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个狠人

前阵子，同学问我：“你最讨厌别人说你什么？或者说你听见什么心里会咯噔一沉？”

我想了想，说：“破鞋吧。”

“嗯？”她疑惑。

“嗯。”我点点头。

01

第一次知道妈妈的“秘密”是在6岁时。

那天，表姐们在外婆房间的柜子顶上拿到一本相簿。

她们好奇地翻着，大表姐喃喃低语道：“居然还留着诶。”

我也凑近瞧，照片里是一个比我小一些的男孩，正开心地吃着西瓜。

另外一张是一个女人抱着他，嗯？我看了又看，指指照片说：“这不是，这不是妈妈吗？”

话音未落，外婆进来一把扯过册子，怒视着大表姐说：“谁叫你拿出来的，都出去！”

我们只好讪讪地退出去。

此后，母亲的过往随着我年岁的增长，像初升的太阳一样，一点一点地冒出来。

02

虽然妈妈在和爸爸结婚前谈过几次恋爱、结过一次婚，但爸却是妈的初恋。

他们那段感情最大的绊脚石是奶奶。

爸妈是同村的，还是同学。

妈妈家里穷，爸爸家却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接骨术，在村里开了个骨科医院，远近闻名。

得知爸妈在交往后，奶奶几次三番闹上门来，让外婆管好自己的女儿，不要去勾搭他儿子。

骂得很难听，左邻右舍都去瞧热闹。

没过多久，爸妈就分手了。

后来，妈妈外出务工，认识了前夫，两人结婚后，爸妈还是纠缠不清。

爸总是跑到深圳去找妈妈，俩人老是出去吃饭聚会。

03

妈妈在离婚前夕遭到丈夫的毒打，打得浑身是伤，打完还用水浇。

她离家时把家里的现金都拿走了，几岁的儿子归男方。

爸妈又开始正式交往，爸在家人不懈努力的劝说下也曾动摇过，但妈妈拿着农药，去他家对面的田地里要自杀。

这些都是我在别人说闲话时听来的。

村口有棵几十年的大榕树，村里的老人总爱在午后带着小孩在树下乘凉。

奶奶从不到那儿去，她不喜欢跟她们掺和在一块，我却总爱往榕树底跑。

都说‘有鸡鸭的地方，屎尿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声多’，在我们小孩打成一片时，大人们总爱说别人的闲话。

她们从最近谁家出了什么事，到以前发生的往事，翻来覆去地说，末了还会评论一番，有时极带侮辱性。

记得有一回，我跟别人玩弹珠，弹到一位阿婆脚边，我跑去捡时，她指指我，幽幽地说：“你妈可厉害了，对男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你可学着点。”

说罢哈哈大笑，当时小不解其意，扑闪着眼睛呆愣着。

04

现在，爸爸正带着妈妈在广州游玩，我是大姐，往下数，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连续生了三个女儿那会儿，爸妈很忧虑，害怕下一胎还是女孩，就去做了试管婴儿。

本来是要双胞胎的，没成功，只生下一个弟弟。

多年前我们搬离村子，来到镇上住，此后我再没听到有人提起那些往事，只是我偶尔还会想起那照片上的小男孩。

爸妈的爱情，从一开始的轰轰烈烈，到现在的平平淡淡，让我懂得，两情相悦时不要轻言放弃，不然日后会充满悔恨与不甘。

但若是错过了，就不要再想重修于好，这样会伤害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