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装卸肩 相忘江湖
在父亲的回忆中,南京是寄托了他很多记忆中的地方。记忆中的南京不是风景有多好,也不是风土人情。而是这个城市的厚重感。
就像我对雨花台的寄托一样,是由一种在部队中的精神导致。父亲在这城市中经历了很多,如果很多地方,真的去他所说,是在流浪。
每次说到南京,父亲说得最多的是一个叫1912的酒吧街。
1912是专属于南京的,因为它的旁边是民国时期的总统府,孙中山当年发出的铮铮誓言依然回荡在那青砖的屋檐和红墙的窗棂之间。1912对南京有着特殊的意义,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这酒吧一条街叫1912的原因吧。
漫步在1912真的很有情调,特别是在夜晚。当1912街区的华灯初上,急匆匆的脚步在这里变得缓慢了,白天那急促的语速变得温柔了。
1912像一首美妙乐曲中的一个休止符,华美生命中的一处慢板,为心灵的跃动和灵感的勃发默默地涂抹了一层底色。
感觉空气都醉了一般流动缓慢了起来,在这里没有了这个时代的快节奏。只有一个个开心过烦恼的人在街上悠闲地行走。寻找自己熟识的酒吧,开始着各自的故事。
这里仍然保留着一百多面前的建筑风格,很多地方仿佛时间没有从上面流过一般,有着独特的韵味。
终于走到了目的地,看着青石组合的楼房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正中间是一个写着乱世佳人的广告牌,很醒目。
跟父亲说得很像,却又有点出入。比想象中的民国风有点差距,毕竟是年轻人的聚集地,现代元素还是浓重了些。
深夜十一点多了,店外的散座上零散坐着几个年轻人,大声地说着什么,可能是在呼朋唤友吧。
也有一些中年人在忆往昔,聊岁月。神情像极了父亲。让我不知觉地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
要说当年我还是只服孟老三,要不是当年三哥。能有你我的今天?
二哥,我知道你感激孟三哥帮你挡的那一刀。
当时也真是险,那一刀要不是孟老三推开了我,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我了。
我记得那一刀差点把三哥的手砍了下来。三哥愣是没有吭一声!
可不是砍到手这么简单,刀口直接从老三的肋下开了个口子,肠子都能看到了,幸好没有伤到内脏。边回忆边比划着。
出手的是对面有名的疯子,不过他挑错了对手。三哥可不是一些下三滥手段可以糊弄的,到手夺刀就砍了下去。
三哥沿着对方的肋骨同样的位置也是一刀,对面了没有那么霸气,挨了一刀还能还手,顿时就倒下了,内脏也随着他的跌倒迸出了那个伤口,后来失血而亡。
这一刀,我能看出老三下手是有分寸的,只是想造成跟自己一样的伤害,并不想直接要他命,只是那疯子太弱了。
这也是我一直敬佩老三的原因,不管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自己的原则。
我有些错愕地坐在那里,听着小时候父亲给我讲过的故事。以前我以为父亲只是在吹牛,其实父亲已经把故事尽量往好了讲了。
小时候父亲教我游泳时我就见过父亲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疤痕就像一条长长的蜈蚣一样趴在父亲腰侧和手臂上,想起父亲风轻云淡地回忆往事。
后来呢?听说三哥离开南京也跟这事有关。是不是啊?
对啊!后来怎么样了?我一时嘴快问了出来。
众人才意识到我在旁边坐着听他们讲话。
一个胖子模样的中年人有些不悦,小屁孩一边去。
倒是之前那个喊父亲老三而非三哥的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不太在意我是小辈,小孩子喜欢听听也没事,权当听故事吧!
秦二爷!那胖子似是很在乎这些往事一样。
戴着眼镜的秦二爷眯着眼慈祥地笑了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前认识他的人若是看到他现在这慈祥的神态,定是要惊掉一地下巴。
大家都知道,二十多面前我们南京也是片风云之地。各路势力,都想在南京分下一块肉。那时地产、娱乐了没有现在这么自由地发展,都是要有一定的势力扶持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四处圈地,也是这段时间我跟着程老大、和孟老三在这里认识了并经营起了“红夜”
那时“红夜”只是个小舞厅,我们兄弟三人在各个势力中游弋,最终也就有了自己势力。弟兄也有我们三个发展到了数百。
我们势力鼎盛的时候,整个南京只有一个柴刀帮能与我们“红夜”抗衡。
也就是那次谈判,成了我们“红夜”的转折点,那次谈判因为那个姓胡的疯子,使得双方陷入了僵局。谈判算是流产了。
后来因为那胡姓疯子的死成了对方的筹码,程老大为了老三,以自首换去双方的和平。
事情并没有这样就结束了,老三养好身体后去看望了一下老大,那时他的平静让我有些不安。我去问了老大老大也没有说。
没过几天,老三就不见了。我派出“红夜”所有的人也没有找到。柴刀帮倒是变得安分了起来,尽管有点小摩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往日的嚣张。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三临走前的事情才慢慢地打听出来。原来老三离开前单枪匹马去了柴刀帮的老巢,硬是砍伤了几十号人,血淋淋地走到柴刀帮帮主面前说,从今以后,我离开南京,若是有一天我听到“红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说完把手中的刀扔到了柴刀帮老大的桌面上就走了。
老三后来真的就没再回来过,倒是几个月前有封信寄了回来,说什么以后要在南京遇到叫“孟应”的年轻人,让我照顾一下。
真的假的,一个打几十个。胖子第一个提出质疑。毕竟在秦二爷的描述有些神乎其神了。
秦二爷没有反驳他这么些年,除去当年认识孟老三的也没几个相信他这番话了。
这可不到你不信,当年的孟三哥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其余几人稍微年长些,显然是认识孟老三的。
哦!你看这是老三前几个月寄过来的信,我一直都带着呢。边说边从西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在众人中传阅。
上面没有寄件的地址,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大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过去。秦二爷叹息着。
不是的,当年的事情他早就放下了。他只是不想打扰大家的生活。我捏着手中有父亲笔迹的信件,激动地说着。
孩子,你?
我就是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