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职称

秋风瑟瑟，暮雨潇潇。

曹老师拖着疲惫的身体无力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昏黄的路灯无情地戏弄着他的影子，拉伸、压缩，压缩、拉伸。

“凭什么老教师就要照顾？评职称又不是福利！”

“那发表的论文谁不知道是钱堆的，真有在核心期刊发表那么多论文的本事谁还憋屈在乡下啊？”

“说是照顾乡村教师，可名额少得可怜，让我们自相残杀，简直就是耍猴！”

……

持续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最终结果的争吵此刻仍如一堆苍蝇在他的脑中嗡嗡叫着。鼓凸的青筋，紫涨的脸，挥舞着的胳膊……杂乱地在他的眼前穿梭、堆叠、挤压、变形。

涌动的暗流到底成了拍岸的惊涛！

回想到这个场景，一丝寒意爬上了心头。

高级职称！高级职称！——他默念着——你原来是个仙女，可望不可即，论文、课题、优课、表彰……重重障碍，每扫除一个，都心力交瘁，可谁让你的玉体纤纤，红唇艳艳呢，能有几人抵挡得了你的诱惑？

有几回，他似乎已撩起“高级”的面纱，可忽然就跳出一个剪径的，大喝一声“呔！”于是又缩回了手。

难得今年“玉帝”格外开恩，居然想到了乡村教师的不易，撤除所有障碍，可名额却大大地缩减了，“仙女”不可避免地成了“祸水”！

终于疲累地到家了。妻子迎上来热切地问，学校这关过了吗？

老曹原本平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妻子有些讪讪，正要离去。身后却传来老曹咬牙切齿的声音：

“职称?这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