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猫:一部暖色调的森林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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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红土上,草丛繁茂,一个孩子呆呆站在那里,眼前有个古怪的物体通过,光是这样一幅风景,就令我心动不已,想要描绘出来。”
温暖的土地,生机勃勃的植物,天真的孩子,奇异的妖怪,这就是宫崎骏创造《龙猫》最初的构思。
然后,风景也好,其他也好,一点一点地被描绘出来。尘封的过去浮现在眼前,童年乡下的记忆,看过的老电影,宽广的田地,清澈的小溪,没有车辆通过的街道,这一切都填充着属于《龙猫》的童话世界。
2
影片的主色调毫无疑问是暖色调,而毫不吝惜的色彩则是深深浅浅的绿。
草绿,苔绿,叶绿,森林绿,蓬勃的生机满溢,画面清新、柔和且美好。茂密葱郁的常绿树木营造的阴暗空间所带来的丰厚感,亦是令人心生愉悦。
所有的人物都被包围在这满目的绿意中,显得十分渺小。影片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然之力,表达着对自然的敬畏。
父亲仰头看着巨大的楠木说:“以前树木跟我们人类的感情非常好。”“以前”这个词真是令人叹惋却又无可奈何。
经济高速发展的代价是蚕食自然的生命力。我们依赖着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却没有全心全意保护它。
破损的瓷器难以修复,消逝的风景不可回归。这满目的绿意亦是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以前树木跟我们人类的感情非常好。”当然,除了暖色调,冷色调也是不可或缺的。
毕竟,“黑暗越是深邃,展现出来的光芒,就越是璀璨耀眼。”
影片中冷色调出现的情节之一是在妹妹小梅独自出走后、姐姐小月寻找她的途中。天空趋向暗沉,绿意被大片的阴影所笼罩。
俯视的镜头下,小月疲惫地在奔跑在被暮色笼罩的小道上,影子被拉伸得极长。冰冷的色调渲染着压抑沉重的氛围。
3
“……隔壁的多多洛多多洛/多多洛多多洛/从前便住在森林里/隔壁的多多洛多多洛/多多洛多多洛……”
欢快的旋律在影片中多次出现,每一次出现都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微笑。
《龙猫》的配乐以轻松愉快为主。无论是日常生活中姐妹嬉戏玩闹的场景,还是小妖怪意料之外的出现,都伴随着简单轻快的旋律,活泼且带着些小调皮,像是音符在耳朵旁跳舞,叫人忍俊不禁。
在母亲给小月梳头时响起的轻声哼唱的女声,极尽温柔,令人的心也忍不住变得柔软。
《迷路的孩子》的旋律,在姐姐到处寻找不知去向的妹妹的时候出现。焦急万分的姐姐,不知所踪的妹妹,在这忧伤的旋律的浸染下,让人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影片中人物的难过。
影片中与妖怪相关的场景出现,配乐大都倾向于神秘、空灵。
尤其是当龙猫在树顶吹埙时,其音幽深旷远,即使是龙猫过于呆萌的外表也无法削弱那份神圣静谧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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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猫的原型,是宫崎骏读《橡实与山猫》,看到山猫站立在那里,脚下的橡实哇哇大叫时出现的。体型很大,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安心的胖妖怪,在孩子的眼中,是那样有趣而温暖的存在。
“这个故事中场出现的古怪生物龙猫,在很久以前便悠然地住在森林的深处,从未在人前露面。”
龙猫作为森林的守护者出场,可以说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但是龙猫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场,不是领着小龙猫站在树顶吹埙,就是同两姐妹良好互动,显得温和且善良。
《独立报》对“龙猫”的评价是“纯洁且令人敬畏”,“比任何宫崎骏创作的其他生物更能吸引儿童的无邪心灵与魔法”。
确实,影片的龙猫,是藏匿于森林之中的神奇生物,是只有孩子才能看到的存在。它诞生于自然,守护着自然。
虽然并不亲近人类,但对于误闯进睡窝的小梅,它是宽容的,任由小孩在它雪白的肚皮上玩耍、安睡,也不生气。
面对小月的求助,龙猫十分热心,很快就行动起来,呼唤龙猫巴士。
这样一个温暖美好且强大的存在,怎能不令人喜爱呢?
5
小月同小梅两姐妹,作为影片中的主人公,没有异于常人的智慧,也没有奇奇怪怪的超能力。
她们有的只是独属于孩子的无邪与真实。
毫不掩饰的情绪,开心时会大笑,悲伤时会哭嚎,害怕时会大叫。
除了孩子共有的天真无邪,影片中对于两姐妹各自性格的塑造,也十分细致。
小月分担了大部分的家务,照顾着调皮的妹妹,在收到医院发来的电报后,强忍内心的焦急恐慌,第一时间联系父亲,乖巧懂事得叫人心疼的。
小梅活泼可爱,会给工作的爸爸送花,会追着小龙猫跑。但她也很执拗,独自一人离家,只为了将能够让身体好起来的玉米送给母亲。
两姐妹的父亲,是一个宽容、可靠且有趣的大人。
在妻子因病住院后,父亲一边忙碌地工作,一边尽心照顾两个孩子。面对女儿的各种提问,他总是耐心解答,不会敷衍了事。当小梅说见到了龙猫,他也没有斥责孩子胡言乱语,而是带着两姐妹郑重其事地向森林的主人道谢。
父亲的包容与宽厚给了两姐妹无拘无束生长的土壤,使她们能够肆意地畅游在奇幻的世界之中。
影片中还有个别扭的小男孩,勘太,朝小月喊:“你们家是个大鬼屋!”,对着小月做鬼脸,以拙劣的恶作剧来掩饰自己面对小月时的不知所措。
但当小梅失踪,小月焦急万分时,勘太迅速行动起来,帮忙寻找小梅。
有个很有趣的巧合,勘太给小月家送粽子以及下雨天塞给小月雨伞时的表情和动作惊人地相似。这个小少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呢。
无论是主角还是配角,在影片中都有着自己的小性格,鲜明而生动。
6
为什么会有母亲生病的设定?
宫崎骏在一次访谈中解释:“因为母亲生病了,小姑娘们觉得很寂寞,不过她们还能忍耐。……非常事态宣言,……观察那些孩子们打起精神忍耐寂寞的样子。……”
生病住院的母亲,工作繁忙的父亲,由于大人的缺席,孩子自娱自乐,探寻着未知的世界。
掉进神秘洞穴,遇见熟睡的龙猫。
下雨天,公交站牌,偶遇呆萌的胖妖怪。
在大人所不知道的世界里,孩子们享受着纯粹的欢喜。
只有孩子才能看见妖怪的设定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简单。如果是大人看见了龙猫?会有什么反应?恐惧占据上风,则极力诛杀异类。贪婪占据上风,则千方百计以此谋利。总之,不可能会有纯粹的好奇与欣喜。
只有孩子才会用纯粹干净的眼神注视着陌生而新奇的世界。
所以,在月夜,两姐妹毫不犹豫地跑到龙猫的身边,见证橡子长成大树,紧紧抱住龙猫感受空中飞行,在树顶跟着大小龙猫一起吹埙。
孩子是人类与自然的链接,在大人早已忘却的时刻,与自然相亲。
所有的设定最后呈现出的是一个充满暖色调的温柔童话。
7
摩根·费里曼曾经说过:“电影应当给观众希望、感悟和好心情,因为要看绝望,观众可以在生活中看到免费的。”
《龙猫》就是这样一部优秀的电影。它重现了无忧无虑、充满奇思妙想的童年场景,并且准确地抓住了旧时的快乐情感,带给观众久违的感动和纯粹的好心情。
宫崎骏曾自评:“我希望拍这样一部电影,有一个怪物住在隔壁,但是你却看不到它。就好比你走入森林中,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存在一样。你不知道是什么,而它确实存在。”
高畑勋在提及《龙猫》时,亦如此评价:“这部作品让人往后看到森林时,愿意打从心里相信TOTORO确实就藏在里头,可说是世界上少有的美妙体验。”
参天的橡树不见了,但是橡子发芽了;劳作的农人看不见龙猫巴士,但是感受到了那阵呼啸而过的风;黄狗对着疾驰的龙猫巴士狂吠。真实与虚幻的界限变得模糊,那个只有孩子才能看见的不可思议的世界,让人真切地想要相信它的存在。
下雨天,公交站牌,或许你也能遇见一个呆萌的胖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