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2020-09-04  本文已影响0人  梓涵美文

我的故乡是一个小岛,漂浮于太平洋的西岸。它的地理位置偏僻,常被世人遗忘,是一个孤岛。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没有几人进来过,也没有几人出去过,许多人就在这里落地生根,终老一生。浮生的记忆都装在这个孤岛盒子里,然后又随生命的消逝掩埋于尘世。没有思念,没有牵挂,也没有欲望。我们这一代人长大后,为了掩盖那份微不足道的虚荣心,没有人再愿意称她为孤岛,便给她起了一个名--神奇宝岛。         

     小时候,觉得这个岛很大,方圆几里,无论如何也踏不遍,犹如整个世界。黄昏时分,夕阳从海对面的地平线渐渐沉下,晚霞染红天边的云彩,熠熠发光。父母寻唤孩儿的归声在苍绿丛林里回荡,我们丝毫不敢走得太远,生怕稍不留神就会迷路。盛夏之夜,整个村子万籁俱寂,偶尔知了刺耳,聒噪的叫鸣声在老树稍回绕。海浪阵阵,扑上软绵绵的长滩,拍打着不知已经搁置了多少日夜的破船,在畔缘逶迤远去。海风徐徐,轻拨着海面,透进岸上的丛林,又消失在遥远的林际。树叶婆娑,乌鸦惊动得向四处乱飞。弯月皎洁,倒映在海面,波光粼粼。整个一幅令人留恋、忧伤的景象。我时常躺在树下网床里,闭眼静聆。潮水好像一股甜净的暖流,涌进我的心田,神秘的舒适感在身上铺开,环绕在我的梦里。   

    在小岛出生、成长的我们,似乎都对大海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怀 。小时候,每当暑假来临,骄阳炙烤着大地,小伙伴们总钟情于大海,光着身板,成群结队冲进水里游泳,戏水。即使有些的技术不太娴熟,也闭目屏气,沉进水里,比比谁游得最远,弄的浪花最高。太阳降下山坡后,就随父母归来的船偷偷溜回家,最后总免不了一顿挨打。也许只有这海水才能带给我们最大的快乐。     

       许久日子后,在水里游着游着,有些人幸运的回家了,有些人,却不幸成了大海的孩子,投进她的的怀抱,从此遗忘了回家的路,只留下一副笑容,恬静柔美,定格着,在某个夏日午后,尽情怀念。时隔十几年,已经不晓得自己那时是怎么归来的,怀着怎样的心情接受那些事实的。只记得,自打那天起,再也没碰过海水,连靠近也未敢。渐渐地滋生出了些许怨恨,悲凉的情怀。 

      太平洋西岸为热带风暴高发区,每年夏季,热带风暴多起于此,初为雏形,不断漂移,盘旋,升级,扩大,最终形成台风,越过琼州海峡,一路撕扯,波及,所经之处,必定一片狼藉。故乡正好处于中心地带,自然难逃一劫。记忆中最深刻的是,每当台风来袭,村前椰树在大风中摇摇欲倒,垂死挣扎。海浪如擎天柱倒塌,铺天盖地,大雨滂沱,岛周老旧堤坝和虾池,首当其冲,在暴风雨中浮沉,不堪一击,又依然坚守,小岛的命运在这单薄保护里,垂垂可危。

      台风过境后,虾池被冲毁,堤坝断壁残垣,小岛满目疮痍,到处一片苍凉。此时,却风平浪静得可怕。岛上居民久已习惯在接二连三的台风灾害里被掏光,变得一无所有,又在台风后努力重建,年年如是,岛上人们依然坚强,安居乐业。台风渐渐变成了成长历程里最独特的回忆,每当有人问起时,除了能回应我在小岛生活过,还能为自己经历过台风的最正面洗礼而自豪不已。

       长大后,那个小岛还是那副模样,幽静,清凉。而我们,却早已不再是那时的我们。身处外面,一年半载回去一次,昔日那可爱的家竟然变成了旅行中的客栈,只供我们逢年过节之时停歇。那儿的亲人,那儿的丛林,那儿的一花一草,在记忆的琴弦间跳跃,却再也弹不动我们流浪的心,那些遗留在那里的往事,只会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埋藏在守岛者的梦里,我们拥有的只是似曾熟悉的温暖。

     我怀念生我养我的故乡。那一方水土,风景美丽,童趣如花。我时常在梦里看见,黄昏后,放学回家路上,我在村口驻足凝望老屋上空青烟袅袅,冉冉升起的景象和乌鸦飞落日的画面。那熟悉的感觉令人沉醉,痴迷。如今,这一切无处寻觅,已难以找回。曾经具象的美好已支离破碎,故乡的根被生活的琐屑之情割断,幸好,宝岛还是那个宝岛,梦里的她,依旧温情如水。     

本文作者:尘墨

作者简介:笔名,尘墨,热爱文学的医学男孩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