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荷尔蒙爱情》（8）第二章 眼儿媚 (四)
眼儿媚
李维开业之后，龙海潮又陪江小鱼练了一次车。这一次带她熟悉了上班的路线，给出了如果遇到堵车的绕路解决方案；开到市区的复杂路段、单行线，讲解行进方向、如何避开最拥堵的时段；还检查了她的泊车技能，好在有影像系统的帮助，江小鱼只是不熟练，假以时日，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
龙海潮还特意叮嘱江小鱼，北方到了冬天冰雪路面对她是一个考验，入冬之后，下雪之前要更换雪地轮胎。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会陪她再练一次。
接下来的几日是江小鱼的生理周期，她没有去搏击俱乐部。龙海潮不知道在忙什么也没有来电话。
龙海潮第三天没有来电话，夜里，江小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有了心事。她想起李维说的话，新女友、情侣装什么的，其实是李维的误解，情侣装本是无意，新女友更无从谈起。
龙海潮对她好，是真的好。但是这种好，看不出暧昧。第一次在健身房碰到，他眼光里有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欣赏，但是那之后，那种带着欢喜和欲望的欣赏，就没有再看到过。
她去应聘他的秘书，他果断拒绝，却给了她两个电话号码，传达出要继续保护她的意思。她说想跟着他学功夫，他把她领到搏击俱乐部，交给了罗队长。她要练习开车上路，连着两个休息日，他都会抽出半天时间来陪她。但是除此之外，无论是人前还是私底下，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叔叔。喜欢她，疼爱她，象对着一个孩子。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孩子忍着心里对龙海潮的爱恋，行事都是按照龙海潮定的基调，眼睛里的粉红泡泡不敢被他发现。那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之后，江小鱼心里确定了一件事：爱情是她一个人的事！既然如此，不能让叔叔有负担，要不然，也许就不能留在他身边了。果然，龙海潮好像真的很高兴他的小侄女变得听话乖巧。
李维的钱塘人家很快又成了一个现象级的话题，连江小鱼的同事都有好几个人在微信里面晒出在钱塘人家用餐的图片，一时间，这个城市里的顶尖时尚人物，如果没有在钱塘人家露个脸儿，好像就对不起自己的江湖名号一样。
李维马上就调整了战略，她亲自出马给张家父子重新定位。张先生是国宴厨师的后代，清瘦典雅的江南气质，代表着老派、正宗和传统。
张季安则是偶像派的，十八岁赴法留学，国际赛事有所斩获，在魔都两年，他的餐馆知名度也相当的高，在上海本地口碑非常好。张季安离开上海，饭店并没有易主，由他的堂弟继续打理。
张氏父子每天的劳动量是固定的，即使可以李维也不允许他们多做一点，派头做得足足的。
尤其是对于张季安，每周有两天的固定休息时间，休息日里有一天李维会带他出入健身会所、马术俱乐部、游艇之家等等这个城市里最有钱的人扎堆的地方。随身带着摄影师拍照，在钱塘人家的微信公众号上推出文章。更新的频率大概每两周一篇，不紧不慢的晒着张季安的个人魅力，张季安本就斯文清秀，常有人说他像某个偶像。那些精心拍摄的图片，撩动了一片花痴少女心。
张季安在法国多年，平常也喜欢摄影，除了拍摄自己的作品之外，也会拍摄自己旅行当中的见闻，所以他也经常会在微信公众号上写一些特别文艺的文章，配着好看的图片，着实吸引了一大票粉丝。
张氏父子成为钱塘人家的招牌之后，李维马上开放了三楼的空间，沿着左边的楼梯拾级而上，是张先生的空间，空间名字至简，只有两个字：张氏。空间的进深仿佛是江南的私家宅第，每次只接待一桌客人，偌大一个空间，要的就是个排场。这个空间每周只可以预约两桌客人，由张先生亲自主厨。
沿着右边的楼梯拾级而上，是张季安的空间。名字也是只有两个字：季安。这个空间要多走一点路，实际上是又上了一层楼，是这栋房子的顶层，带着宽敞的露台，等于是店中店。平常也供应西式简餐，但不是张季安主厨。每周不定期的预约，张季安会在这里亲自主厨做传统地道的法餐。
别看两个空间贵得让人咋舌，但是预约接连不断。
李维能请到张氏父子，确实是花了大价钱，知道内情的同行都觉得她这一次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等着看她得不偿失的笑话。因为去年开始从中央到地方，反腐的风声都很紧，公款消费的源头被遏制住之后，很多靠着公款消费的高端餐饮都已经门可罗雀，就算有人敢请官员们也都不敢赴约了。宴请的地点都已经转到了不张扬的地下或者是郊外。李维这个时候迎风而上，还要做高价的东西，谁能买单呢？
答案很简单：粉丝买单！偶像是谁呢？偶像就是张先生和他的儿子张季安。李维请他们过来的时候，不但给了保底的薪酬，还给了他们公司的股份。
张先生的厨艺在楼外楼已经是顶级高手的行列了，但是像所有有人在的地方一样，凡涉及到排名职称这一类的东西，未必都是靠着真材实料的，关系有时候要起着更大的作用，所以，在楼外楼的头牌榜上看不到张先生的名字，对外宣传作招牌也没有张先生的份儿。张先生的薪水虽然高，但是他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至于张季安，他在魔都的饭店知名度虽然很高，收入也算不错，但还远远达不到让一个人满意的程度。因为上海寸土寸金，要出去房租各种费用，还要尽量少请人手，张季安的饭店本身规模就不大，上海人又多精明挑剔，饭店的价格若高得离谱，当然不行！
李维给出的优厚条件自然打动了张氏父子，他们到北方来之前，心里依然不确定，因为这种运作的方式在他们看来确实不太靠谱，但是李维真的就做到了。
作为年轻人，李维了解现在粉丝经济运行规律。她又是北方新富阶层，知道这些乍富的人如何寻找自己的存在感。在南方，可能这种风气已经消解大半了，但是在北方，这种凡是贵的就是好的土豪心理依然有很大市场。
预约的人渐多，张季安想增加一点工作量，李维连连摇头：“就让他们等好了，没有稀缺还要人为制造稀缺呢！你的时间，你的状态，都是钱塘人家最稀缺的资源，所以，你不要增加工作量。”
江小鱼收到了外婆寄来的包裹，这是个意外的收获。李维爱茶成痴，江小鱼很是欣赏，她自己带来的茶叶只留了一点自己喝，其余都送给李维了。和外婆煲粥的时候说起了这个新朋友，外婆高兴，要寄日本寺庙作为礼物回赠的包装好的茶叶。又问江小鱼在北方还有没有很好的朋友，一起寄些礼物过来。江小鱼马上想到了两位叔叔，她说还有两个好朋友，却隐瞒了她见到龙海潮的事情和自己的感情变化。
外婆想了想说：“你在北方居然没有想家想得哭哭啼啼的，志浩的原因有，你这些新朋友也很重要。志浩好久没有来电话了，在忙什么？”
“是我不许他跟你们撒娇的，我吃醋！”早就准备好的借口，外婆信了，连说她心眼小。又嘱咐江小鱼，送礼物要诚心，现在没有过去的礼数，也要一个个亲自送过去。还有新的护肤品，适应北方气候的，给张叔叔和季安哥哥的也要亲自送过去。江小鱼一一答应。
包裹收到，多了三份护肤品，江小鱼心里难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烦恼了一会，决定先把茶叶送出去。
江小鱼先到罗队长的俱乐部，这段时间一直跟着罗队长学习自由搏击，这位叔叔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江小鱼心存感激。她告诉罗队长，这个茶叶是自家出品，包装虽然简单，但是有机的绿茶喝了对身体有好处，留着给自己喝，以后每到茶季都会有新茶送过来。
罗队长是喜欢喝茶的，只是他喝茶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什么茶都可以喝，也大部分都是别人送的。看到李维那么赞赏胡府家茶，罗队长也有心想要买一些。但是他知道只要一开口，江小鱼必然要送过来，也就一直忍着没说。
罗队长说晚上一起吃饭吧，一会我去接几个战友。江小鱼摇摇头说：“外婆寄来的茶叶我还要送一份给李维姐姐，她那一份是日本寺庙包装好回赠的，我怕你们讨厌日本人，给罗叔叔和叔叔的是自己家包装的。”
罗队长哈哈大笑：“小鱼儿，你把我们想狭隘了！战争年代已经过去了，民间自然有民间的相处方式。再说我跟你叔叔现在也都离开部队好多年了，战争的准备一直要做，也不能时时刻刻都是一副斗鸡眼。”
江小鱼也被他逗笑了，告别出来去给李维送茶叶。打电话过去，李维正在茶室，看到江小鱼拿着的礼盒，直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茶，以为要到明年的茶季才能喝到呢。
李维要请江小鱼吃饭：“去哪里？还是钱塘人家是吧？”
江小鱼说就去钱塘人家吧，外婆还给张叔叔和季安哥哥寄了礼物过来。
看到江小鱼给张师傅和张季安的礼物是护肤品，李维的眼睛又睁圆了，她看着张季安：“你给我说说，这又是胡府自己做的？”
“是啊，我们一直都在用！”
“这是你和张先生童颜的秘密吧？啊，江小鱼，我要跟你做朋友！”
一句话让江小鱼和张季安笑了半天。江小鱼说：“我们都已经是好朋友了呀！姐姐是什么肤质啊？”
“中性！”
“好，我送一份给姐姐。我害怕这些简简单单的东西，姐姐看不上。”
“什么话！我现在才知道，江南的大户人家有多讲究，我花再多的钱也不过就是买个牌子，哪有人这么用心亲自给我做护肤品呢！你家还有什么产品呢？是不是还要自己做衣服，自己种菜，自己种水果，自己养动物！”
江小鱼告诉李维：“做护肤品有一大半原因真的是因为我，我出生的时候，据说爆出了婴幼儿护肤品有有害成分，家里人也感叹，说在当下中国什么都不安全。所以他们就商量想办法自己来做护肤品，一开始只是研究着做给我用，我外婆本来是学医的，我爸爸也是医生，刚好家里有个亲戚还是学化学的，所以一家人钻研了一段时间，连提取工作都是自己做的，一次做的我用不完，外婆和妈妈也开始用，后来护肤的效果非常好，朋友们也要。渐渐的就做得多了。原材料都是食品级的天然成分，一些来自欧洲，部分简单的可以自己提取。日本出现核事故之前，也有一些原材料从那边进，出了事故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有小样，可以先寄过来，你做一下试敏，因为天然成分也不能完全保证不过敏。”
“好啊好啊！我认识你才是挖到宝了呢！哦，对了，你叔叔一会儿也过来，不过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好像进度慢下来了呢！”
“叔叔一直就把我当小孩！”
李维很费解的看着江小鱼：“怎么会！他对你那么好，难不成你是他亲生的？！”
东北大妞动不动就会冒出大实话，江小鱼已经习惯了李维的说话方式。依旧温柔地回答她：“比亲叔叔还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