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2022-06-01  本文已影响0人  坦白生平

我是50年代出生的,在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人谁没点苦难的经历。只是经历苦难时,不懂什么叫苦难,以为苦难就是生活原本的样子。儿时的事情,有些记忆深刻,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上了岁数回忆童年,有时就像在看电影回放。

我小时候的照片很少,9岁以前的就一张。那时候家里穷,很少有照相的机会。这可能就是我长大以后,愿意给别人照相,愿意拍风光照,自己不愿意进入镜头的原因。小时候没有照片,很多年是我心中的一个梗。一看见别人小时候的照片,心里就不由得自卑,回家就会问妈妈,我小时候怎么就一张照片?妈妈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咱家吃饭的钱都不够,哪儿还有给你照相的钱。

我3、4岁时正好赶上中国的三年“自然灾害”。那时候吃饭可不像现在,你想吃什么有钱就能买。那时候,你就是有钱也没有东西让你买,就甭说你没钱了。那时候,还有粮店,米、面都是凭票供应。主食主要是玉米面,白薯、土豆也经常做主食,放在粥里干稀搭配着吃。米是机米(籼米),白面只能是隔三差五地吃。老妈经常会把白面参和上玉米面给我们做金银卷,吃的时候蘸点酱豆腐汤,美极了。更多的时候,吃饭是以稀的为主,妈妈经常是玉米面粥里煮点像口杯盖儿大小的玉米饼,所以每次吃饭前,我都会问妈妈有干的吗?这时奶奶就会主动接话茬,用她那带着浓重的山西口音说,干的,有,门口的砖头,你吃去吧。我现在回想,我得糖尿病应该和这段经历有关,小时候吃不上、喝不上,改革开放后,物品极大地丰富了,又经常有局,撒开了吃,放开了喝,命中穷人享受不了饱饭,最终得了糖尿病。

等到上小学后记忆最深的,就是每年六一儿童节。老师要求我们穿白衬衫、蓝裤子,那时是没有校服的,没有的同学,就只能借别人的穿一天,很多时候都是凑合着穿,不一定合身。就是自己有的同学,经常也是白汗衫已经洗的发黄了,蓝裤子上补丁摞布丁了。我记得特清楚,当时我的蓝裤子,前边两腿膝盖上,一边一块长方形的补丁;后边屁股上,左右各有一块圆形的补丁。尽管补了又补,已经洗的有些褪色了,但却是干干净净的。那时同学当中,谁要是有一身新的白汗衫、蓝裤子,那神气死了,会引得无数小伙伴儿的羡慕。

记得从上小学开始,我就帮助家里干活了。那时,妈妈会从北京绢花厂揽些加工活儿,挣钱补贴家用。我们主要是做灯笼,做灯笼算不上体力活儿,可工序真不少,到现在我还记得加工时的每一道工序。那时,加工费便宜的一个可以挣8厘,多一点的点可以挣2分4厘钱。妈妈从工厂取回半成品,全家老少一起干。我们做灯笼,全部是纸制品,只是蜡烛台是亮晶晶、银色金属片的,提手是细铁丝的,灯笼穗是流苏线的,有红的,也有黄的。我们把灯笼下边叫底,上边叫盖儿,都是薄纸板的。底的纸板中间有机器切好的插蜡烛台的缝儿,上盖就像一个加宽的阿拉伯数字0,上盖的中间靠里边的部分,机器都打好了一个很小的眼儿,那是穿铁丝提手的地方。灯身我们叫条子,拿回家时就是折叠好机器压制的有凸凹一条纸,五颜六色。灯笼做好后,条子可以拉开,也能合上,就像手风琴的风箱。

加工灯笼,首先要围条子。就是用椭圆形的硬铁片,在光滑的玻璃板上,或者是石板上,一只手把“一”字形条子轻轻的向里转,另一只手使劲儿的用硬铁片向里压围,让条子变成和灯笼底、盖一样的形状,或圆、或椭圆、或正方形、或长方形。围条子是个技术活儿,劲儿小了,围不出型,劲儿大了,条子纸裂了,就是废品了。然后是打浆子,就是用一个大勺子,放面粉和水,在火上熬,粘度全凭感觉。到交活儿的时候,人家抽查验收,如果有个别开裂的,对不起,您得返工重来。要是开裂的多了,下次您就拿不到活儿了。

前期工作做好,开始糊灯笼。先在底板和盖上抹浆子,就是在底版的上面,盖儿的下面最外边抹一圈儿3到5毫米宽的浆子。抹浆子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用手抹。抹好浆子开始糊,把围好的条子先放在底版上,然后再把盖儿粘在上边,趁浆糊没粘死,调整好条子与底和盖的四周的等距,不能一边多一边少。再用砖头、石板压上,让它们粘接牢固。之后就是穿灯笼穗,安装铁片蜡烛台,安装前蜡烛台铁片就像雪片一样,安装时把中间的两条向下挝,穿过底版再往两边一按,蜡烛台铁片中间的部分正好把灯笼穗的结压在下边看不见了。放蜡烛时,把底版上面的四条铁片向上挝起,便可将蜡烛牢牢的固定住。最后,再把铁丝提手盘好,一个灯笼就加工完了。

那时,经常会干到夜里11、12点,我已经困的不行了,常常是一边打瞌睡、一边抹浆子。这时二姐就会给我讲故事、编笑话,逗我开心,让我有精神多干一会儿。有段时间,因为总抹浆子,我的右手食指的指肚都比其它手指白。有时盘铁丝提手,一不小心又会被扎出血。我想过,我这辈子的熬夜习惯可能和我童年时熬夜有关吧。

又到“六一儿童节”了,我虽然老了,但看到无忧无虑的孩子们,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又在回放我童年时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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