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序曲（随笔）

告别电教楼

  纵使早就意识到，离别的那一天终会来临，但我没想到的是，在告别乐章的第一部分，我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感伤

  班主任通单词的低沉声音依旧催人入睡，不过这一次，我强打起精神在最后十秒钟来临的时刻开始了倒数，每一下秒针的奔走，都感觉它是在摇晃着，我们在此将近一年的那些躁动或是安静的灵魂。

  在倒数的第一下，回忆倒转到初见。

  恍若装修刚过的木桌子味道依然浓厚，我们还会在进门得时刻厌恶地皱眉。跟故人来一次又能偶遇的幸运的浅笑，与将来会相处在一起的新友礼貌的打一个照面。寒暄或是悦颜，这都是我们再电教楼初遇时的画面。

倒数的第二下，我听到了生命的嘶吼。

  在谈话间，我开始知道了你的名字，可能还会问一下你的初中生活，拍拍你的肩膀，“啊，四年好快”，但那感慨可能忘记提到，我们的离别也是好快啊。我们一齐在烈日下站立着，是的，“我们”，班主任在第一次班会上就诠释出了family的概念，当然，我们，每一个人，让那概念，变得不只是一个概念。

  倒数的第三下，我记起了我们的歌。

  深吸一口气，沉入小腹，左手做持话筒状，感受着各个部位的共鸣……那是我在同学面前唱的第一首歌，突然想在这感伤的说，我很想奢望我门能像歌名那样，《没离开过》。

  纵使节拍乱掉，调子乱飞，速度和律动也开始胡闹。我们依然在烈日骄阳后的阴凉里唱的很开心。

  纵使我们的合唱比赛没有名列前茅，但我们在每一个傍晚的练习中都演唱出了灵魂演唱出了青春。

离别的序曲奏响了，我可能哭了，可能颤抖了，可能不想坐着继续聆听了，因为我惧怕离别，因为惧怕，听见那 离别的终章。

  倒数的第四秒，我听到班主任在讲“放松”。

  “快考试了，你要放松你紧张的心态”，他提问了一个例句，那触动了怀念的神经。

  “明天是第一次月考，是你们高中生活的第一次检验”依旧是低沉的声音，深沉的面孔，不动声色地敲打着我们躁动浮闹的心。以后数次考试前后的画面又像放电影般从脑袋里快速播放着，之前的沉闷复习，之后的大声喊叫。有人会崛起，有人也会陨落。

  起起落落中，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生。

倒数的第五秒和第六秒，老师们的面孔交替地出现。

  文科检查背诵时的紧张，被四周兄弟姐妹提醒时的心照不宣，老师也许会过来瞪他们一眼，但在离开后，你可能又会瞄一眼前方同学帮你举起的书本。

  理科老师例行检查作业时你可能会以你最快的速度补完那昨晚彻夜也未完成的作业，老师在目测之后只留下一个难以捉摸的神态，你也许会想很久，“他应该是没看出来吧？！”

  上学很苦，很累，高中的节奏也很紧张。但那不会消减我们任何一分一毫的热情与对未来的热爱。课上与老师互动时的自然，老师口误而造成的大笑，轮到自己上台讲言时的紧张，享受掌声时的兴奋，自己做出难题的大声叫好，以及同学相处时，无与伦比的，温暖的依靠……

  突然觉得有些鸡汤可能真的是真理的缩影，“美好的时光都是短暂的”，但是，聪明的你，告诉我，我们过去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了呢？

  倒数的第七八九秒，我匆欢笑里，听到了苦涩。

  无论是考试还是活动，我们欢愉地多次获奖，一起享受了很多快乐。但我突然觉得班长提到得那句话很在道理，“能陪你共苦的才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篮球赛的遗憾，让所有人知道，生命中，苦涩也是一种重要的味道。

  说起味道，自然有了一些傍晚饭空时的琐碎。我记得最有趣的就是那多人“聚餐”，十来个人一起，把桌子练成长排，让每个人的晚餐都变成了盛宴。

  我在咀嚼的无声中深知，不论那是盛宴还是单一的一个包子馒头，我们品尝的都是家的味道。

  最后一秒。

  我感觉身体和心智开始放空。除去浮华，除去功利，除去我脑中需要而又多余的一切知识与想法。我忘记了世界的物质第一性与人类的主观能动性，忘记了万物之间原是存在客观联系的，忘记了什么是古典自由，而什么又是多元主义。

  我的认知开始崩塌，世界开始撕裂，宇宙开始坍缩，坍缩，坍缩。回到最初的一个奇点，物质没有产生，能量没有流动，生命这个次跟上帝一样还没有被创造出来。但一切，都会在一次宇宙的大爆炸中，获得新生。

  下课铃响了，我们在电教楼最后的时光结束了。

  留下的是几张相片，一篇文字。还有我们共同度过的一段，难忘的，独一无二的，珍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