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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学习之The Right Kind of House

2019-02-13  本文已影响334人  Athlon_BE

The Right Kind of House是美国作家和剧作家Henry Slesar的短篇小说,创作于1957年。现在网上流传有多个版本,其中缩减版1】发表在1963年3月的美国《读者文摘》上,完整版2】也只有两千多字,是一篇短小但构思巧妙的悬疑小说。

50年代末,Slesar开始和希区柯克(Alfred Hitchcock)合作,为后者的电视系列剧Alfred Hitchcock Presents写剧本,该系列剧第3季第23集即改编自The Right Kind of House这篇小说。

小说的中文名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和翻译,网上可见的有《如意佳居》,《可心的房子》,我把它翻译为《一见钟情的房子》。简单起见,以下将它称之为《房子》。

从《房子》这篇小说中,我们能够学到什么?

一、短篇小说的结构

按照朋友们的介绍,短篇小说的情节进行一般分介绍、起因、冲突、危机、高潮、解释和结局等阶段,冲突一般出现在1/4篇幅处,高潮出现在1/2篇幅处,而后面的篇幅则用来解决和解释高潮处极大化的冲突。

在《房子》一文中,按照我的理解,冲突即房子的破旧和老妇人开的高价之间的矛盾,这个冲突随着胖男人去见老妇人开始升级,直到他答应漫天要价,读者的疑惑达到了顶点。随着下了毒的柠檬水被胖男人喝下,借老妇人的讲述,作者将故事的真相娓娓道来,虽然属于解释阶段,但仍然扣人心弦,尤其最后胖男人毒性发作,给全文收了一个豹尾。

我的感受是,一篇小说的开头可以缓缓地介绍起因,但这个篇幅一定要控制好,否则在提起读者胃口之前读者就跑光了。当然,也可以一开始就把冲突呈现在读者面前,后面再继续深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激发读者强烈的阅读兴趣。另外,豹尾也是很重要的。豹尾不一定需要剧情反转,但一定要留住读者的想象,所以在很多时候,能够自圆其说、但又意味深远的开放式结局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二、语言的精炼

“一个好的短篇容不下任何废话,每一句话都是有用的。”

短篇小说篇幅小,对用词用句更为讲究,每一段描写、甚至每一个词都应该有所用意、为小说的核服务。如果语言不够精炼,那么短篇小说的篇幅就会被拉长,想表达的核就会被弱化,让读者感觉不知所云、兴趣索然。

《房子》一文,在缩减版中将海克房屋中介办公室中的女文员给删掉了,那么完整版中为什么要写这个人物,女文员的存在是不是对故事的发展和内涵有贡献?

让我们来看看与女文员相关的内容。当亚伦看到胖男人走向办公室时,他提醒正百无聊赖的女文员可能有顾客来了,叫她在打字机上胡乱打些什么,装作很忙碌的样子。这个情节对故事有什么作用?

在我的理解中,这一段说明了亚伦·海克房产中介平时少有顾客光临,所以女文员无所事事,上班时间吃着东西、做着白日梦,这是家生意惨淡的中介。那么,为什么老妇人会把房子挂在这家没生意的中介出售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老妇人本来就没想把房子通过正常渠道卖出去,她这是姜太公钓鱼,正等着胖男人上钩。

三、无处不在的细节

细节描写是小说的特点之一,对于悬疑小说来说,细节更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的所在。

《房子》一文中有很多看似不经意、却深意满满的细节。比如胖男人因为天热、衣服都湿透了,眼睛中却冷若冰霜;又比如胖男人听到老妇人讲述黑色小提箱不翼而飞时,瞪大了眼睛。这些都告诉读者,这个买房的男人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顾客。

同样,在对老妇人的描写中,她在确认胖男人身份之前表现出的是近乎无礼的举止,比如径直坐在摇椅上,纹丝不动,比如厉声地责骂亚伦是个傻瓜,比如生气地起身送客,这些都是老妇人确认胖男人身份的手段——因为正常的顾客都会转身离去。而在胖男人反常地接受了她的天价以后,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注视对方,确认对方的意图;然后才浅浅一笑,端出了毒饮料。

这些细节,粗读时读者也许没能注意到,但看完结尾后回头再精读一遍,一定能多少体会到作者的匠心。

当然,在细节中埋线也有个度的问题。

换句话说,就是既要尊重读者的智商,又不能具有太强的侵略性。尊重读者的智商,意思是不能把暗线都写明了,如果用上帝视角把每个角色的所思所想都写明了,那么读者读起来就如同嚼蜡,毫无思考的空间。不能过于具有侵略性,意思是埋的线不能太深、梗儿不能太隐晦,否则读者get不到点,就会觉得整篇小说深奥难懂,失去了阅读的乐趣。

如此说来,写小说之前,需要先做一个目标读者群定位,定好了目标读者,再在细节手法上下功夫。

四、翻译中的细节

这一点感受可能和写小说关系不大,更多地和翻译有关。

有朋友说,翻译也是个创作过程。我完全同意这一说法,尽管目前我的翻译水平还只能做到70%准确的直译,更无美感可言。

因为语种的不同,译者在不少表述上和原文相比会有些出入,而当某些表述无法准确地被翻译时,译文就会失去很多重要的细节。

以《房子》一文为例,我在翻译中注意到胖男人在和亚伦的对话中说道:

“Too bad!” He looked up at Aaron and smiled sheepishly. “And I kinda liked the place. It was – I don’t know how to explain it – the right kind of house.”

这里的I liked和It was用的都是过去时,既可以理解为在当天胖男人在镇子里转了一圈,喜欢上了这座房子,也可以理解为胖男人之前就来过这个镇子。在中文语境中,“我喜欢”和“它是”就很难体现出这个时间上的细节。

另外,中文中有“您”和“你”的区别,英文中只有you一种表述。在翻译中,在亚伦和胖男人的对话中我使用的是“您”,这很好理解,因为亚伦面对的是顾客;而在老妇人和胖男人的对话中我把you都写成了“你”,通过这种方式配合老妇人生硬的态度,来确认胖男人的身份。在老妇人断定胖男人就是杀害迈克尔的凶手之后,她浅浅一笑,给胖男人去端柠檬水,这里的两个you我写成了“您”,表面上高价生意谈成了,老妇人开心了,态度变得谦恭,实际上老妇人在确认身份之后,用这种谦恭的态度麻痹胖男人,诱使他喝下毒果汁。

在翻译过程中,适当地加入译者的理解应该也是被允许的。比如《房子》一文的最后一句话:

“Ugh!” he said. “This lemonade is bitter.”

这里的said直接翻译成“说”,就会显得平淡了些。考虑到上面一段已经写到胖男人眼神涣散、头低垂到了肩膀上,所以我把said翻译成“喉结动了动”,试图表现出一个濒死之人努力说话的样子。

参考出处:

  1. https://monstermagazineworld.blogspot.com/2017/09/henry-slesars-bitter-lemonade.html

  2. http://mckennad.weebly.com/uploads/2/0/6/0/20601652/_the_right_kind_of_house_2.pdf

文\Athlon_BE
2019.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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