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夜
一
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渣男。毕竟,从小到大,我没感觉亏欠过谁,即使是她,我也没后过悔,毕竟,我凭本事亏欠你的,为什么要还?
小学时候,我遭受过校园霸凌。当时因为喜欢上了校园老大的女朋友,在放学后,被几个身体强壮的男孩围在厕所里面。当时的男厕所,还没有现在这么整洁,苍蝇和蛆的交响乐章常常在里面奏响。
他们羞辱我,骂我,甚至往我的身上泼尿。我都没有哭过,反而笑的更灿烂了。
我叫陈惊,自幼父母便很少管我。我的父亲早早的去世,而新的继父来时,还带了一个孩子,导致家里的人都很宠他,无论何时,即使是他的错,只要胡天一开口,遭受暴打的一定是我。
或许,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锻炼出我隐忍的性格。我的书不多,却永远记着一句话“如果想要对方害怕自己,那就要比他们更狠。”
想着,笑着的我抄起了手边的板砖朝他们拍了下去。一共四块,拍碎三块,还有一块没拍是因为警察来了。
是的,凌辱我的那群人都得到了暴力的回应。一死两伤。我也被抓进了少管所,关了大概有一年多。
在这一年里,我觉得是我这些年来最舒服的。没有阳光映入的监狱是潮湿的,偶尔能与我作伴的正是那床边孤寂的老鼠和发霉的饭菜。
我被关压的地方稍微偏僻,四周静悄悄,没有人。除了每天管理人员会照常过来送饭菜,再没人会经过。
与大壮见面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了。这一个星期,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从外面带过来的书,早就翻的破烂,就像是幼苗,急切的迫望淋漓的细雨。
那天,碰巧赶上了一年一度的老大评选。作为群众的我和瘦子站到了观众席,也就是旁边的一大片空地上。上面只稀稀疏疏的站着几个长的瘦弱,模样还算斯文的人。瘦子便是其中一个。
“诶,哥们,你要不要来一把,看看哪边能赢?”我还没站稳脚跟,一个瘦子摇晃着手里的骰子就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吃定我了。由于我入狱的时间最晚,所以成了这片空地上,唯一一个无帮无伙,长的还算健硕的人。他来找我,自然也无可厚非。
“压什么?”我来了兴趣。在这一个星期里面,我最渴望的还是知识。
听到这话,瘦子露出的神秘的笑容。转头将一圈人拨开,只见,几本黄色刊物和零钱摆在地上。
我的目光有些呆滞。这不是我想要的。于是,我对瘦子摆摆手,“还是你们玩吧。”
“别啊…”瘦子一看这些在他们眼里是高档货的东西吸引不了我,脸色立刻变了变,显然,他不想让一只大肥羊逃跑。
“那…你看这个呢?”瘦子不知从哪淘来一本黄皮古卷。我入手一摸是羊皮的,书角泛黄卷曲,放在鼻间嗅了嗅,老家伙啊!
“行,你说规则吧。”见我总算是松了口,瘦子的表情明显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很简单,一本杂志算十块,毕竟比较稀有,然后就是我手里的这种书,没什么价值,一块钱一本。”瘦子的声音一顿,接着说“看见场上的两伙人了么?在这扔钱,赌哪伙赢,要不就是赌自己,扔一块,上去撂倒几个返多少,绝对不亏。”
我心动了,从小到大,那股狠劲与隐忍没有亏待过自己。
我摸了摸全身的腰包,扔上去一块钱,“看好了,我赌自己。”
我的话音还没落下,旁边的瘦子就喊了起来,“各位观众老爷可都看好了,我身边的这位下了自己。”
原本怒气冲冲的两伙人,听到这话立刻就笑了出来。两个领头的,大壮和二龙生的人高马大,却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也跟着笑了。
看着他们俩冲后面喊着,“要是谁今天让他撂倒了,以后就直接擦马桶得了。”后面的人一阵哄笑,和他们一比,我的身板还很弱。
似乎正是由于我,把现场的气氛直接拉到了最高点。大壮和二龙很快就打了起来。
或许,为了两位老大的颜面不丧失,有好多人冲着我来了。
很快,所有人的集火点都到了我的身上。我抱着头,躺在地上一言不发。原本,人群稀疏的空地直接挤满了。他们挣扎着,从人群的后面冲出来,就想给我一脚。
“等等,别打死了。”二龙伸手制止了所有的人,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摸了摸脸颊上的血,“瞧瞧,这得多疼啊!”
我没有说话,他的身高近两米,拎着我就像拎着一只小鸡,没有任何的压力。
“没听到我说话?真不好意思,我这个不喜欢重复。”说着,二龙看见我的头上的大伤口,粗大的手指便摸了上去,狠狠的按着,咬牙切齿的问道:“我现在问你,听到了吗?”
我笑了,就像是当初用板砖拍人一样。二龙的眼睛瞪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只见,他的脖子上血如泉涌,插着一根生锈的钢筋。
失去了支撑的我一下子摔到地上,笑的更灿烂了。“希望你能喜欢我磨了一星期的礼物。”
很快,狱警便见到这边的躁动。所有人都慌乱起来,我冷静的指挥着瘦子把钱和书收起来,那把蝴蝶刀藏好,大家都退到我的身后。
在有条不紊的指挥下,所有人都离我两米远。而我的面前,摆着二龙的尸体。
因为狱中犯法,我又多加了两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二龙之所以会死在我的手里,有绝大部分是巧合。他有一个哥哥,是那伙人真正的老大。但在那天,大龙非得说不能亏待二弟,把他推到前面,才间接的导致了二龙的离开。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自从我一战成名,无论是再偏僻的地方,都知道少管所里有一个叫陈惊的狠人,所有的烟酒书统统会在放风的时候塞过来,我过的自然也很舒服。
“惊哥,你以后想考哪?”瘦子的身体虽然弱,而且导致了我被打,但总的来说,脑子还是蛮好用的。
他这话一出,旁边的大龙大壮都眼巴巴的看着,似乎真心想要一个答复。
“等我出去估计也该上高中了。混黑最严重的是哪所?”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了答复,只不过,是想借他们的口罢了。
“滨海技术学院?”大壮为了彰显自己的脑子好用,抢着回答道。
“不会吧?听说,那里每年跳楼强奸的很多…”瘦子有些犹豫。
“以我们的身份,除了那,没有更适合的了。”我点了支烟,望着远方。“三年后,我们滨海技术学院见。”
二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大壮大龙瘦子以及一大帮的弟兄都陆陆续续离开,可直到我出来的那天,是最热闹的。
他们全部围在门口的四面八方,眼见我出来,便匆匆忙忙的把我送回了家,约好了晚上出来吃饭。
“你小子,还敢回来!?”刚一进门,继父的声音便在屋子里传出,只见他抄着一把菜刀就跑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指着我。
我没说话。三年的时间够长了,我反省的很透彻,即使他不是我的生父,但我陈惊依然会好好待他。
“还学会不说话了是不是?我砍死你个白眼狼!”似乎只是为了一个打我的理由。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次是真的。一刀劈在了我的肩膀,幸好三年的营养是使脂肪层变的足够厚实,才没有伤到筋骨。
他也愣住了,没有想到回来的我会这么硬气,连躲都不躲,哐当的一下,瘫坐在地上。
“我妈呢?”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冷冷的问着。
“你…你进去的第二年,去世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染血的我看上去更加凶狠。
“行,那这刀,我也就不还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我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到了村口给大壮打了个电话后,便失去了意识。
三
等我再醒来,病床的旁边围了好多人。有的我根本没见过,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他们见我醒了,赶紧冲后面喊了一句。
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胡海和他的儿子在三天前死于非命,双目圆瞪暴毙。你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让人琢磨不透是苦笑还是冷笑,“警察同志,我这伤你们总知道是怎么来的吧?就是让胡海砍的!而且,我当时就给朋友打个电话说接我去医院,哪里谈的上什么作案动机。”
见我条理清楚,娓娓道来,十分的冷静沉着,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合上笔记本说道:“那真抱歉,打扰到你的休息了。假如,你有消息了,请立即和我们联系。”
“没事没事,民警一家亲嘛。”我颇为大方的摆摆手,送走了两位警察同志。
瘦子见我要说话,知情的关上了门。
我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大壮和大龙,他们冲我微微点头,示意这些人都是在新学校结交的死党后,我才缓缓说道。
“最近都什么情况?”
“除了胡海和胡天莫名暴毙,其余的大事应该就是关于路雅了。”
“哦?”我来了兴趣,因为路雅的事,我没少被打。
“她如愿以偿的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但是,好像追她的人有点多,于路雅而言,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听后,没有说话,反而摩擦着下巴思考。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寂。
“几天了?”
“自从开学后,就没消停下来。”
我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表,眯着眼看了一下,下午两点,笑了笑,“叫人,拿东西,去滨海一中。”
滨海一中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学校,每年的官宦子弟或者什么富家子弟常常被送到里面,其实,要用我的话说,就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什么人都有。
每年这里被逼着跳楼或者因为意外怀孕的女生可不在少数。
我们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有余,此刻已经有很多家长在等着孩子放学了。有不少的豪车,也有不少的穷人。
我没鄙视过穷人,也不敬仰富人。他们都是人,只不过是多了层金罢了。
“几点放学?”我点了支烟,问旁边的瘦子和大壮。大龙不知道带人跑去哪了,我也没怎么关心。
”四点。路雅一般会晚一会出来,防止有太多的人。”
得到消息后,我的心反而落了下来。透过下午的夕阳,我隐约看见,门口那道闪动的人影,有点模糊,像是大龙或二龙。
四点有余,出校门的人明显少了很多。一道倩影被阳光拉的很长,仅仅通过影子,我就不难判断,路雅出来了。门口除了我们,还有另一群人,没穿滨海一中的校服,看起来流里流气,不像是学生。
我没有动,而继续坐在车上。
“呦!今天出来这么晚啊?我们鹿哥可都等急了。”其中一个身材稍高消瘦的瘾君子率先走了上去,边说话,边指着后面的那个鹿哥。
“我都说了,别再在骚扰我了!”路雅显然不是被这群人第一次找,应对相比较冷静的多。但她终究还是个女孩,被一步步逼退到校门边,不知所措。
我冲她招了招手。
“陈惊!”路雅的声音还是和当年一样清脆,宛如风吹过银铃。
听到这一声,那伙人愣住了,纷纷回头。我也不慌张,缓缓站起身,拍拍尘土,从容的走到鹿哥的身边。
“你好,我叫陈惊。”
“楚鹿。”
我们两人的手一触即放,没有过多的停留。这三年里,我学会了看别人的眼神。他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眼白更像是颗纯黑的玻璃球。
“这个,是我的朋友。”我伸手指了指路雅,对着楚鹿道。
他先是笑了笑,和我当初一样。“好啊。”
说罢,他一招手,那个原本流里流气的人就开始往回走。但我发觉,他的眼神有些呆滞,可能是烟酒饮多了吧,我暗自安慰自己。
“兄弟,这个面子,我给你了。不过,得看你给不给我面子了。”
“你说。”
“周五晚上,滨海技术学院B2楼三层见,咱们摆个场子,你要是赢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出现半分。”
听到B2楼三层,我旁边的瘦子脸色明显一变,很难看。我说,“行。”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们很快就走了。临走前,楚鹿拍拍我的肩膀,那个接近纯黑的眼球里透出一丝笑意,大壮险些急眼,但被我按住了。
四
“那伙人也是滨海技术学院的。”晚上的酒桌上,瘦子端着一瓶酒,喝了一口道。
今天的聚会很大,足足有十桌。其实早该庆祝的,不过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才被耽误了。
“怕什么,那儿也是我们的主场。”大壮磕了一个花生米,瓮声瓮气的回应着。
我没有出声,虽然今天的气氛很好,碰杯的声音络绎不绝,我总感觉,有人没来。
“诶,对了,瘦子,大龙哪去了?”大壮的话语仿佛为了刻意提醒我一般。
“我今天还看见他了呢,兴许是提前过去踩场子了,没事没事,来来来,走一个。”瘦子满脸的不在乎,举起一杯饮尽。
这晚的酒,我喝的格外少。大壮和瘦子烂醉如泥。两人被大伙一步步的扶着,往回走,我则孤身回了滨海技术学院。
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我裹紧外套,从后墙翻了进去。
那是一片被学生称为“三不管”的地带。因为后墙紧挨着B2楼。所以平时,胆大的想喝酒抽烟或是野鸳鸯来寻刺激,都会到这边来,草很高,几乎能遮住人。
在我没进这个学校前,B2楼的名声就已经很响了。技校很乱,每年那些不愿意留下的婴儿,直接被扔到楼里,还有那些轻生的,总是喜欢在三楼头朝地跳下去,或许是地心引力的缘故吧。
我没有在意那么多。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胆大的人,没害怕过什么,只要比对方更狠,自己就能让别人害怕。
高高的荒草遮住了一楼的门,它们随风飘动着,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骷髅。原本正门前面的泥土都是血红色的,因为他们总是落在同一个位置,但后来被草盖住,也就看不见什么了。
我边观望着里面边走,眼神突然一凝。三层有人影在动,行动很快,有点壮硕,好像是大龙。
我一直没有相信过什么谣言,对此是不屑一顾的。
“大龙…”我一连喊了好几遍,那道人影除了在第一声时停滞了一下,就再没有收到干扰。
干脆,我也就放弃了,由他去吧。回到宿舍,我蒙起头,呼呼的睡着。
在梦里,我好像看见了明晚的胜状。
五
周五晚上,我和那群兄弟喝的醉醺醺,临来之前磕了两罐咖啡。
楚鹿和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我看了看表,差不多了。
我冲后招了招手,“进!”
瘦子有些犹豫,他虽然脑子好使,但在我们一群人里,胆子无疑是最小的,只能充当狗头军师。结果,他直接被大壮拎起来,和我一块进入。
B2楼被空放已有两三年了,当初水泥做的墙皮也已经开始往下掉,看上去像是患了牛皮藓。
一楼的大厅很冷,就是那种透人心的凉意。里面的家具被搬得空空,偶尔能听到的,就是骨头的响声。
我知道,那是婴儿的骨头。
“好冷啊。”大壮打了个喷嚏,即使穿着一件大衣都抵不住森森的寒意。
滴答,滴答…有水声。我有点奇怪,顺着声音走去,发现那个地方很干净,只有一堆凌乱的骨头。
“你们听见了吗?”我回头看看大壮,发现他的表情十分狰狞,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惊…惊哥,那…那是血。”说完,他的力气仿佛被一下子掏空,直接坐到了地上。将刚刚摸过鼻子的右手递给我看,入目的,是一片血红色。
我没说话,但总感觉他在瞒着我什么,如果血真的能把他吓成那样,我想那天,他也不会来接我。
我们继续往上走着。除了一楼的诡异,二楼还是很平静的。
在废弃之前,三楼是被作为宿舍使用的。住在里面的女生常说,每当夜晚照镜子,她们总能看见自己穿上了红衣服,画着浓妆,怀里还搂着一个孩子痴痴的笑。
更有人在夜里梦游,穿上不知从哪来的红衣服,癫狂的笑着,对镜子梳头发。
往往,这些人在第二天都会暴毙,紧接着校方便封锁了这栋楼。后来,还不乏有些胆子奇大的人,悄悄溜进去,运气好的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运气不好,被吓成精神病或者暴毙的,也不在少数。
三楼的房间已经坍塌了很多,不少都成了废墟。原本狭小的走廊,现在看上去,倒有点豁然开朗的意味。
一眼望去,唯独厕所没有任何的事。我看了眼手表快到时间了,楚鹿还没有出现,可能是怂了吧。
随后,我冲着大壮招招手,示意往厕所里走。
不知道为什么,厕所的空间很大,甚至比宿舍还要大。里面的镜子很干净,地是红色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染上的。
厕所里一共有六个灯,唯独头顶上的是亮着的,偶尔还忽明忽暗的闪动。
“惊…惊哥,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瘦子自从进入了这栋楼,就没说过话,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了一句。
“现在走,不就是怂了么?”我不在乎的往里面走着,查看它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有人”听到这一声提醒的我猛然回头,发现大壮和瘦子还有一群人都已经不见了。
“该死的!”我攥了攥拳头,缓缓背过身。忽的一滴黏稠滴在鼻间,我用手一摸,是血!
只见天花板上,正陆陆续续的下起了血雨,把我的衣服快要打透。透过朦胧的光线,我看见了。窗边的镜子前,站着一个穿红衣服,抱着孩子的女人,此刻的她正转向我,痴痴的笑着,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白色。
我一下子也慌了神,因为头顶上灯已经灭了,却还能很清楚看见她在对我笑。
我发疯一样跑进走廊,淋着血雨。想要从楼梯口下去,门已经被人关死。窗户不知让谁打开,夜里的微风很凉,将破败的走廊吹的咣咣作响。
有的门开了,只见一个婴儿浑身是血,眼眶里空洞洞的向我爬来,他在笑。
我是真的害怕了,害怕那个莫名的女人突然出来,更害怕婴儿爬过来。
一时间,脑子里很乱,想到了这栋楼的传说,心里的狠劲又出来了。
我从窗户跳了下去。
很庆幸,自己还能一瘸一拐的走到医院。
六
再回想起这件事,我已经工作了。自那之后,我没见过楚鹿也没见过大壮大龙瘦子,我一直认为他们死在了楼里。
直到偶然的一天,我在吃烧烤时,看见了模样极像的一伙人,在谈起这件事。
胡天胡海和我的母亲都是他们在雨夜吓死的。
我笑了,掏出了手中的蝴蝶刀。
这次,我陈惊可能没有机会再逃了,因为两年后,死刑将被启用。
路雅来看过我一次,抱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