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姿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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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成亲
“整条长街都挂着彩,何止十里红妆。”
“爆竹声声不断,乐鼓声声不息,这排场堪比公主大婚呐!”
我端坐大红囍轿中,手里揪着红色的喜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轿外人声嘈杂。
不禁想起拜别阿爹和娘亲的场景,我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小声啜泣!
抽噎的声音被喜婆听到,她提醒着我,“小姐,可不能再哭了!不吉利!您要嫁的可是宣国最好的男人,丞相府日后还是能回的,莫要太伤心。”
闻言,我尽量克制自己。想起那位举国皆知的王爷,我未来的夫君,我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
我大婚的排场尤为盛大,不止因为我是宣国丞相唯一的女儿,更因为我要嫁的是宣国的郦王,是曾和当今大王一起血战沙场的同袍手足。
郦王至今二十九岁,却始终不愿成亲。
相传他曾心仪王上的妹妹,只是那位公主死在了战场上。
王爷情深,孤身多年不愿娶亲。
直到一个半个月前,大王为他赐婚!
娘亲听到赐婚的消息,生怕我不愿意。郦王大我十三岁,况且相传曾有心仪之人。
娘亲担心我受委屈。
可我怎么会委屈,我从小就仰慕他。仰慕他的名声,仰慕他这个人。
我及笄后参加了一场宫宴,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郦王。
他比我想象的更威武,那张脸不像二十九岁的样子,甚至像极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我远远地看着他,就像是芝兰树守望着月亮,只是看着就好。
也是在那日宫宴,大王玩笑着说将我赐婚于他。
他抬头看我的一瞬,眼里呈现出一抹恍惚的温柔。
当日他并未答应大王的话,我猜想他不会答应。
可是宫宴十日后,家里接到了赐婚的圣旨,我当时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
嫁娶的礼仪,一步一步进行着,一直到今天,我坐在这大红喜轿里。
我要嫁的人,是我一直仰慕的人啊!
轿子停下,应是到了王府门前。我感知到有人掀起轿帘,将我扶出轿子。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花球一端的红绸放到我手里。
花球的另一端,握在王爷手里吧!
我在喜婆的搀扶下,竖耳听每一步礼仪,跨过火盆,跨过稻草……
踏入王府的大门,王爷父母早已辞世。我们叩拜高堂上的灵位,叩拜天地,对拜。
听说今天大王也亲临了王府。
我被送入新房,身子觉着有点累。但一想到,从今以后我就是那人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王妃,笑意又攀上了眉梢。
丫鬟叶儿的肚子刚开始咕噜咕噜响,就有下人送进来饭食。
“王爷特意交代,让王妃别饿着。”下人放下饭食,便退了出去。
他担心我,他担心我饿着,他这样在意我!
我幻想着今后陪在他身边,与他举案齐眉的模样。
那是我的王爷啊!
夜深了,叶儿犯了困,告诉我子时将近。
我也有些撑不住,可是我不能睡,我的王爷还没有来掀盖头。
终究败给了倦意,我不知觉靠在床头眯上了眼。
不知是什么时辰,我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渐渐靠近,我胸口随着脚步声更快的起伏着。
“我醉了……你可是困了,便歇息吧!”他声音略带沙哑,说话时,散发出浓浓的酒味。
他好像真的醉了,站定在旁边,一动不动。
我攥紧手里的鸳鸯喜帕,怯生生地道:“王爷,盖头,您还没掀。”
盖头被掀起的那一刻,我的心骤停了一下。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那张脸我一生都会记得。
丰神俊朗,英气逼人……只是,他醉了,在我身旁,直接醉倒在床。
红色的喜服泛着清泠的光,我还没来得及看他眼底有没有暧意。
叶儿在王爷进来时就退了出去,我只能自己卸下头冠、发饰,脱下外层宽大的婚衣。
我想为王爷褪下婚服,才发现俩人的力量悬殊之大,我几乎推不动他。
我伸手试图解开他的腰带,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王爷……”
“我心里已有妻子,再容不下他人。对不住你——”说话时,他并没有睁开眼,像是醉话、梦话。
浓密的眉峰皱了起来,紧闭的眼角都藏着低落。
初春有凉意,我翻开被子为他盖上,默默躺在他的身旁。
看着我曾放在心底最深处,以为一生都靠近不了的人。即使他醉倒的样子,我看着也是温柔至极。
凌厉的侧脸,醉意在他脸上散出一抹红晕,泛滥的延伸到耳朵,红了个透。
直挺的鼻梁彰显着曾久经沙场的厉气,鼻尖下的嘴唇最是勾人。
我伸出手想碰一碰那张脸,可是他转过身,背对着我。
本是高大宽阔的身躯里,我却仿若看到一个受伤的少年。
我小心地触碰他的衣角,暗想着:“夫君,我已在你身旁。我会扶平你的伤,走进你心里。与你举案齐眉,遣倦私语共白头。”
2.追逐
清晨我睁开眼,意料之中并未看见王爷的身影。
女为悦己者容,从这一天开始,我更爱对镜梳妆,琢磨许久。
那件衣裳的花色更好看,什么样的发髻适合什么样的眉型……
叶儿说,我比以前难伺候多了。
王爷勤于政事,很少出现在王府。只是我的餐食、衣着他都格外吩咐人要仔细。
三日后,回门省亲。
他穿了一件霓蓝的衣裳,衬得整个人神采奕奕。
又亲手为我披一件银灰的斗篷,“春意凉,别着了风。”
我很少见他,对话更是少得可怜。他只要对我关心一句,就够我心欢意乱许多天。
我害羞得没敢直视他,低着头嘴角扬起蜜意。
在家门口,他突然主动牵起我的手。
我怔了一下,但又立刻回应他。
有风吹动他耳畔的丝发,春风怎么会凉,明明如此暖兮。
在阿爹和娘亲的面前,他待我分外亲和。
会给我夹菜,亲切地唤我“阿姿”,温柔地对我笑,亲自将我散落的一缕青丝挽到耳后。
手指触碰到我的耳朵,心中荡漾起无声的愉悦。
娘亲跟我说私房话,问他待我好不好,可曾受了委屈?
我想起新婚那夜,他背对着我的样子,只有满满的心疼。
我对娘亲点头,说他带我极好。
告别阿爹和娘亲,我们转过身。他伸手从后背揽过我的肩,将我小心翼翼呵护在他的臂弯之下。
出了丞相府,他扶我进轿子,也是那样温柔。
只是当我掀起轿帘,张望他骑马的身姿时,他是那样陌生,好似我从不曾与他相识一般。
他的身影那样落寞,孤寂。
王爷,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你对我真的好,人前人后都是一样的好,就像我对你的心意一样!
回王府后,王爷交给我两份账目,一份是他赠与的,另一份是大王对婚礼的所有赏赐。
在人前王爷对我很是尊重,甚至爱护有加。
可无人处,他从未对我笑过,也不看我。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选择去做王爷喜欢的事儿。
投其所好,爱屋及乌。
他练剑时,我侍茶在旁;书写时,我从旁研墨。上朝,我为他递官帽;下朝,我为他宽解官服。
在众人面前,他从不拒绝我的示好。我有时借机对他撒娇,他也会纵容我。
只是私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他还是不愿意我触碰他。
同床不共枕,我面对的始终是宽阔脊背下孤楚的身影。
可是不论怎么样,在人前他给我的体面,足够我不顾一切追逐着他的方向。
有次我偷偷在花园学他练剑,差点伤到自己。我以为他会训斥我,却不想他竟主动教我。
我本没有武功底子,招式也学得很笨拙。但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着眷恋和柔情。
我知道那份温柔并不属于我,但我还是为之疯狂心动。
日子从初春辗转到金夏,风里早就没有凉意,还充斥着一股子炙热。
那日午后,王爷受召进宫,我去收拾书房。
桌案上摆着一幅画卷,我缓缓打开,将画挂到墙上。
画有些褪色了,定是看画的人时常抚摸它。
画里有一个绝艳的女子,赤脚坐在桃树上。内里穿一件绮蓝斜街白色的襦裙,披着粉色外衫,宽袖处还点缀着朵朵桃花。
头上有一对立挺的乳白色耳朵,发髻挽起的一部分,插了两根金色的狐钗。散下青丝发极长,飘逸着在大概及腰的位置,系了一根红丝带。
娟秀的细眉,眉尾微微下斜。一双眼睛看似无辜,又极具魅惑。
她怀里还抱着一只乖巧安睡的小赤狐,小狐狸的脚上系着一个金色的铃铛。
我正端详着这幅画,画中坐于桃树上的女子,与我有七分相同。只是衣着和神情举止与我大相径庭。
王爷撞见我看这幅画,神色一怔。我还没开口询问,他便说只是一位故人留下的。
他从墙上取下画卷,轻轻卷起,动作和眼神都极为温柔。
他对这幅画的爱惜太明显。
一个故人吗?我明白了,是那位被王爷情之所钟的故人。
虽然在人前王爷待我也温和,可是远没有提及这位故人时的那种轻柔。
即使只是使用“故人”一词,也掩盖不住他心底荡漾的那一抹柔意。
那一瞬,他不是血战沙场的将军,也不是郦王。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失去了心爱之人的普通男子。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他看我时眼里恍惚的柔情。
原来,是因我与画中人有几分相似啊!
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思,竟开口问王爷,为何愿意娶我?
他说,是奉旨!
可宣国谁人不知大王与他的情谊,若只是因为旨意,又怎会至今才大婚,早就儿女绕膝了。
画中桃树上的女子,若真是王爷的心上人,必非凡人。
她手中抱着赤狐,头上的钗,还有那对灵耳……那一张脸,那一双魅惑人心的眼……那是一只狐狸化身!
王爷怎么会喜欢异类呢?不是相传他爱的是宣国公主么?
可他的眼神,实在骗不了人。我见到的都是他不爱我的样子,无论温和还是冰冷,都是疏离。
所以,他爱一个人的样子,我一见就明了。
异类又如何,若他也是异类,我也会爱他。
心中蔓延着酸涩,王爷啊!你我皆是爱而不得之人,你可会在我身上看到你自己的影子?
我对王爷的爱慕无从掩藏。那一日,王爷问我,为何如此执着?
我也反问他,他默而不语。
我们都清楚,事情或许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就是不愿放手。
3.相见
入秋了,那夜的月光很明亮。
王爷穿了一件梨白色的衣袍急匆匆出门,交领处都没有整理好,发丝也有些散乱。
他很少穿梨白色的衣裳。
约一个时辰,他回来了。
衣角有点脏,还划破了。发冠也不见了,黑发披散着。
眼底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空寂得可怕。原本勾人的唇,微微发颤,泛着清冷。
像是受了极重的打击,整个人都会在一瞬间碎掉!
王爷把自己关在书房,不许任何人进,也包括我。
只是他自画的牢还是破了,大王亲自登门,边关有乱,来势汹汹。
王爷进宫三日,出征前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上。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与大王拜别。
王爷,你只要抬起头,就能看到我。
可他没有,留给我的只有毅然转身的背影。
那个背影不再孤寂,他是为国为民的将军,是宣国的守护神。
那宽阔的脊背穿上甲胄,系上代表统帅的红色披风。
我仰慕的英雄,即便我如此居高临下的眺望他,他依然是傲立于世间最高城土之上的存在。
王爷,你定要凯旋而归!
泪滴落在手上,浸湿了红色的鸳鸯喜帕。
第二日,大王再次亲临王府,带了两封王爷留给我的信。
一封是休书,字迹工整,笔锋刚劲有力。
一封是“陶姿亲启”,他落笔竟是唤我的全名,连一句“吾妻”都不愿写!
“阿姿见信当知我意,这一场婚姻我愧对于你。今还以自由。来日,你若有心仪之人,大王将封你为公主,以宣国最高礼仪送嫁。王府所有财产均是你的嫁妆!勿念,忘矣,别矣!”
自由,财物,高贵的身份……
我求的,一丝一毫都得不到。
不求的,倒是被塞了满怀。
休书被我放在妆台抽屉里,和那块红色的鸳鸯喜帕放在一起。
我依然守着王府,甚至开始写信给王爷。我知道这信送不出,他不会收到。
我整理王爷的书房,没有再见他那幅画,或许带走了吧!
在右边墙角的书架上,我看到了几本狐狸修炼成人、成仙的书。
原来,王爷一开始也不信异类修仙成人。他一步步求解,肯定。
王爷出征的头一个月里,宣国接到的都是平安喜报。
我心想,任何事都没有王爷的平安重要,只要平安就好!
只是天不遂人愿。又过半月,传来王爷被困,情势危机,凶多吉少的消息!
我正在写信,闻言划拉了一大笔,还碰翻了砚台。墨水洒了桌角一地,溅起几滴沾到我的衣摆和靴子上。
怎么墨水溅到衣裳,也会让人心慌意乱呢!
我转身出门,奔跑在长安街上。
这条街见证着我曾风光嫁入王府,回门省亲时我的王爷,温润如玉。
我奔向城门,我想出城。
可我被一个女子拦住了,她穿着翠蓝泷烟的衣裙,青丝简单地挽起。
她搂着我,满眼焦急,“姐姐,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叫我姐姐,也没有心思追问。
我告诉她,我要去见我的夫君。那是宣国的郦王,是我爱慕了多年的英雄!
“你先回去,我帮你去救他,好不好?”她的眼神很奇怪,好像认识了我几百年一样。
我竟然很奇怪地想要相信她!
她把我送回了丞相府,阿爹和娘亲陪着我。
她在我面前凭空变出两只狐钗,跟我在画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临别前,她拉住我的手,“姐姐,不要做傻事,一定要活着!”
我来不及去询问她为什么叫我姐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狐仙?那幅画跟她有没有关系?
她走了,我只有日复一日煎熬地等待。
第三日,我在院子里看被风吹掉的落叶。
门口传来嘈杂的声音,我去看时,一匹马拖着具尸体,还有一只小赤狐。
浑身冰冷僵硬的是爱慕了多年的人,他不会再对我笑。
即使只是伪装的温柔,都不会再有了。
王爷的遗体最终被大王下令带走。
那只赤狐窜到我怀里,它的眼睛很红,它在哭。
它好小一只,窝在我怀里发抖。
它似乎在慢慢变得更小,气息越来越微弱,好像要消失了。
“姐姐,对不起,我救不活他!”
淡淡的、脆弱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我抚摸着赤狐毛茸茸的身子。
小赤狐,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
它的脚上系了一只铃铛,金色的铃铛,跟画里的一模一样。
我试探地摸着铃铛,握住它。铃铛里蹦出一颗白色发光珠子,瞬间飞入我的身体。
4.爱别离
一片白茫茫的天地,漫天飞雪,望不到头的雪白。
雪地里有两只狐狸,一只白狐,一只赤狐。
它们姐妹相称,一起修炼。从普通的小狐狸,修炼到有灵识,一起经历了几百年。
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月光让雪地更加洁白。
白狐修炼成人形,赤狐为她高兴。
她带着赤狐入世,走进人类生活的环境里。
她们受了伤,遇见一个樵夫。
白狐爱上了樵夫,不想再修行成仙。
赤狐选择离开,白狐为她系上一只金色的铃铛。
可赤狐来不及走。樵夫受困,救樵夫的过程中,赤狐受了伤,危在旦夕。
白狐与敌人同归于尽,将内丹给了赤狐。
白狐躺在樵夫的怀里,她们说着缱绻的话语。
樵夫给她取了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以后白狐叫桃之,赤狐就叫夭夭。
樵夫叫姜安,他对白狐说:“我欠你很多,我们还没有一起好好的吃过饭,我还没有给你梳过妆。
还没有一起笑,没有一起看过朝阳、夕幕。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娶你。还没来得及做你的夫君,没来得及保护你......
你等我,来生我把欠你的都还上。”
说完,随后拔剑自刎殉情!
赤狐苏醒后,埋葬了樵夫和姐姐。
她记得姐姐和樵夫生前说的话,她有名字了,叫夭夭。
夭夭一边修炼,一边等待着姐姐转世。
她的修为日益高深,幻化人形轻而易举。
即将成仙,可她不想,她停下修炼。
她还想再看看姐姐。
她寻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姐姐转世后的踪迹。
夭夭在宣国见到了姜安的转世。
她想姐姐和姜安前世有约,在姜安身边,一定可以再见到姐姐。
姜安的转世叫裴曜,他是宣国太子的陪侍,他们情同手足。
太子有个妹妹,妤郦公主,十四岁意外去世。
夭夭幻化成她的模样,用她的身份生活在宣国。
夭夭跟太子很亲近,自然也结识了裴曜。
年少的裴曜是春风和煦般的少年,他有远大的抱负,有最赤诚的心。
赤狐夭夭用妤郦公主的身份,在宣国一待就是六年。
有时她也恍惚,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人类。有哥哥,有挚友。
那年太子奉命出征,带着裴曜,也带着妤郦公主。
妤郦公主文武兼备,不是一般柔弱女子,且谋略有方、胆识过人。
夭夭也不知道为何,她平日跟在太子身后,那些书看一遍就能记住。
在战场上运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太子坐主帐,裴曜和妤郦公主并肩杀敌,年少血气方刚,爱意也正浓。
几场大仗都接连获胜。
一次妤郦公主受了伤,裴曜情急之下表露心意。
夭夭幡然醒悟一般,她好像错了。
她一直不愿登入仙界,是为了寻转世的姐姐。
可是为什么这样阴差阳错,她待在姜安转世的裴曜身边,并且对方爱上了自己。
而且,她似乎也动心了!
不可以,那是姐姐的爱人。
最终夭夭让妤郦公主假死战场,从此踪迹全无。
夭夭远离宣国,四处寻找姐姐的转世。
一直到边关又蠢蠢欲动,她毕竟在宣国待来许多年,不忍宣国遭难。
便再次踏入宣国,找到已经成为大王的太子哥哥。
见面时她才得知,大王早就知晓当年妤郦公主的真实身份。
夭夭本想见一面就离开,却收到已经封王的裴曜的消息,他说姐姐就在他身边。
夭夭一查便知,姐姐已经嫁给郦王裴曜。
可是她们相差了十三岁,而且郦王早已心仪她人。
夭夭很想见姐姐一面,可是她不敢。
要怎么告诉姐姐,那位王爷不爱她的原因!
最终夭夭见了裴曜一面,她祈求裴曜,要好好待姐姐。
可感情的事,那里是如此轻易收放的。
想爱的人消失多年,再见时,你却要我去爱别人,谁能做到!
之后夭夭一直隐在宣国,看着裴曜再次出征。
那日陶姿在城墙上眺望裴曜出征,夭夭也在城下目送。
那个人,也曾是自己短暂的挚交。
他的生活习惯,他爱说什么话,笑的时候最爱挑眉和扬起右边的嘴角。
她见过他潇洒恣意的年少,见过他戎马疆场,血染甲胄的模样。
还见过,他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谁的错,是自己吧!如果没有自作主张留在宣国,没有闯入裴曜的生活。
他和姐姐会再相遇,他们会再续前缘,恩爱一生!
裴曜出征后,夭夭整日隐在宣国,守护姐姐。
那日姐姐奔向城外,她不得已现身。
她的姐姐,已经憔悴不堪,让人心疼不已。
她要去救姐姐的心上人,那是姐姐爱了两辈子的人。
可是她去晚了,只见到裴曜的尸体。
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们再相遇,又不让他们相爱?
即便不爱,又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如果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那她便去挽回。夭夭闯了地府,想要回裴曜的魂魄。
但是她失败了,拖着最后一丝气息,她带着裴曜的尸体回到宣国。
“姐姐,对不起,我救不活他……”
5.念无极
我再回过神来,怀里的赤狐已经没了生气。
赤色绒毛下是冰冷冷的皮肉躯体。
我手里依然握着那只金色铃铛。
妹妹,不过是孽缘罢了,何苦呢?
后来我去见王爷最后一面,他冰冷地躺在棺木里,那张脸还是很好看。
裴曜不是姜安,我为什么还要做桃之?
姜安说,欠我的很多,所以裴曜来还债了。
我们一起吃过饭,他为我理过妆。
我们一起笑过,看过朝阳、夕幕。
最重要的是,你娶了我,做了我的夫君,也尽力保护我。
裴曜替姜安把一切都还上了!
只唯独,他不爱我!
爱别离,念无极。风起叶落不见雪,久念不忘可是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