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池日志（7）：师造化

4月11日，周二，晴，16至27度

自从学画后，开始注意观察自然。黄庭坚云：“初以古人为师，后以造化为师。”芥子园画谱之《画学浅说》之作画“六法”，其中“应物写形”、“随类传彩”二法指的就是师造化。在为自然伫足的那一刻，此身忘却营营，艺术为我们打造了一个“心远地自偏”的精神家园。

国画班同学常在群里上传植物花卉。今天有同学上传了一张翠柳。我一看才知昨日的柳叶画错了。我以为柳叶与竹叶一个画法，只是比竹叶细小。实则不然。柳叶是簇生的，一簇三四片，像吊兰花茎上抽出的叶子。那叶子并不是往下长，它长在下垂的枝条上，所以是横向或上卷，叶子长长当然也会下挂。再看老师的范画，柳叶是上翻的，与竹叶完全不同。

左我，右范画

现在看同学的画作，只看己不如人处。比如今天有位同学的月季，刺画得特别好。而我作画只在主体部分用心，到最后收尾，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就随意戳上几点。像个中气不足的人拖长音，气息不能一贯到底，拖到尾部，气用尽，音发颤，调就跑了。恰恰这收尾暴露了一个人的基本功扎不扎实。

被誉为“当代唐伯虎”的陈少梅先生，有一次，弟子到他家学画，天下雨，宣纸受潮。先生说今天就练习苔点吧。弟子不以为然地胡乱点了一张。陈先生接过笔在同张纸上点了数点。弟子翻过纸一看，陈先生的苔点力透纸背。所以，作画，任何一个细节都马虎不得。唯有到最后落完款、盖完章，方能松口气。

原本打算今天将黄鹂的各种姿态都画画，找出《芥子园画谱》之《花鸟卷之翎毛花卉谱》，有六七种姿态的鸟。下午国画班加送一堂福利课，学画枝干，只好听新课，学新画。国画要用书法的笔意，线条遒劲有力，所谓“骨法用笔”。粗枝干用侧锋，节节推进，粗狂中又合乎法理。细枝干用中锋，如锥画沙、屋漏痕。今天用的纸太生，颜色洇化厉害。目前我用的卡纸是五毛一张，笔多是十几二十元的。

将课堂上跟画的作业发于老师，点评：“桃枝注意君臣辅破间关系，有主有次结合画面更有生机，枝干的画法顶峰用笔注意粗细结合，用淡墨，画出飞白。要把握花叶遮挡关系，颜色变化、疏密有致才能有好的层次感。”

左我，右老师

课堂上跟画，未能于课前观摩范图，理解叶子与花、枝干的关系处理。所以难免画得不合情理。不过，画过之后，也始终很难理解这些透视关系，还是观察自然不仔细的缘故。

今日练字，临《书谱》，每行字临一遍，默写两遍，重在记字形。临完一页后，用草书抄录一首唐诗：“草长莺飞三月天，扶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二十八个字，写了一个小时，才能完整连贯地写下来。创作一副作品还要注意字的欹正、浓淡、大小，想要写好它，还得反复磨。

每天采用这种背临加创作的方法练字，相信不出一月，就能摆脱字帖和书法字典，即兴挥毫了。

咬咬牙，网购一套《艺文丛刊题跋随笔全集》八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