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博通专”赵元任|学神不如“老乡”
原创 星淮 文集 风雅曾经
曾经风语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
就是一座山。
换个乐观的说法:
时代的一滴雨,落在种子身上,
就是一棵参天大树。
壹 贵人:梁诚
1900年,世界站上风起云涌的百年关口,
灾难深重的中国却步入痛苦的深渊。
残弱的清廷冲动地向全世界宣战,
结果北京失陷,紫禁城被占。
一年后,《辛丑条约》签约,
在参战11个列强国的淫威之下,
清廷同意赔款白银4.5亿两,
赔付数字还有依据和出处,
就是当时的国人每人一两,
这就是庚子赔款。
自此,日薄西山的清朝步入最后的十年,
当然,苟延残喘的政权仍有不甘的挣扎。
但于国于民而言,
从预备立宪到废除科举,
多是倒行逆施或药不对症。
所幸,除了一件事例外。
此事缘于一个叫梁诚的广东人,
1875年,当时的梁诚尚未满12岁,
成功考取洋务运动中的第四批留美学生。
30多年后,梁诚以三品卿衔资格,
担任晚清驻美利坚合众国公使。
不但张之洞对其赞誉有嘉,
称其:志趣正大,识力坚定;
更甚的是,因为他的才识和人品,
罗斯福总统等多位政要与之交情甚笃。
1905年,美国政府经过调查,
发现本国原索赔额度虚高。
敏锐的梁诚闻讯后立即行动,
向美方提出降低赔款数额的要求;
从国务卿、国会甚至总统,
梁诚施展外交才能,多方斡旋,
要求美国政府核对款项,
将不实的部分还给中国。
梁诚深知美国即使同意也不会干脆的还钱,
还会变相利用这笔钱为打开中国市场服务。
经过反复思考和权衡,
梁诚建议用这笔钱向美国派遣留学生;
3年后,他的建议终被美国政府接受。
1908年,美国国会通过法案,
同意退还“庚子赔款”中超出实际损失的部分,
用这笔钱帮助中国办学,
资助中国学生赴美留学,
创办清华学堂作为留学前站。
今天很少有人知道,
没有梁诚的努力,
清华就可能不存在。
此时,距大清覆灭还剩三年。
1909年、1910年和1911年,
清廷在北京三次从全国招考庚款留学生。
第一年50人、第二年70人、第三年63人,
这183人中很多人后来脱颖而出,
成为中国近代科学和文化界的精英。
最为有名的应该是这两个人:
梅贻琦和胡适;
前者不但成为清华的“终身校长”,
更是庚子赔款“清华基金”的守护神;
胡适乃民国时期文人领袖,
是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旗手。
本文的主人公也是一位庚款留学生,
在当时也同样声名显赫,
位列清华国学院的四大导师之一,
但他淡泊超然、身随心动,
一生凭借好玩和有趣成就无双文业。
他的名字叫赵元任。
笔者更想了解他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的人生更为有趣。
继美国之后,
英、俄、法、荷、比等国相继效仿,
庚款留学打开了中国学子通向世界的大门。
但遗憾的是,无论过去和现在,
很少有人将它与一个叫梁诚的人联系在一起。
当然,对于笔者强加的贵人,
赵元任当时并不认识,
甚至可能没听说过。
贰 同窗:胡适
确切地来说,
赵元任是第二批庚款留学生。
1910年这批一共录取70人,
胡适也在这一批,
他以全国第55名被录取;
而赵元任绝对是学霸级的,
因为他是全国第二名。
因为都是读纽约的康奈尔大学,
在同赴美国的“支那号”轮船上,
他们就自然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那时的胡适想当个农业科学家,
一心想解决中国人的吃饭问题。
赵元任的选择则有些不坚定,
坐船之时想成为电机工程师,
坐上火车便想当个物理学家,
等进了康奈尔大学校门,
他又想当个数学家。
但他的想法并没有再退回去,
赵元任果然选择主修数学,
但其他想法也都没落下,
他选修了包括物理、哲学、逻辑学、语言学。
原以为只是图个新鲜儿,
但他却门门高分,
成为康奈尔平均成绩最高纪录保持者。
而胡适在一年半后做出改变,
与鲁迅弃医从文的理由相同,
胡适从主修农科回到了文史哲,
主修政治、经济,选修文学、哲学。
四年后,两人双双毕业并再行深造,
巧的是,研究生他们都选择主修哲学,
只是去了不同的学校;
胡适去了哥伦比亚大学,
师从哲学大师杜威。
赵元任则去了哈佛念哲学,
当然,他又选修一大堆其他课程,
甚至还包括音乐。
二人先后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
胡适于1917年回国,
成为北大文学院院长和教授;
赵则于次年回到母校康奈尔大学教书,
只是,哲学博士竟然教的是物理。
两年后,赵元任也回到了祖国,
诚邀的清华大学也是真不客气,
让他教数学、英文、中国史、哲学、心理学、物理。
1921年,哈佛大学又抛来橄榄枝,
新婚的赵元任携妻子赴美,
成为哈佛大学的哲学和中文讲师,
并且潜心研究语言学。
1925年,在吴宓等人的推动下,
清华组建国学研究院,
名动天下的四大导师齐聚一堂。
只是相比梁、王、陈三人,
赵元任显然是最辛苦的那位;
他的课程表有点长,包括:
数学、物理学、中国音韵学、普通语言学、
中国现代方言、中国乐谱乐调和西洋音乐欣赏。
这当然还不是他的全部,
他还进行汉语方言田野调查,
亲自考察和研究了近60种方言。
特别是他的音乐创作,
开始完全由中国人独立作曲作词,
突破了借用外国乐谱填词的模式。
难怪1915年胡适就在日记中说:
“每与人评论留美人物,
辄推常州赵君元任为第一;
其人心细密而行笃行,
他日成就,未可限量也。”
1959年,赵元任到台湾讲学,
胡适在欢迎会上致辞:
“我和赵先生相识已有四十九年了
我们之间的联系始终没有间断。”
在胡适的朋友中,
关系最密切,来往最频繁,
并能终其一生都保持友好之情的,
当属赵元任!
叁 客户:罗素
在20世纪20年代初,
有三个世界级的文化名人来中国巡回演讲,
泰弋尔、杜威和罗素。
这不但是中国文化史上的盛事,
也积极地影响了一大批中国文人学子。
担任三人翻译的人同样声震宇内,
徐志摩、胡适和赵元任。
更巧的是,
杜威与罗素几乎同期来到中国。
作为杜威的得意门生,
胡适担任他的翻译合情合理,
而且当然能够驾轻就熟。
但作为英国著名哲学家、数学家的罗素,
给他找一位译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罗素在华有五大演讲:
《哲学问题》、《心之分析》、《物之分析》、《数理逻辑》、《社会结构学》,
涉及哲学、物理学、心理学、数学、逻辑学、社会学等等。
为什么选赵元任呢,
因他的学术背景基本能涵盖这些领域。
后来赵的夫人杨步伟有一句话:
因为元任的博士论文是数学的哲学,
正对他的题目。
其实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语言能力,
不仅因为他的英文能力,
还有他的中文能力。
他不但能翻译罗素那深奥的哲论,
就连一些有着地域差异的笑话,
也能准确把握当中的神韵。
更加让人觉得牛掰的是,
罗素在上海演讲,
赵元任用上海方言翻译;
接着再去了杭州,
他用杭州话翻译;
到南京时南京话张口就来。
在与罗素一起去长沙的船上,
赵元任跟杨端六学了一周湖南话,
不但能把谭延闿的长沙话翻译成英语,
还在罗素演讲时用湖南话翻译。
据说当时演讲结束后,
有听众到前台问赵元任:
你是哪县人?
因为赵元任总用当地方言翻译,
让人觉得亲切不已,
均以为赵元任是他们的老乡。
赵元任给罗素做了9个月的翻译,
不但使两位天才成为终身好友,
也让赵元任的语言天赋得到认可。
在罗素生病期间,
他不但翻译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还灌录了一套国语留声片,
作为当时最标准的国语样本,
被广泛推荐和学习。
当然,赵元任自己也在学习中发现,
他能轻易穿透一种语言的声韵调系统,
并迅速总结出他们(方言或外语)的规律。
就这样,他一不留神,
就学会33种汉语方言和十几种外语。
也正因为如此,
在新文化运动兴起的背景下,
在他与同窗胡适的探讨中,
赵对音韵学和国语罗马化问题兴趣甚浓。
他的全才博学也渐露主线,
他将终身学术方向确定为:语言学
自此,这位博学型天才,
因回国为罗素担任翻译的际遇,
纵身一跃捣鼓起语言学,
终成为世界级的语言学家。
话说赵元任夫妇某次去香港,
在购物时偏用国语与店员交谈,
临出门时,店员老兄丢了一句:
我建议您买一套国语留声片听听,
你的国语实在太差劲了。
赵问谁的最好?
店员说:自然是赵元任!
肆 榜样:杨步伟
从1920年8月回国,
到1921年底就职哈佛,
赵元任此次回国只有一年多时间,
但却成为赵元任人生和事业的转折。
简单的来说,
期间他主要做了三件重要的事:
一是成为罗素中国演讲的翻译,
二是确定了语言学的研究方向;
第三件事对他个人而言更为重要,
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因为等到他回到哈佛的时候,
他带上了他的妻子——杨步伟。
相遇从朋友的一次宴请开始,
以赵元任的语言天赋和博学视野,
只要他愿意活跃或幽默,
在公开场合很难不引人注目。
那次聚会的相遇就刚好如此,
而且两人都相互留下深刻印象。
当然,杨步伟也非等闲之辈,
1919年在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博士毕业,
是中国第一个医学女博士。
杨步伟早赵元任一年回国,
因为父亲要她回北京开设医院,
哪知回国后父亲已因病故去,
但她和朋友仍把医院开设起来,
就在西城绒线胡同的森仁医院。
杨最让赵钦佩赞赏的是另一件事,
因为杨步伟在出生之前,
就由祖母做主与姑家孩子指腹为婚,
杨步伟成年后坚决反对包办婚姻,
勇敢地挑战和冲破封建樊篱,
终在祖父的支持下退婚成功。
这事在现在看来有点可笑,
在当时却是勇气和自由的象征。
巧的是赵元任也有同样的境遇,
由于他12岁时双亲病逝,
大姑婆在他14岁时给他订了亲,
一个从未见过全不了解的陈姓女孩。
赵在曾在留学时的日记上记载:
婚姻不自由,我至为伤心。
甚至他此次回国最为重要的事情,
就是希望能与陈姓女子解除婚约,
果敢的杨步伟简直就是他的楷模。
从此赵元任就成为了仁森医院的常客,
当然不是常来这看病,
也不是来请教如何退婚的经验,
这事只关乎勇气和决心,
而且杨步伟也已做了表率。
“赵元任荡啊荡的来了。”
后来的杨步伟这样回忆当时。
看见杨步伟在打绒衣,
他搭讪:我也会打绒头绳;
故意踢翻院子里的黄菊花,
下一次来时他就带两盆来赔罪;
没时间见面赵元任也有办法,
打电话弹钢琴给杨步伟听。
几番波折之后,
赵元任向杨步伟坦白了倾慕之心,
两情相悦自然得偿所愿,
他们热恋了,并认定彼此。
于是赵元任南下江苏常州老家,
以女方比自己大两岁为由,
并赔偿2000元作为青春损失费,
成功与陈姓女子解除了婚约。
他的愉悦之情也写在日记中:
我订婚十多年,终得自由!
有必要一提的是,
杨步伟比赵元任大了3岁。
看来在爱情面前,
任何人的理由和思维都不客观。
据说杨步伟从小出了名的叛逆:
她不缠足,不学刺绣,拒绝包办婚姻,
认定了的事情便一定要做到。
在遇到赵元任之前已经32岁了,
很多人无法理解她没有结婚,
她却不急不恼,
也从不在意旁人的议论: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
伍 灵魂伴侣:同上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
1921年6月1日,
二人结了百年之好。
当时赵元任30岁、杨步伟33岁,
他们本想走个极致简单的结婚形式,
在公园里照个相,做个通知书,
寄给亲朋好友,然后完事。
但同窗胡适认为太过草率,
至少要用最低限度的办法:
找两个证人签字,贴四毛钱印花,
这样才算合法。
两人接受了这个建议,
于是请胡适和朱徵医生吃了一顿饭,
胡适就担当了赵元任的证婚人,
朱徵就担当了杨步伟的证婚人。
他的结婚通知书一共寄了四百份,
其中明确二人自主结婚,
并申明贺礼绝对不收,除了两个例外:
例外一是书信、诗文或音乐典谱,
例外二是捐款给中国科学社的。
据说因此还得罪了最喜欢赵元任的姑妈,
因为她送来的一个花篮也被退了。
他们的结婚证书也是自制的,
其中还官宣了一句这样的品牌感言:
“感情与信任可以无条件的永久存在”,
或许这才是婚姻的真谛!
中国人从来都好争面子、重排场,
赵杨二人开了国民“文明结婚”的先河。
翌日,《晨报》用特号大字报道了此事,
标题是:新人物的新式婚姻。
随即轰动一时。
结婚后,杨步伟舍弃了自己的专业,
全心支持丈夫的事业。
自此,哈佛、清华、耶鲁、加州大学,
他到哪,她就在哪。
柴米油盐中,简单幸福;
生活琐碎里,尽是深情。
二战爆发后,赵元任一家定居美国,
数十年来,赵家有一个称谓:
清华留美学生的接待站。
周培源、钱学森等都是他家的座上客,
这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因为赵太太不仅好客,
而且烧得一手淮扬名菜,
她甚至编了一本《中国烹调》,
据说当时在美国非常畅销。
据了解他们的朋友说,
两人情投意合,但个性却不尽相同,
赵淳厚、涵养、风趣、幽默、和蔼可亲;
杨豪爽、果断、热心、正义、心直口快。
1973年6月,
他们伉俪阔别故土后首回大陆,
周总理、郭沫若、竺可桢会见了他们,
在受到总理长达3小时的亲切接见时,
充当主要角色是杨步伟。
赵元任对总理诙谐的说:
“她既是我的内务部长,又是我的外交部长。”
他们的婚姻持续了60年,整整一个甲子,
直到1981年,93岁的杨步伟去世。
有人笑赵元任“惧内”“妻管严”,
什么事都是妻子做主,
赵元任从不否认,并回答说:
“与其说怕,不如说爱;
爱有多深,怕就有多深。”
陆 知音:刘半农
1911年,刘半农为了编一本骂人专辑,
在报上刊登了一则粗话启事,
公开征集各地骂人的话。
赵元任看到后来到他的宿舍,
用安徽、四川、江苏等各地方一齐上阵,
将刘半农骂了个狗血淋头。
从此二人在对骂中相识,
并结下了终身友谊和不解之缘。
五四运动之后一年,
新文化运动主将、《新青年》编辑刘半农远赴英伦,
成为了一名生活拮据的留学生。
在渴念祖国和亲友之际,
写下的一首文情并茂的白话诗:
《教我如何不想她》。
那冷风中的枯树和暮色中的野火,
一下子让此诗成为当时的网红。
特别是他创造了汉语中没有的“她”字,
得到了广泛认可,并沿用至今。
只是当时大多数将之当成一首情诗,
直到赵元任将它谱成曲。
那是1926年,
赵已是清华国学院四大导师之一,
他用西洋作曲方法,
加入京剧的元素和旋律,
让这首白话新诗充满了中国味。
由于这首歌在当时非常流行,
很多青年想一睹歌词作者的风采。
有位女青年是杨步伟的学生,
某日在赵家偶遇刘半农前来小坐喝茶,
赵元任夫妇即向女学生介绍:
这位就是《教我如何不想她》的词作者。
女学生大出意外,脱口而出说:
原来他是个老头啊!
刘半农自嘲的回应:
原来如此一老叟,
教我如何再想他!
更难能可贵的是,
刘半农终生致力于民歌收集,
因为他认为唱歌的人,
不在于求名求利,
只在于有意无意之间,
将个人的情感自由抒发,
所以最纯粹最珍贵。
也正是因为于此,
从20年代到30年代初期,
赵元任所创作的歌曲的歌词,
大部分系刘半农所作。
1933年,刘半农因病逝世,
赵元任深情地写一挽联:
十载奏双簧,无词今后难成曲;
数人弱一个,教我如何不想他!
1936年,为了纪念刘半农,
赵元任亲自前往百代唱片公司,
灌录了这首《教我如何不想他》的唱片,
让这首歌在一个世纪里脍炙人口。
对每一个人来说,
这个世界最缺的,
就是能够真正懂你的人。
刘半农无疑是幸运的,
他的那些诗和情感,
有最懂他的赵元任将之谱写成音。
高山流水肝肠断,
天涯何处觅知音!
柒 老乡:赵元任
赵元任的人生好似开了外挂,
他搞得定心理学、理得清逻辑学,
耍得了微积分,玩得了文言文。
他翻译过外国名著,
灌录过国语和音乐唱片,
求学时即发起成立中国科学社,
还是中国最早的钢琴作品创作者,
玩票似的《施氏食狮史》被视为神作。
1945年成为美国语言学会会长,
1948年成为中央研究院院士。
他既通晓文史哲数理化
又精于音律、长于文字,
更于语言一道登峰造极。
这样的赵元任,
无疑是全面、博学的通才和专才,
但“全博通专”只是他其中的一面。
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许有点难以概括,
但管中窥豹总是可以。
1945年,抗战胜利,
身在美国的赵元任一家欣喜若狂,
他们开始做回国准备。
二女儿赵新那和黄培云夫妇先行回国,
赵元任嘱咐女儿女婿:
我们明年就回来,等我们。
他辞掉了在哈佛的教职,
准备回南京的中央大学任教。
1946年,教育部长朱家骅发来了电报,
请赵元任出任中央大学校长。
这个请求把他吓着了,
一生洒脱的他最受不了当官,
回复了五个字:干不了,谢谢。
夫人给的策略是拖字决,
等一年后校长人选确定了再回去。
哪知这逃官之举一拖再拖,
再回国时已快过去30年。
相比大部分世人,
戚戚于声名,汲汲于富贵,
赵元任的选择很简单,
他只尊崇于自己的心。
他是“全博通专”的顶级学者,
也是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但其实于尘世之中,
他最接受的一个角色亲切而又自然,
就是到哪都被叫做“老乡”。
二战后赵去巴黎参加会议,
用巴黎土语感谢车站行李员,
行李员对他深情的感叹:
“你回来了啊,现在不如从前了,巴黎穷了。”
后来他又去了德国,
他的柏林口音让邻居老头倍感亲切:
“上帝保佑,你躲过了这场灾难,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一有空闲就到处游历,
去见不同的人,
听不同的语言,
感受不同的文化,
还能被当地人认做老乡。
不是每一个人都做得了赵元任,
但身随心动,还原真我,
有所为亦有所不为,
众生皆可。
最初都是因为好玩和有趣,
大多数的开始都如此类似;
待纷乱的焦虑和压力袭来,
那纯粹的初心便无暇顾及;
最终世俗的羁绊大获全胜,
殊途同归的结局莫不如此。
太累了,我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