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不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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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70多岁的秀娥拖着她那双不太灵活的双腿,来到厨房,做好了饭,炒了梁升最爱吃的“清炒苦瓜”。秀娥像往常一样,倒了一小杯酒递给梁升,顺便拿了双筷子塞到他手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梁升都是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秀娥也总是这么低眉顺眼的,生怕惹老伴儿生气似的,小心地伺候着梁升。
梁升咂了口酒,夹了一筷苦瓜送到嘴里,“呸”一口吐了出来“死老婆子,你是要咸死我啊,咱家盐不要钱吗?”
“哎,娶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连个菜都烧不好。”梁升把筷子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留下秀娥呆呆地坐在饭桌前,眼泪吧嗒吧嗒地顺着满是皱纹的脸往下掉,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哟。
夏日的傍晚,闷热无比,知了躲在树上不厌其烦地叫着。
老梁头摔门而出,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好像总也找不到出口似的,心里闷着一口气。
梁升不知不觉来到了河边,这些年,只要一有心事,他就喜欢往河边跑。只见他吸着烟,眯着眼,若有所思地望向河面。河面上的水被夏日的微风轻轻吹拂,泛起了阵阵涟漪,老梁的心也随之漂浮起来,遥远的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梁升家有6个孩子,他上头有5个姐姐,他是老幺,又是个男娃,父母对他是宝贝得不得了,几个姐姐也总是护着他。
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家家户户的锅碗瓢盆都拿去炼了钢铁,粮食也上交了公社食堂,吃起了大锅饭。到最后没得吃了,就挖野菜,吃树皮。可就是在这么艰苦的岁月里,梁升也没受过什么罪。因为家里但凡有吃的都可着他吃,所以正在发育的他倒长得比同龄孩子高。梁升家里虽然很穷,又是在农村,但父亲还是咬咬牙,让他读了书,一直到去城里读初中。
那一年,14岁的梁升正读初二,班里新来了位女生,叫夏宛如。
在梁升的眼里,宛如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两条弯弯的眉毛就像那月牙儿,长长的睫毛下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
老师安排宛如和梁升做了同桌,宛如穿着白色连衣裙飘飘然地走到书桌前,带来了少女青涩的气息。
宛如喜欢笑,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俏皮可爱。每次说话声音就像黄莺打啼。
梁升很庆幸和宛如做了同桌,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看她笑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都让他感到特别的舒服。
梁升自从和宛如做了同桌,像是变了个人,几个调皮的男生起哄说梁升喜欢人家了,把梁升的脸气得通红,和人打了一架。
还有一次,梁升听班里有同学议论说宛如是坏分子的女儿,就跟人打了起来,把人家的头给打破了,缝了针。为这,老师把他爹叫到学校,不但给人赔了好些医药费还把他揍了一顿。但梁升并不后悔。
有时,梁升会到宛如家去做功课,宛如家虽然很简陋,但收拾得却很干净,最显眼的是有个大书柜,上面摆放了很多书,她的爸爸妈妈也很和气,说话温声细语。梁升每次去,宛如的妈妈还会准备一些自己做的小点心给他吃。这样的氛围让梁升觉得和村子里的人很不一样,但他很喜欢待在这儿。
转眼到了初三下半学期,宛如一家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搬走了,很突然,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和梁升说一声。为此,梁升很是难过了一阵子。
梁升晚上做梦,梦到了宛如,早晨起来发现两腿间黏糊糊的,梁升遗精了。
一天,嫁到邻村的大姐回娘家了。她看到自己的弟弟没精打采的样子,就和爹娘商量,小弟这人高马大的,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说门亲了。
爹娘连说好啊,于是就和梁升提给他说亲的事,梁升急忙说:“我还小哩,不急,不急。”
爹娘只当他害羞,也不管他,只忙碌着给他相亲的事。可是几次媒婆上门来说亲,都被梁升给搅黄了,这可把他爹气坏了。
“臭小子,看你娘从小把你给惯坏了,今儿个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还反了你了。”他爹气得直敲烟袋锅子。
几个姐姐也劝他:“看你把咱爹气的,你可是咱家唯一的男娃,传宗接代还得靠你,爹打小就疼你,你就依了他吧。”他娘也在旁边落眼泪。
梁升被搅得烦了,看这架势,自己不答应是过不去了。此时的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家,就心一横说:“好,随了你们的心愿,我同意相亲。但我有个条件,我想去当兵。”
此时,全家人看他松口了,什么条件都答应了,只要他订了亲,结了婚,老梁家才能有后啊。
那一日,爹娘带着梁升去相亲。那是秀娥第一次见梁升,听媒人说他还念过书,而自己大字不识一个。秀娥只偷偷瞄了一眼梁升,就喜欢上了他。
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很少有人长得像梁升这么高大健壮的,而且浓眉大眼,眼神深邃。只是表情有点儿严肃,神情中透着那么一股子刚毅和倔强。
而梁升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只想着快点应付了事,所以连姑娘的面都没好好看过。
倒是两家父母都很满意,当即拍板,把亲事给订了下来,三年后过门。爹娘又托人让梁升去当了两年兵,三年后结婚,两不耽误。
两年很快就过去了,梁升退伍后被安排在城里的一家工厂上班。梁升聪明,肯学又肯干,师傅们都很喜欢他,说他前途无量。
秀娥也听嫂嫂说她未来的夫婿在城里上了班,是吃皇粮的人了,以后跟着他就享福吧。秀娥心里很是欢喜,就等着一年后嫁入夫家了。
第三年到了,梁升的爹娘也张罗着要把婚事给他办了。可梁升压根儿不想结婚,他想趁着年轻先大干一番事业,就提出了退亲的想法。
“啥,退亲?不成,说好的事怎能反悔?你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
“爹,我和她没感情,再说我还年轻,不想结婚。”
“感情能当饭吃?我和你妈当年结婚时连面都没见过呢,不也过到现在?”
“说话不算话,我们老梁家可做不出来。”
梁升想,在父母那儿说不通,就写信给秀娥要退了这门亲。
秀娥盼了三年,以为盼来了婚期,找人帮忙念信,没成想却盼来了退亲。哭成了泪人。
秀娥的几个哥哥哪见得人家这么欺负妹妹,就跑到梁家来理论,梁升的爹气坏了,答应三个月后就把婚事给办了。
梁升迫于压力只好随了爹娘。三个月后,迎娶秀娥过门,那一年,梁升和秀娥都正好18岁。
结婚当晚,秀娥身穿绣着鸳鸯的大红褂子,细细的眉眼,小小的嘴,挺直小巧的鼻梁像极了从画里走出的女子,美极了。煤油灯微弱的光一闪一闪地映在秀娥清秀的脸上,好似她脸上未褪去的娇羞。
秀娥等着夫君来到自己身旁,可是到了下半夜,还是没见动静,就自己来到正门,见梁升已经歪在椅子上睡着了。秀娥只能轻叹一声,回屋拿了件衣服给他披上。
新婚夜本是你侬我侬的激情,可是梁升不知道怎样面对秀娥。他不想让爹娘伤心,可又想着自己这辈子只能这样过了,心中似有不甘又有无奈,胸中憋闷得很,又不知道从何发泄,听到声响,知是秀娥过来了,连忙装睡。
梁升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起身回城里上班去了。
在最初的两年里,梁升拼命工作,入了党,当了科长,每年过年才回家一次。厂里的大姐见他总不回家,以为他没成家,就想给他介绍对象,几次都被他给回绝了,人家都以为他眼光高,就不再管他了。
而梁升每次回来也不和秀娥同房,每天都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就倒头便睡,和秀娥也不说话。秀娥心里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秀娥又安慰自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梁升每月都寄钱回来,让自己和家人不至于像村里人日子过得那么艰难,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人心都是肉长的,想着只要自己付出真心,总有一天自己的男人会稀罕自己的。
结婚的第四年,梁升的娘不小心摔了一跤,秀娥整日伺候在床前,端茶倒水,悉心照料。
梁升回到家,见家里家外都被秀娥料理得井井有条,对爹娘又孝顺。爹娘和姐姐们都夸自己的媳妇好。梁升破天慌地和秀娥有说有笑了。
梁升也不是个铁石心肠,这些年秀娥为家里做的这些事,他很感动。自己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都是秀娥替他在做,他也看在眼里。他知道秀娥是个好女人,虽然自己和她没什么共同语言,但自己不能要求太高了。他告诉自己要认命,要对秀娥好一点儿。
那一晚,梁升第一次仔细打量着秀娥,原来自己的老婆也挺好看的。
梁升闻着秀娥身上的体香,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痒痒的,他小心地抚摸着秀娥的脸,细腻而又光滑,他的手慢慢地在秀娥身上游走。
秀娥的身体第一次被梁升的手触碰,每碰一处都让秀娥感到一阵颤栗。秀娥盼这一天已经好久了,竟不由得哭了。
梁升问秀娥:“怎么了?”
秀娥摇摇头:“没什么,我高兴。”说着就用手勾住了梁升,梁升也回抱住秀娥,轻轻地吻去秀娥脸上的泪水,一寸一寸,越过山峰又跨过草地……
两个年轻人都突破了自己的第一次,把自己献给了对方。
次日清晨,秀娥早早地起了床,给梁升和爹娘做早饭,她觉得天好蓝,花好美,连院儿里的狗叫都是那么好听。
梁升醒来,见床上没了秀娥的身影,起身看向屋外,见秀娥正在给鸡喂食吃。看着秀娥的背影,想起昨夜的疯狂,梁升不由得笑了,心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啊。
没过多久,秀娥怀孕了,给梁升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高兴坏了,梁家终于有后了!梁升答应秀娥等厂里的福利分房一到手,就把她和儿子一起接到城里去住。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顺当倒也挺好,可是在梁升30岁的时候,梁升遇见了他的最爱。
一天,厂里新来了一位高工,专门负责技术开发。梁升正好有事找人商量,他走进新品开发办公室,见一位女士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桌前,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资料。一头卷发倾泻在脑后,宛若瀑布,太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发上愈发显得乌黑发亮。
梁升敲敲门,女士转身抬起头,两人的眼神对在了一起。
“宛如,是你吗?”
“梁升,真的是你?我没在做梦吧?”
宛如在梁升的眼里愈发滋润美丽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梁升在宛如眼里愈发挺拔英俊了,浑身上下透着成熟男人的稳健。
十几年没见了,久别重逢,两人都激动得很,相约下班后一起去吃饭。
从此后,两人经常在一起聊工作,聊爱好,聊上学时的趣事,两个人的心越走越近……
宛如快30岁了,像她这么优秀的女子有很多人追,可是宛如都没有感觉。
自从又重新遇见了梁升,她的芳心才开始慢慢开启。听单位的老大姐说他好像还没结婚,她暗暗窃喜。有意无意地暗示梁升。
可梁升像是有意在躲避着什么?宛如很纳闷,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梁升不喜欢自己?
梁升怎么会不知道宛如的心思,他几次都差点儿脱口说出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可又怕从此连朋友都做不成。不!他不敢说,他不愿意失去她,哪怕不和宛如结为夫妻,只要每天能看到她,能和她说说话,他就很知足了。
有一次,单位派宛如和梁升到上海出差。一天忙完了工作,两人到饭店吃饭,因为工作顺利,两人很高兴,喝了不少酒,都有些微醉。吃过晚饭后,宛如提议到外滩去走走,梁升乐得陪同。
梁升和宛如并排走着,微风轻轻吹拂着宛如的秀发,缕缕发香飘进梁升的心肺,撩得他心头发痒。一对对的情侣情话绵绵,耳鬓厮磨,全然不顾旁人,仿佛这世界只有他们。宛如看着这对对情侣,心中竟有一丝温柔又有些许酸涩。抬眼看了一下梁升,梁升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向远方。
宛如说累了,回去吧,梁升把宛如送回酒店房间,正欲出门,宛如一把拉住梁升,把自己的身子送上去。
“亲亲我,好吗?”
“别这样,宛如。”
“我不够好吗?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我……”
还没等梁升说完,宛如一掂脚,双臂挂在了梁升脖颈上,樱红的唇堵住了梁升的嘴。
宛如嘴里的甘甜游进了梁升的嘴里,令他不能自持。理智的防线在这一刻迅速崩塌。
梁升的心跳迅速加快,这可心的女人啊!多少次在梦中出现,多少次在梦中云雨交欢。此刻,梁升顾不了那么多了,情感的天平占了上风。
梁升疯了似的吻着宛如,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宛如的娇喘、低吟像战斗的号角鼓舞着梁升,一遍又一遍地挺进、挺进……
宛如瘫软在梁升的怀里,无限娇羞。梁升搂着怀里的可人儿,怎么爱都不够。
“我是你的人了,我想嫁给你!”宛如抚摸着梁升宽阔的胸膛。
“嗯,你是我的人了,我要娶你!”梁升抚摸着宛如的秀发,低喃着。梁升下定决心要给她幸福。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梁升直接回到了父母房里,不一会儿传出争吵声。
秀娥听到爹娘房内的声响,披衣起床,走到爹娘门前。隔着门听到梁升的声音……
“爹!娘!这次回来我就是要离婚的,你们也知道,我和秀娥没啥感情。”
“你个混蛋,秀娥为了咱家操劳了这么多年,感情能当饭吃吗?”
“我当初就要退亲,是你们拦着不让,我真的不喜欢她。”
“你敢离婚,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爹!娘!你们就成全我吧,我遇到爱情了!”梁升重重地跪下去。
秀娥隔着门缝看到了下跪的梁升。梁升的下跪像一把重锤敲击着她的心房,敲得她的心生疼。
她脑子昏昏的,手扶着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
退亲的羞辱,新婚时的冷落,婚后的孤单,操劳辛苦为了这个家,到如今还是得不到丈夫的心,秀娥所有的委屈倾泻而出,哭了很久很久。
梁升的下跪也没能得到二老的同意。
“除非我死了!”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狠话。
梁升连夜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回到城里。
此后,梁升都刻意躲着宛如,既然不能给亲爱的人婚姻,就离她远点。梁升心痛地想着。
梁升忍受着爱而不能的煎熬,忍受着道德约束的痛苦,终日恍恍惚惚,内心矛盾纠结,不久就病了,请了假休息。
宛如见梁升好几日没来上班,就去看望梁升。
几日不见,梁升胡子拉碴,瘦了一圈,宛如心疼不已,这是怎么了?
“宛如,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应该找一个配你的。”梁升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忍着心痛。
“不,你不是答应娶我的吗?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你走吧!”梁升冷冷地推宛如出去。
宛如一把抱住梁升,哭着说:“我不相信!到底是为什么?”
梁升看着心爱的女人哭成了泪人,心里好疼,他见不得她哭。梁升怎舍得和她分开,他的心也根本和她分不开。两人又赤条条纠缠在一起。
秀娥自打知道梁升要和她离婚的念头,就想去看看梁升口中的“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她只知道嫁鸡随鸡 ,嫁狗随狗,这辈子嫁给梁升,她生死都是他的人了,不可能和他离婚的。男人是自己的,怎么可能让别人抢了去。于是秀娥打定主意要去城里找梁升。
秀娥不识字,不认路,下了车,一路问过去,总算找到了梁升的单位。
当她快走到厂门口时,远远地看见穿着白衬衫的梁升,正想开口,只见一个穿着淡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子向梁升走去,很自然地把手揣到梁升的臂弯里。
这女孩皮肤白皙,一头好看的卷发像瀑布般倾泻在脑后,高挑的身材,和梁升走在一起很般配。有那么一瞬间,秀娥觉得梁升就应该和这样的姑娘在一起。
看看自己,这些年家里家外的忙,早就没了年轻时的水灵,脸色蜡黄,头发枯燥,宽大的黑裤子,蓝上衣,一双粘着泥巴的鞋,活脱脱一个乡巴佬。秀娥自卑地双手搓着衣角,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可转念一想,这次来就是要捍卫自己的婚姻的,一股勇气又涌了上来,牵着儿子,快步跟上,跑到他们面前,对着宛如大骂:“呸,狐狸精,不要脸,偷我的男人!”
宛如被突如其来的骂声弄懵了,气愤地瞪着梁升:“怎么回事?”
梁升脸色一变,急拉着宛如快走“别听她胡说,我不认识她,不知道哪来的疯婆子。”
秀娥一听梁升这样说,还不认自己,悲从中来。也许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过自己吧。
秀娥见他们要走,血往上涌,上去一把扯住宛如的胳膊“不许走……”
宛如甩开秀娥,回头看见一旁瞪着她的男孩,再看看梁升,什么都明白了。
“把她处理好,再说!”扭头就跑了。
梁升想追上去,被秀娥拽着,没法走。“哎!”
梁升一甩胳膊,把秀娥带到边上,气急败坏地说:“你来干什么,来丢人现眼的吗?”
秀娥不管,赖在厂里不肯走,她把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都用上了,找工会主席,找党支部,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诉说着自己的不易,骂梁升是陈世美,骂宛如是狐狸精。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保住自己的婚姻,要单位给她做主。
经秀娥这么一闹,他们的事在厂里被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厂领导不得不出面解决此事,安抚秀娥。在那个年代,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梁升的科长职务被免了,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并厂内通报批评。
秀娥才不管这些呢,反正不离婚就成。殊不知,在这场婚姻中,她输得一败涂地。
宛如受不了人们的议论,也为了不让梁升为难,选择了离开,与梁升再一次不告而别。
从此后,秀娥在梁升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连残存的那点愧疚也荡然无存,但他再也没提离婚的事,偶尔也会寄钱回去却不回家。厂子分房后,梁升也没接秀娥到城里来住,她守起了活寡。直到儿子成年,考虑到儿子的就业问题,才勉强接她们娘俩到城里来住。
没成想,儿子不争气,老是惹事生非,不好好工作。梁升恶狠狠地第一次说出:“娶了你,我倒了八辈子霉!”
秀娥听了,就像是针一样,一针一针把她的心扎得滴血。
秀娥不管怎么做,只要梁升气不顺,就会用这句话骂她。
偶尔,梁升性起了,闻到秀娥发间的香会恍惚觉得是宛如,吻着秀娥的身体,脑海里想着宛如的一切,待清醒过来看着秀娥的脸,怨恨又涌上心头,一把扯过秀娥压在胯下,粗暴地挺进。梁升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每挺进一次都用尽了全力,像是要摧毁一个堡垒,全然没有一丝温柔。
秀娥不敢吱声,每次的做爱都像是梁升赏赐给她的,就算是弄得她再疼,她都受着。至少她还有家,家里还有丈夫。
梁升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宛如,可是他不敢。他能给她什么呢?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他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梁升想,就这样吧,不去打扰她,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吧。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梁升把对宛如的思念和愧疚深深地压在心底。
他很痛苦,他不能违抗父母,他受不了舆论的压力,他不能离婚,他觉得自己很窝囊。
所以,他一次次地伤害秀娥,他恶狠狠地骂秀娥,一次次粗暴地进入秀娥的身体。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舒缓内心的苦闷,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秀娥造成的。
秀娥坐在桌前发呆,也许当年就该成全了他吧,难道自己真的错了?想着想着,秀娥累了,眼睛慢慢地合上……
梁升在河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秀娥,原谅我,其实我不想这样对你;宛如,你在哪儿?你还好吗?真的对不起啊……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爸,你在哪儿?你快回来,我妈她不行了……”
接小婷妹妹的故事,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