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别墅

忙活了一段时间，可儿找到了四五十件近年比较热点的艺术品，也加上了小科尔斯的名字在名单上。她想着，先写上，一定有机会查到些什么。可儿整理好选品单交给了王经理。

“回家吗？” 可儿敲敲司徒的门，看到司徒还在看一本画册。

“忙完了吗？” 司徒抬头。

“恩，整理完了。” 可儿轻声。

司徒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可儿觉得现在是个机会，试探道：“王经理说最近几年小科尔斯的作品比较受捧，但只有你能联系到小科尔斯的经纪人。”

“想问什么。” 司徒穿好西装，走到可儿面前。

“你是小科尔斯的经纪人吗？” 可儿小心试探。

“不是。” 司徒的语气轻松，和可儿的试探性语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可儿睁大了眼睛，然后皱了下眉头，咬了下嘴唇。这和她预判的答案不一样，如果司徒不是小科尔斯的经纪人，那怎么解释那幅画。

“你和小科尔斯什么关系？” 可儿决定单刀直入。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徒走近了一步，和可儿只有一拳距离。

可儿一懵：“小科尔斯，是男的吧？你和他还能是什么关系？”

司徒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反问把自己陷入了尴尬，他低头给了可儿一个吻，接着说：“不是我们这样的关系。” 可儿懵了一下，不对啊，这个逻辑，这不是她打算问的内容，怎么还就亲上了。

司徒看着可儿懵的表情，笑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司徒不语。

可儿跟着司徒来到一个别墅区，可儿心想，司徒不会真的买了栋别墅吧。司徒牵着可儿的手来到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别墅门口，说：“喜欢吗？”

可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真的买了？”

司徒望着可儿：“很难吗。”

可儿舔了下嘴唇：“不难，我老公富甲一方，挥金如土，买幢别墅而已，有什么难的。”

司徒笑笑，拉着可儿走进别墅。这是指纹锁，司徒小心的拿起可儿的手：“录入哪个指纹？”

“大拇指！” 可儿做了一个赞的姿势。

司徒温柔的看着可儿，微笑，然后把可儿搂进怀里，亲亲吻了下她的头发。

录入指纹，门打开。看到屋子里的装饰和家具还有设计风格，可儿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消失。她的身体慢慢颤抖，捏紧了拳头。

司徒看到可儿收紧的拳头，眉头微皱，走上前：“怎么了？”

可儿转头望向司徒，眼里充满了愤怒：“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知道，知道这个设计…” 可儿的声音在颤抖，写满愤怒和怨恨的情绪。

司徒先是一怔，半晌，恢复了一贯冷漠的表情：“你是在生气这个设计，还是在生气我用了这个设计。”

可儿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憎恨，她用力一把推开司徒，力气之大，司徒没有想到可儿会突然攻击他，他踉跄得向右退了一步。

“这是我的设计！是我和… 你不能用！” 可儿嘶吼了出来，她忍住没有说那个名字，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大颗大颗流了下来。

看着情绪崩溃的可儿，司徒的心一紧，他的心在痛，痛得剧烈。他明白可儿的愤怒是因为他用了她的设计，用了她和王嘉的，他们家的设计图。

早就知道可儿想住的别墅里没有他，早已猜到可儿的未来与他无关，但司徒还是不死心，他在期盼不一样的结果，万一他猜错了呢。关于可儿，他也猜错过很多次，他的预判也失误过很多次，万一这次不一样呢，万一可儿会很开心的围着别墅到处看看呢，万一可儿会兴奋的冲上来紧紧抱住他呢，万一可儿会调皮的跟他说一句老公真厉害呢。万一呢…

司徒的眼眶有些红，他的眸子闪过一缕失落，他吞咽了一下，然后快速调整情绪。他笑了，其实是对自己的嘲讽。果然，不应该对人有所期待，又错了，真的是愚蠢。

“愤怒吗？” 司徒走到可儿身边，语气挑衅。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话语，可儿恍惚。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抬起哭红的双眼，看着司徒冷漠的表情。

“你故意的？”

“是。” 说完。司徒痛苦的闷哼了一声，“恩…”

可儿不明白司徒为什么会用手紧紧揉着自己的眉头，表情难受。可儿没有理智去思考，她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再一次被司徒操控，她的情绪再一次被司徒蹂躏。为什么又是这样，她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司徒，已经摸透了他的思想，她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司徒，可以破掉他的操控，甚至可以利用司徒的情绪反操纵他。这一刻，她觉得一切都是徒劳，她根本不够坚强，不够聪明，不够理智。她苦笑，苦笑自己的狂妄自大，以为把控全局，却依旧是一颗棋。司徒赢了，她累了。

“你赢了。” 可儿有气无力。

司徒放下揉着眉头的手，看着可儿，不语。

可儿坐着司徒的车回到公寓，两人没有说话。各自换上拖鞋回到自己的房间，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司徒的二次重拟计划成功的那天，他们也是没有说话，各自有着自己的秘密。那天，她是平和的，他是温柔的。今天，她是愤怒的，他是痛楚的。

可儿在房里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天花板很白净，就像当年见到王嘉的时候他穿的那件衬衣。王嘉和她一起设计了他们未来的家，等她留学回来就结婚。王嘉激动的跟她说王局已经在联系酒店了，要提前一年才能订到酒席，他爸爸开始四处走动，就为了订到最好的酒店。他们隔着电话，有着时差，可儿依旧能听出王嘉对她的幸福和宠溺。

可儿的眼泪一点点流下，她太想王嘉了。这段时间和司徒在一起，她有时会有瞬间的恍惚，她以为她对司徒有感觉，她也在害怕她的逢场作戏会把自己作进去，爱上司徒。她也在怕，她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嘉，同时也竟觉得对不起司徒，因为她在利用司徒达到自己的目的。可儿会纠结会难过，她还有良知，她不是没有情感的杀手，她在认识司徒之前，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普通的，还有些怯懦的画家。

她现在做的每件事都在和自己进行强烈的搏斗，在情感上，在道德上，在逻辑上，甚至还有身体上的搏斗。在进到别墅之前，可儿以为自己已经炉火纯青，她已经入戏，演一个黑暗的可儿，演一个司徒喜爱的角色。但看到房子的瞬间，可儿崩溃了，她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坚强，她没有了不起到可以控制所有的情绪。她想放弃，不想再查了。放弃真相，放弃王嘉，放弃哥哥，放弃自己，司徒想怎样就怎样吧，他赢了，他想怎么操纵她就怎么操纵她吧，她累了。

司徒在房间，没有开灯。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张床，他们曾经在那里表达强烈的情感和深刻的缠绵，他感受到了温暖，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感受到温度的时候。当时有多热烈，现在就有多冷清。当时有多温暖，现在就有多寒冷。司徒拿出手机，手指放在快捷键7上，迟迟没有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