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屑
今夜圆月高悬,月色皎洁,环绕着一圈最明亮、最完美的月晕。月晕如此明亮,如此致密,如此圆满,浑然一片,将月亮包裹其间,仿佛一个不透明的实体,显露出巨大行星的轮廓。行星边缘似乎有一条圆形的水槽(光晕),反射着荧荧的水光,中央的月亮如同盆底的一小圈水渍,反射出更多的光;边缘与中央之间的部分似乎同样致密,只是稍显黯淡。
从那以后,我总爱思索崇高的本质,思索物质之说的影响;思索崇高与宽广的终极差异,进而发展为崇高的感觉和认知,真不知这伟大的崇高如何从我们有限的躯体中衍生
如果形式构成感知,如果这是一种纯粹的认知,是从认知器官的感受中抽离出的感知,那么当我在平坦的村庄看到了广阔的天空、形态各异的云彩和璀璨的烟火,何必再追寻层峦叠嶂的山峰?欲求不满又怎么会快乐?我是否把自己看得过于渺小,所以身外的一切看上去都如山一般高远,因而也就把一切看成了山,玩味地看待自己的喜悦,如同一首象形文或图画文写成的诗——“崇高的魅影”,我也知道这只是幻影?形式本身不是使事物个体化的主要中介,不会使物体无穷变化,也不会借由我有限的躯体来衡量?
山脉绵长而富于变化,延伸到目不可及之处,如此宽广、令人赏心悦目的是山脊的绵延、流转与动态;这衡量的尺度出自我的生命和灵魂,而非躯体。空间是上帝的希伯来名字,也是灵魂的最佳体现,纯净而美好得令人无法抗拒。行动得以抗拒之时,就是限制伊始之际:限制是躯体的首要构成,在特定空间越是无所不在,空间就越是充满了躯体或物质;因此任何躯体都必然是灵魂的先决条件,因为行动取决于抗拒。正因如此,在伟大的完整范围内,任何一个细小部分无不展示着行动与抗拒行动的结合,这是亲密的结合,是完美的结合。空间充盈了宽广,也就是
说,空间不被逐渐的盈满破坏,而是因其扩散。在有限的事物里,即在一切形式上,空间遭到了难以置信的阻挡,无法由主观意志延伸到山峦,由山峦到云层,再由云层到蔚蓝的天空。这埃特纳上方的天空,如此宁静,似乎藏在了太阳的身后。一切如此分明,密不可分,却又各有千秋。__【柯勒律治崇高】
【过樊川旧居韦庄】
却到樊川访旧游,夕阳衰草杜陵秋。
应刘去后苔生阁,稽阮归来雪满头。
能说乱离惟有燕,解偷闲暇不如鸥。
千桑万海无人见,横笛一声空泪流。
兰亭诗二首 其二
王羲之
悠悠大象运,轮转无停际。
陶化非吾因,去来非吾制。
宗统竟安在,即顺理自泰。
有心未能悟,适足缠利害。
未若任所遇,逍遥良辰会。
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
仰望碧天际,俯磐绿水滨。
寥朗无厓观,寓目理自陈。
大矣造化功,万殊莫不均。
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
猗与二三子,莫匪齐所托。
造真探玄根,涉世若过客。
前识非所期,虚室是我宅。
远想千载外,何必谢曩昔。
相与无相与,形骸自脱落。
鉴明去尘垢,止则鄙吝生。
体之固未易,三觞解天刑。
方寸无停主,矜伐将自平。
虽无丝与竹,玄泉有清声。
虽无啸与歌,咏言有馀馨。
取乐在一朝,寄之齐千龄。
合散固其常,修短定无始。
造新不暂停,一往不再起。
于今为神奇,信宿同尘滓。
谁能无此慨,散之在推理。
言立同不朽,河清非所俟。