,才明白每个苍老的背后都有过青涩,他们也曾经意气风发,激情满怀过,而现在眼前的他们两鬓班白,皱纹丛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步履蹒跚,腰驼背弯。
曾经我趴在爸爸的背上,他是那么高大挺拔,威武雄壮,给我满满的安全感,可现在他满头白发,牙齿稀松,身子也变得单薄起来。
曾经妈妈也笑靥如花,肤白貌美,烧得一手好菜,可现在她皮肤不再光滑,眼角皱纹肆意生长,烧的菜不是咸了就是糊了。
岁月真的那么无情,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美好昨天被一并收走了,只留下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那次伯伯夜里突发疾病,抢救不及,凌晨两点钟走了。爸爸当时正好在老家,赶到伯伯床边的时候,伯伯已经深度昏迷,满脸鲜血,爸爸搂着他,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消逝。
我们回家参加葬礼,看到爸爸掩鉓内心的悲痛,张罗着伯伯的后事,他的背影显得更加孤寂单薄了,我不知道他心里除了失去亲人的悲痛还会有些什么感触。
只记得上次他突发疾病,人一下子没了精神,身体被掏空般虚弱,紧急送到医院,在医院住了两三天,打针治疗毫无效果,病情急剧恶化,不得不马上转院。
爸爸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做作淡定的说,这个年纪了早已把生死看透,只是有点遗憾自己还没到六十年,如果能活到六十,人生也就无悔了。
当即我和姐姐潸然泪下,我们惟有尽全力去给他治疗,去住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要把他治好,不要让他有任何遗憾。
最后确诊是戊肝,病毒感染引发急症,但是如果再晚来一天就会引发器官衰竭,生命垂危。好在我们及时转院,找到病根后,对症下药,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
六十大寿那天,我们请来亲朋好友为他祝寿,热闹了一天,看到他满足的笑容,我们也松了口气。经历那些生死劫难,现在他更加注重养生与保养,也更加珍惜晚年的每一天。
只是父辈那一代人却在相继离开这个世界,村里好多伯伯大娘们一个个的走了。
伯父下葬那天,父亲喃喃地对着棺木说,你操劳了一生,活在世上也没享到什么福,现在你躺下了,就好好休息吧。
转过身去,泣不成声。
最近姨父又被查出癌症晚期,看着被病魔侵蚀得日渐削瘦的他,我们终是不忍,转过身去都在偷偷抹泪。曾经那么年轻,那么健壮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骨瘦嶙峋,弱不禁风,焦渴的眼神流露出对这个世界无比的留恋和不舍。
爸妈每年都坚持要回乡下住一段时间,他们说乡下空气清新,对身体有好处,其实更多的原因是想家了。
对,繁华都市里儿女新筑的家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只是暂时驻足的过客。
这片乡土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很多次,我听见爸爸的叹息,他在想什么呢,许是感叹人的一生太短暂吧,人生无常,那么多一起长大的伙伴就这样永远消失了,自己也已步入花甲之年,这看似漫长其实短暂的人生到底还剩下多少日子,谁知道呢?
坐在院子里,一杯清茶,慢慢怀想,也算是晚年的一种乐趣吧。
傍晚时分,邻居偶尔过来串串门,随手送来一捧辣椒,几把青菜,然后坐下来叨叨家常,聊聊新人旧事,远处一抹残阳如血,阵阵晚风,送来人间深情况味。
我每次回家,看到那些老伯阿婶们,发觉他们又老了,全不是我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了,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一天老去的。
小时候也曾经调皮捣蛋过,那时候闯了祸,总害怕他们会来打我或是气势汹汹的跑来我家告状。
那时感觉他们是那么健壮,那么彪悍,于他们总有一种畏惧感。然而现在看到他们亲切地唤一声阿伯阿婶时,他们竟是显得那么拘谨,甚至用近乎卑微的笑容和口气说:你回来了!
昔日高大的身躯不见了,他们都变成佝偻着背的瘦小老人,有的甚至拄着拐仗,眼花耳聋,还有好多昔日熟悉的身影就这样永远消失在了时光里,再也遇不到,看不见了。
总是害怕父母也会突然哪一天就这样消失不见,每每有这个念头时,我都会怆然泪下。
于人生,于时光,我们是那么单薄无能,毫无反抗之力。我只祈求上苍,能让二老多在人间逗留几年,这些时间就那它长些,再长些。
一句“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的话,我读出百般的苍凉与无奈,不知不觉眼角湿润,内心更加惶恐不安,父母还剩多少陪伴我们的日子?我们的青春年华还有几许?人生还有多少岁月可供挥霍呢?!
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父母尚在,及时行孝!
所以我要变得强大,于内心,于能力,都要加倍增值,要让父母衣食无忧,晚年安乐。要让孩子健康成长,给他足够的安全与幸福。
人生那么短,能成为一家人,相亲相爱也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下辈子呢,还有下辈子吗?就算有,下辈子我们还能相遇,还能成为一家人吗?
所以,珍惜这辈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