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座的星:第16章 忘了我吧,兄弟!
周日,祝波很早就醒了。他拿起手机给邹静发信息。
“老婆,你起床了没?我不上学了,今天上午和小天一起带东西去。喊上达子咱们一起吃饭吧。”
等了一个小时,邹静也没有回他信息。祝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翻看手机。
“大懒猪,在干嘛呀?怎么不回我信息?”
又等了十来分钟,邹静还是没有回他的信息。祝波心里烦烦的,有点儿淡淡的不安。索性不看信息了,他打开快手胡乱地翻看着。
忽然,他看到邹静发的快手。上面有一群男男女女在KTV唱歌,有一个男生赤裸着上身在喝啤酒。那男生正是前天和他打架的锅子。
“他#&,不要脸的女人!”祝波狠狠地骂了一句,愤怒地把手机摔了出去。随着“啪”一声响,手机掉到地上四分五裂。祝波也不管它,蒙着头继续睡觉。
姜小天一夜都没怎么睡好,一是因为“诗意之光”兴奋,二是因为他今天要转到新的学校上学了。他还没有去乡一中找校长说,不知道学校收不收他呢!
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了,他往窗外望望,月亮已经不见了。他尿急,也不敢去厕所,他怕嫦娥又躲在厕所里。
哎!嫦娥要是个男的就好了,可以一起喝酒睡觉!姜小天小声地在厕所门口叫:“嫦娥,你在不?我去厕所了,你在的话快出来!”
没有回应,看来嫦娥没有来。姜小天慌慌张张地进了厕所。不行,要想个办法知道嫦娥什么时候来,不然我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等见到她就和她商量这事儿。
姜小天收拾好,左等右等,不见祝波来找他。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准备自己去初中部。
刚出村,祝波骑着他的帕塞来了。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祝波给姜小天道歉,“我手机也坏了,没法给你打电话。咱走吧!”
“怎么这么大的酒气?你是不是喝酒了?”姜小天拦住祝波,看他精神状态也非常不好。“再说,你骑摩托去城里交警逮住怎么办?”
“管它呢,逮住就逮住呗。大不了受顿批评教育。”祝波一脸的不在乎。
“关键是你还喝酒了,属于酒驾,不安全!”
“那你来开!”祝波把帕塞往姜小天跟前一推,示意让他开车。
姜小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我...”
祝波着急地说:“跟个娘儿们一样,有话快说!”
“我...不会骑车...”
“什么?你不会骑车?电动车会不会?自行车会不会?”祝波像发现外星生物一样看着他。
“都不会。”
在农村,作为一个男生,不会骑车真的很丢人的感觉!
“好吧好吧,我也是服了你了。你这样,将来怎么当大哥?当小弟都没人要你!光靠两条腿跑死你!”
祝波骑上摩托,让姜小天坐后面。发动,1档,2档,3档,4档,油门加得嗡嗡响,风夹着尘土呼呼地吹在脸上,弄得姜小天都挣不开眼睛,那风吹得人的脸皮都来回晃动。
他双臂不由得抱紧祝波,想着万一摔倒了怎么随机应变跳车逃生。他想像自己像电影中的英雄一样,可以凌空跃起,飞檐走壁,可以抓住屋檐挂半天都没事...
他想得天花乱坠,祝波可是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什么嘛!一个男人不会骑车也就算了,坐个摩托车还这么紧地抱着我,多尴尬!弄得我们两个男的跟什么似的!
祝波正不自在,姜小天却把头也靠在了祝波的背上。祝波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车把不受控制地往右边偏了一下。祝波赶紧回方向,但是车速过快,惯性太大,车猛地倒了下去。
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两个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由于惯性在地上滑了好远。两个人躺在地上,静止不动...
......
姜小天挣开眼,发现他们两个周围围了好多人,人们都在指着他们说说笑笑。
祝波也醒了,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叫姜小天走。
身后传来人们的议论声:“这两个男孩,肯定是昨天晚上在网吧里打通宵了,看他们瞌睡的能躺在大公路上睡着。孩子的家长也不说管管!”
祝波骑着车,纳闷地说:“那些人是不是神经病,围在咱们身边干嘛呢!不过,咱两个怎么睡在大路上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醒来咱们就在大路上躺着呢!”姜小天也很疑惑,好好的干嘛躺在大路上睡觉。
前面就到J县县城了,姜小天对祝波说:“现在还早,咱们先不要去学校了,我想去书店买本书。”
“买什么书?时代广场负一楼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书店,我们去那里吧。你买书,我去五楼玩会儿游戏去。”
他们来到时代广场,这是县里最大的商超,衣食住行各方面的物品都比较全。负一楼是地下书店,各种各样的书分门别类大大小小的摆放着。
姜小天走马观花地看着,中外名著、各种财经书、佛系书、少儿图书...
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本袖珍版的《诗经》,就是它了,小巧玲珑携带方便!
祝波在五楼游戏厅里转悠,各种游戏的声音吵吵嚷嚷,打地鼠、跳舞、投篮、射击、摩托、夹娃娃、老虎机、魂斗罗、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游戏。
他最喜欢玩赛车游戏。没等他走到赛车的地方,他就看到了邹静和锅子一伙人在前边玩跳舞机。
邹静动作轻盈熟练,肯定没少来这里玩。再看锅子,染了一头黄白的头发,穿着不知道有多少个破洞的裤子,和邹静一起跳着。想都不用想,他祝波也被邹静甩了!
祝波感到很悲哀,人生还真是滑稽:你抢别人的,别人在抢你的。真像一个皮球,在人手里传过来传过去。
祝波想起前天他被锅子的兄弟们按在地上,真是他这辈子生不如死的耻辱。他不管别的,就想愤怒一场,不计后果...
祝波径直走到锅子背后,右胳膊挽住锅子的脖子向后猛地拉下去。锅子没有防备狠狠地仰面倒在地上,祝波顺势骑在他身上,左手扼住锅子的脖子,右手轮起拳头往他脸上砸去。只见那拳头连三赶四,几秒功夫锅子左半个脸已经血肉模糊了。
锅子那几个兄弟这才反应过来,围住祝波一阵拳打脚踢。祝波也不管打他的人,只死死抓住锅子不放,他每挨一下打就往锅子身上打一下,反正他也不吃亏。
一会儿功夫,祝波脸上也是血肉模糊了。
锅子闭着眼睛,两手背在地上拍了三下表示投降。祝波又打了两下才停手,从锅子身上下来躺在地上喘着大气。
邹静站在人群中看他们打,不动声色,好像在看陌生人打架。她心想:打吧,打吧,打死才好呢!老娘我好看热闹!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祝波起身脱下外套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离开了。其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临走还不忘感叹一下:现在的社会真可怕,这么小的孩儿打架都这么野蛮!
姜小天一看到祝波伤痕累累的样子,心揪了一下。心想:为什么他总是走到哪儿打到哪儿?过平平静静的生活不好吗?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姜小天关心又抱怨地说:“你呀,干嘛这么冲动!为什么做事就不考虑后果呢!”他边说边用手去擦祝波脸上残留的血...
“如果我凡事都考虑后果,那我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我就混不下去了!三皮军团要想强大,就必须得不计后果的狠!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有软肋!”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只有幼稚的人才想着打打杀杀,你看大人们都是忙着应酬维持人缘,和气生财!”
“姜小天,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嫌我幼稚?!我活着就是为了混社会,反正死了也没人关心,有我没我一个样儿!”祝波有些生气,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关心他,他就像一个天生天长的野孩子一样,走到哪里都让人讨厌,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姜小天看他生气了,换了口气对祝波说:“我是为你好,打打杀杀毕竟不是长久之事呀!不希望你雄霸天下,我只希望你喜乐安康!我们一起吃饭、喝酒、逛街多好!”
祝波也缓和了语气,“小天,我知道你对我好。没事儿,我自己有分寸。”
但是,姜小天却并不认为他今天打架有分寸。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走吧,咱们去诊所里给你买点儿药”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这点儿伤算什么!你看我胳膊上还被砍过一刀呢!当时缝了32针!骨头都露出来了!”
祝波说着挽起右手袖子,一条红褐色的伤疤像蜈蚣一样爬在他手臂上,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医生的缝合技术一定很差,粗大杂乱的针脚看着扎眼!
“你就不能安稳点儿吗?”姜小天忧心忡忡地问。
“可能我生来就这命!安稳的生活我过不了。”
“不管怎么说,你要照顾好自己!走,去买药去,我出钱!”姜小天拉着祝波去了一楼医药超市,买了红花油、双氧水、碘伏、棉棒、消炎药、还买了一盒隐形创可贴。
祝波跟在姜小天身后像个乖孩子,他看着姜小天买一样又一样东西,鼻子酸的想流泪。真的,他从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从来没有!他不记得父母温暖的怀抱,不记得别人善意的眼神,不记得有人曾对他嘘寒问暖...但是,今天他似乎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阳光洒在姜小天的脸上,如太阳花开...
姜小天把祝波领到楼梯台阶上坐下,开始给祝波消毒,上药,贴创可贴...然后把用剩下的药包好交给祝波。
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流泪,对祝波说:“以后,对自己好点儿!没人关心,就自己关心自己。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凡事都得靠自己。”
说完,他拿出了“诗意之光”,说出了刚看到的诗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默念:让祝波忘了三皮军团,忘了姜小天。
姜小天的心猛的一痛,像是有一只手在往外抓一样。再看祝波也皱着眉头,用手捂住心口,很是痛苦的样子。
此时,“诗意之光”发出两束金色的光,围成一个大圆圈,在圆圈上又均匀分布着八颗燃烧的星星,圆圈中间出现了一个乌龟的形状,只停留了一秒又变成了一个强壮的男人,接着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姜小天站起身离开了,留下祝波坐在那里发呆...
忘了三皮军团,忘了打打杀杀,忘了我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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