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

在日常上班的途中，也就是红绿灯的转弯路口处，有几棵榕树，树长得不是很高大。树下几乎每天都有人坐在那儿闲聊。

第一棵榕树下有一个长石凳，石凳旁边是一块空地，这块空地早上有人摆摊卖生河粉，卖河粉的有两人，一老妇，一少妇，各自守着各自的摊。少妇的河粉总卖得比老妇的好。

每到下午这块空间就变成一个豆腐摊，卖豆腐的是个60来岁的大爷。他几乎每天下午四点多就开始摆摊卖豆腐。新鲜热乎的豆腐称斤卖，豆腐切得很大块，看起来不会太老也不会过嫩，很好吃的样子。桌边有一个崭新的铁皮水桶，桶里装的是豆腐花。一块钱一勺，而那勺子似乎比饭碗还大。无论是豆腐还是豆腐花都卖得极好，有时候天还没黑就卖完了。

第二棵树下是几个本地妇人的蔬菜小摊，新鲜嫩绿的蔬菜卖3或4块钱一大把，从不打称。到了傍晚，这是变身熟食摊，卖的是烧鸭和脆皮，叉烧类的熟食。 卖烧鸭的是个女人，傍晚六点多就开始摆摊。晚上七点多时一个小男孩坐在她身旁。那是女人的儿子，在距离这里很远的小学上学。每天放学下了公交车，就坐在这里陪妈妈一起卖烧鸭。有时候卖得只剩下一只烧鸭了，天色已晚，冷风呼呼地吹，女人为了把最后的烧鸭卖掉，仍然在静静地守着小摊，小男孩不哭也不闹，把大衣裹紧默默地在一旁陪着。

第三棵树下是一个蔬菜摊，这个位置很宽阔，如果有太阳，这位置是从天亮晒到天黑的那种。卖菜的是个中年妇女，她卖的蔬菜种类很多，有萝卜青菜也有豆腐鸡蛋，有土豆生姜也有青椒大蒜。只是女人的生意似乎并不怎么好，一天下来在她摊前停留的人没有多少。如果你每天路过，那么你就会发现女人第一天卖的是青辣椒，三四天以后卖的是红辣椒，十天以后卖的是干辣椒。同样的摆放位置，同样的胶框，同模样的辣椒，有些看起来还感觉特别面熟。一尺长的淮山在以每天切了两厘米的长度缩减，大白菜越卖个头越小个。土豆，豆芽，西红柿均是皱巴巴的。

一些人路过女人的摊子，对着这些蔬菜看了看，刚停下问了问然后又走了。

即使生意不好，女人还是每天坚持摆摊，风雨无阻。估计是交了税，城管来附近整顿的时候，女人就把蔬菜摆放的位置稍微往里面挪一挪，城管也就任由她去了。

本来觉得世道艰难，生意不好做，刚开始故意去买这女人的菜。得知别人卖三四元一斤的青菜她卖六元一斤，跟她讲了下价格，说好了四元一斤，等准备称的时候又突然说要全部买下才是这个价，不然还是六元一斤。青菜都是刚洗过的，有很多叶子都是折了的，而且头也是折掉的，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放冰箱里也会冻坏，最后就没有买。过了几天，卖豆腐那大爷没来，又神差鬼使的去买她家的豆腐，薄薄的豆腐买回家煮，吃的时候居然是酸的。庆幸没有吃多少，也庆幸抵抗力够好，并没有吃坏肚子。后来才知道，她的香葱卖十八块一斤，超市里三块九毛八的大蒜到她这里居然卖到十五块一斤。直到现在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从超市里进了货，然后再拿来这里卖？

最后有点想不明白，是什么让她坚持到现在？无论是夏日炎炎还是冷雨飘飘，她几乎都会来。那么既然不畏风雨，每天都坚持，为什么不调整一下价格？或者改一改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