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狂地发泄，可曾知道父亲那令人心颤的一跪 （一）

     

受第9号台风“利奇马”和冷空气共同影响，海滨小城一连几天都笼罩在暴风雨之中。一大早，气象台又一次发布了暴雨黄色预警。

窗外，狂风呼啸，路边几棵行道树被风拦腰截断，物业工人冒雨清理了半天。

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敲打着玻璃窗，又疾速滚落到楼下防雨棚上，轰隆隆作响。天地间仿佛挂着巨大的珠帘，茫茫一片。

这几天，“利奇马”一路朝偏北方向狂袭，到达小城虽减弱了些，但连日的糟糕天气，严重影响了正常生活，许多人选择宅在家中。

整整一上午，社区诊所里没有一个病人。午饭后，年过六旬的老医生躺在休息室床上，发出均匀的鼾声。前台，年轻的护士拿着手机看小说，昏暗的光线令她身不由己地昏昏欲睡，最后索性也窝进了沙发。

雨天确实令人犯困。这个慵懒的午后，屋里屋外，阴沉浑沌，雨声哗哗，好似弹不完的催眠曲。

突然，阵阵尖锐的门铃声，伴着怦怦的敲门声，拼命地响起来。门外传来带着哭腔的叫喊声:“有人吗？屋里有人吗？快开门！快，开，开门啊！救命啊！救，救命啊！”

喊声惊醒了护士，她一跃而起，冲过去打开房门，与此同时，老医生也被吵起来，一边用手拢着头发，一边快速往外走。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面色黝黑，单薄瘦削的中年男人大步闯进来。见到医生，二话不说，“扑嗵”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这突然一跪，让屋里的一老一少，心头猛地一颤。

“大夫！求求你啦！救命！快救命啊！”

老医生赶紧伸手去搀扶他，急切地询问:“怎么啦？快告诉我，病人什么情况？”

男人紧张得似乎舌头打了结。越急越结巴，越急越说不清。他一直跪着不肯起，冷不防又伏下身子，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他抽噎不停，“我，我，我，不，不，不，不是我！是，是，是我儿子。快，快，眼看快不行了！求，求求你，快，快到我家，救，救，救救他吧！”他憋得满脸通红。这几句话，竟然结结巴巴不成句。

“人快不行了？那打120！快打120啊！如果病人情况特别危急，哪怕耽误一分钟都会有生命危险！”老医生急切地催促。

“不，不行！我，我儿子，他，他不让我打120，他说要，要是打120，就，就马上死给我看。我，我要拉他，来，来你这，他都，他都死活也不和我来看病。发高烧，手脚都烧抽抽了。眼瞅着，人就，就不行了！求，求求您！去我家，救，救救他吧！”

又一番结结巴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男人才说清来意，急得满脸大汗。说完，他又“扑嗵”一声，使劲跪在地上。

“快起来！快起来！救人要紧！你尽量把病症叙述准确些，我好带齐药品！”

医生不顾自己年老体弱，麻利地准备好急救药，带着护士，随男子匆匆下了楼。

这时，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