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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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7期“牢”专题活动。

    孩子们又在闹脾气了，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子，大的七岁，叫锁儿，小的四岁叫跃儿。两个都是狗都嫌的年龄，两个人经常为了争玩具，争地盘闹的不可开交，大的哭小的闹，闹得老吴脑瓜疼。

      别人都说老来喜欢儿孙绕膝，六十岁的老吴却更喜欢侍弄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要不是儿媳妇在家革命着要去上班，老吴才不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儿子看孩子。

      老吴的老伴今年五十八，从儿媳妇怀孕开始就到儿子家帮他们带孩子，一晃八年过去了。之前都是儿媳妇和老伴两个人带，两个小兔崽子很耗大人，一个人根本带不住。

      自从跃儿出生后儿媳妇一直说经济压力太大了，靠儿子一个人的工资日子过的越来越拮据。现在养孩子可不像以前了，各种培训班，吃穿用度也很精细，花销是很大。锁儿报的班有：轮滑、英语、思维、写字，还有老吴叫不上名字的，记不住的。每个月光培训费都不得了，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吞金兽。跃儿才四岁也开始学一些兴趣班，老吴真是搞不懂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学进去啥呀。一到周末大人就忙着到处送俩娃去培训班，饭都来不及做。

      老吴是过好春节过来的，刚来的时候非常不适应，儿子家住在小高层，上下都要乘电梯，进去走廊七拐八拐一会就没了方向感。老吴的儿媳妇还有轻度洁癖，家里地板擦的锃亮，老吴想想自己的臭脚丫都不好意思下脚。在客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回到和老伴住的北房间里看电视。

      看电视声音还不敢开太大，怕说影响孩子学习，每次看之前都把门关好，悄悄地去看。闲下来的时候就想念家里的人和景，老吴这些年一个人在家，农忙时节就忙那点地儿，不忙的时候就和村里的几个老铁到处走走，也不走远，就是骑着自行车能到的地方。农村时不时有些活动，他们就到处串着去玩，活得也算是自在。

      到了这里他除了儿子一家也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熟悉的地方，出门怕迷路，和别人说话也听不懂。本来在老家还挺惦记两个小孙孙的，到了这里听着他们吵闹反而不觉得可爱了。

      如果不是他们俩，他这个年龄也不至于背井离乡，跑到这么一个地方。所以孩子们一闹腾他就悄悄离开，回到房间或者下楼去透透气，他怕不小心自己眉宇间透露出的情绪出卖了他，被儿媳妇看到了又麻烦。

      其实老吴家儿媳妇也不是那种特别强人所难的人，这么多年和老伴一起带孩子也没拌过嘴，相处的也还算和谐。也没有逼着他们老两口给他们买房买车，这里的房子还是他们俩自己的积蓄付的首付。这么多年儿子一个人又付房贷，还负担这一家人的开销确实不容易，年纪轻轻都已经有白头发了。

      现在的年轻人要想在城市里靠自己的努力生活下去都不容易，所以老吴也不想拖他们的后腿，趁自己能帮的时候帮帮他们。但是自己这个年龄确实很难融进这么一个陌生的城市，眼看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儿媳妇儿子也看得清老爸的心思，小区里的人他们都热情打招呼，把老爸介绍给他们。一个偶然的机会，老吴打听到有个地方招清洁工，活不累，一天只要做两三个小时，还不耽误照顾孩子。老吴知道了开心坏了，回家小心翼翼地和儿子儿媳妇商量，没想到他们倒是一口答应了。

      原来他们还担心老吴在这里待不住要闹着回家呢，还好不是要回去。老吴在这牢笼里的生活也稍微轻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