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和他初相识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一转眼半个世纪过去了,人生进入了下半场,她和先生已携手行过半生。
网侵删记得她和先生初相识时,正是风华正茂的年华,当时他们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同在一个培训机构学习,她不记得班上有几个男生、女生,因为她那时可能比较羞涩,多不敢抬头走进教室,更不好意思左顾右盼。基本上只记得班上有几个烫着卷发、穿着花格子上衣和喇叭裤的男生,在当时班里特别的亮眼,但至于谁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她一概不清楚了。
先生却和她大不同,他清楚地记得班上那个最娇羞、一和男生说话就脸红的女生,他甚至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
她对那几个流里流气的装扮的男生有一种莫名的反感,感觉他们有点太社会了,不像什么正经人,遇到时总是有意躲着他们,更不愿正眼多看一眼。
等上岗培训结束后还真有两对男女生走在一起的,成了恋爱伴侣,她却对他们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感情太过轻率,不应轻易私定终身。
后来他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在平凡的岗位上重复着日常工作,一年后,她接到公司调令,她被调到广西省平乐县。
六月午后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柏油路被烤得都快融化了,胶底鞋踩在上面都感到了炙热,芭蕉树叶子被晒得无精打采地低垂着,她戴着草帽有气无力地走在靠路边的树荫下。身后一阵清脆自行车铃声响起,一辆自行车嘎然停在她身边,还有从自行车上垂下来的两条穿着喇叭裤的大长腿。她没敢仔细打量来人,继续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只见来人又按起了自行车铃声,并热情地说:“你是新来的吧?我们去年好像在培训中心见过面,你不记得我了?我对你印象挺深的,天这么热,上车我带你一程吧!”
路边拍照她飞快地撇了一眼来人,烫着一头的卷发,穿着花格子衬衣,衬衣扎在牛仔喇叭裤里,一条皮带把腰围束的特别有型,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时尚的气息,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哦,我记性不好,不记得了,不用管我了,你先走吧,马上快到了,谢谢!”
他似乎并不甘心,依旧耐心地追问:“还早着呢,这才走了一半不到呢,等你走到了,恐怕上班要迟到了。”
她依旧不为所动,目不斜视地一直往前走,他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旁,她有些紧张起来,心也嘣嘣地跳得厉害。她有些着急地说:“你赶紧骑车走吧,你这样让别人看到了影响不好,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他也许感到她的无动于衷,也就没再勉强,骑上车还不忘回头叮嘱:“那我就先行一步了,你注意安全啊!”说完一溜烟下坡飞驰而去了。
她终于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走开了,不然也太尴尬了吧,她从内心不喜欢这种公子哥。
经过半天的劳作,到了下班时分,她感到有些疲惫,为了避免再次遇到那个人,她决定走一条人迹罕至的近道回住所。
这条林荫小道很安静,小道的两边也有稀疏的住户,走在这里也没有恐惧感,小路边的香蕉树、芭蕉树正挂着一串串果实,很是诱人,树旁的花草正是茂盛,在一抹夕阳的映衬下正灼灼闪着点点星晕,还有几只红的、黄的蜻蜓忽高忽低地在花草丛中飞来飞去,她一路走一路欣赏,她很享受这种舒适的田园风光。
网侵删正当她沉醉于眼前惬意的一切时,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打破了先前的清静,她赶紧躲让一旁,来人在她身边停留了下来,她猛抬头一看又是他,他好像是阴魂不散般如影随形,他还满面笑容地说:“好巧不巧,怎么又遇到你了,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哦。”
她慌张地说:“你先行吧,我想一个人慢慢走回去。”说着给他让出了道。
他好像没有先行一步的意思,反而也放慢了脚步,满怀兴致地说:“我也挺喜欢走这个林荫小道的,不如让我陪你一起走吧。”
她感觉此人有点像狗皮膏药般粘人,难以甩脱,一时想不出用什么方法支开他,就干脆不说话,让他感觉无聊自讨没趣。
谁知他可没把自己当外人,竟然自嗨般地说起来:“你在培训中心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只是你特别腼腆,不怎么正眼看人,这反而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一直想接近你,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你能调到我们这里来,这真是一场意外惊喜啊。”
他越说越带劲,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不想说什么,只是勉强应付着:“哦,是的,我也没想到调到这里来了。”
他忽然话题一转厚着脸皮说:“以后上下班我们刚好顺道,就做个伴,我用单车带你。”
她一时不知所措,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习惯走路锻炼身体。”
她一时感觉到了此人的不怀好意、居心叵测,看来她要加强自我防护才行,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说话间不觉已到达住所附近,他们各自道别回去了,吃饭时,她心有余悸地问朋友那个公子哥的情况,朋友吃惊说:“你是说那个大高个子,烫发头、大眼睛、高鼻梁黝黑皮肤的男孩吗?我们都喊他‘老外’,因为他长得像外国人而得名,他可是咱们这个项目经理的小儿子,听说有姑娘在追他呢!”
听朋友这么一说,她心里反而释怀了,和朋友说:“原来这样的人也有人看上,胆子够大的,就不怕他花心大萝卜感情不专一、朝三暮四。感觉那不是一个靠谱、正经过日子的主。”
朋友却被她的话逗乐了,笑不可支地说:“也不尽然吧,你在凭自己的主观意识在看一个人,当心看走眼哦。”
她却认真地对朋友说:“我才不会看走眼呢!就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让人生厌,还油嘴滑舌的叭叭个没够。”
朋友一听也来了精神,坏笑地盯着她说:“他和你说话了?他可是高傲的主,一般不爱搭理人的,我和他一个单位这么久了,他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你还说他能说,莫非,莫非他看上你了?”
她慌忙义正言辞地否认说:“没影的事,可别瞎猜啊!传出去要让人笑话的。”
朋友见状立马追问:“别遮遮掩掩的了,你才刚来几天他就和你说上话了,我看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一定另有隐情,赶快如实招了吧。”
她一听朋友这样说就感到委屈,也更急于洗白说:“压根没有的事,招什么招啊!再说了我们两个根本不合适,我们的世界观,价值取向都不同频,那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我这么明智的一个正经人能和那种不着调的二流子同流合污吗!你真是小瞧我了!”
朋友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没再提出质疑,这件事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第三天,在以后的每一天,她都会不经意地遇到他,尽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如法炮制想着法子想让她坐他的单车,都没能得逞,但他依旧贼心不死,风雨无阻的地坚持着。
直到在一个深秋的傍晚时分,她如往常一样走在那个布满花草的林荫小道上,只是这花草比夏季长得更为茂密,没有一丝要衰败的迹象。鸟儿在林间婉转地和鸣,蝴蝶在花草丛中欢快地飞舞,红彤彤的落日余晖斜射在林中花草丛间,散落下斑驳的光晕,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而美好。
她正沉醉于眼前的美景,忽听杂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条四足蛇正从草丛中钻出,她立刻吓得不知所措,本能地尖叫起来:“啊……,蛇!”她边喊边跑,可是好像两条腿已不听使唤,哆嗦抖动个不停,刚跑出几步就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网侵删这时随着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只见他飞快地抓住四足蛇的尾巴,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用力向远处甩了出去,那动作看起来娴熟而帅气,看得她目瞪口呆;而她还瘫软在原地起不来,他伸出手去拉她,她迟疑地不肯伸手接受,他忽然坏笑地说:“要不要我抱你起来?”
她一听脸一下感觉在发烫,难为情地说:“不用,不用了,谢谢你!”说着就努力地支撑着身体想站起来。
可由于刚才惊吓过度,两腿还是软的,没能顺利站起来,当她再度试着挣扎时,他又一次伸出了手,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她难为情地慢慢伸出手,她立刻感觉手像触电般一样,似一股电波激荡着全身。她站起身,她和他第一次四目相对,他们在彼此目光的凝视里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说:“这回你不会再拒绝坐我的单车了吧?以后就让我陪你走这条路吧,负责保障你的安全是我的职责,也是鄙人的荣幸!”说着把她扶上了自行车后座。
她的心理防线在他日久天长的攻势下破防了,也彻底违背了她最初的完美恋人设想。其实她对自己未来伴侣的设想,一直停留在理想的白马王子幻想里,形象与她而言至关重要,她不能接受一个散漫装束的人,而今这完全颠覆了她先前的认知。
网侵删他从此日日护送着她,一直到两鬓斑白。他不像他的外表穿搭那么不靠谱,他在用行动来证明他是她一生最踏实的依靠,最痴心的伴侣,用行动来表明他会此生珍惜这一世挚爱,就如同他们初次相识,永远保持着那份新鲜与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